“好,很好。風云網”寧馥接得極快,“既然你們很快就要跟我們一起去見府丞大人,這邊的事務自然急著接手也沒這個必要了,我看還是由申知府先暫代好了,待我拿完資料理清罪證,上書報告,由朝廷明文發批文奪職,也好給本地父老一個交代。”
張參議愣了愣,隱約覺得這個說法似乎有那么點不大對勁,可卻又想不出哪里不對勁,剛剛一猶豫,寧馥已經沉了臉來:“我個人認為張參議還是等回來之后再一并交接為好,免得就這么幾天,到時候手忙腳亂反而壞事。”
寧馥這么一說,張參議的心中當即一凜,想起申知府在云城的人望來,頓時連連點頭,他斜眼悄悄望著寧馥,眼神帶著幾分猜測,雖然寧馥一直都沒介紹自己到底是誰,然而官場老油子張參議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郎,看似弱不禁風還有些娘氣,可這氣勢與頭腦卻是不遜于他見過的任何一位混跡官場的達官顯貴,甚至,還有過之。
也許,這少年郎是一位不喜歡暴露真實身份的微服私訪的大員?
他一拉趙大人,安排人帶寧馥等人去休息,小心的退了出去。
原本不打算在這里休息的,但現在被這兩只家伙盯著,寧馥也不好將自己暫時的大本營暴露出來,便就暫時先這么定了下來。
才挑好房間坐下,話還沒說上一句,窗子突然砰的一響,一個紙團突的擊開了窗子,骨碌碌的滾到了寧馥的腳下。
幾個俱是一驚,區區一個紙團便能將實木的厚窗擊開,并且這力量且剛且柔,連窗紙都未擊破,這等功力相當了得,還能如此精準的知道寧馥所在的位置,直滾到她的腳下。
不用問,眾人也知這投紙團的人定然也就只有韓塵的人才能有這等水平了。
沒什么懸念的打了開來,周凡身子一僵,抬頭低聲道:“瑾王和靖王已經知道您牽扯進來了。”
這個消息令霜容幾人一驚,寧馥也抬起頭——知道了?
轉念一想也并不奇怪,她現在這邊剛剛知道林家在借著這個案子來鏟除異己順便把自己的人安插進來,她人微言輕從未真正的與官員之間有過什么往來,以前不了解東吳的林家是何等勢力,現在踏足此地方才慢慢領教一二,祁蘅和祁崢一早就知道林家在東吳這般強勢是肯定的,她既是為林家而來,林家借著這個案子有所動作,他們肯定也是猜料得到的,而且這里定然也少不了他們的耳目,便就算自己的身份不曾敗露,但是被牽扯進這個案子里的事,他們沒有得到消息,也定然料算得到的。
要是他們連這個消息都猜不到,那也就沒什么可混得了。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先前來這里之前,她感覺得到林家似乎是在盯著她,但那時憑借的是她自己敏銳的直覺與歷來的經驗,而來了這里之后,從那張參議和趙大人的口中就確確實實的把她的感覺給落了實。
問題是,林家的人是怎么知道她來了?
如果說是通過京師那邊的官員相傳得來,那林家何必在意她一個絲毫沒有什么地位的女官的到來?何必要費那樣的周章去戒備去盯守?
她想到了一個種假設,一種可能。
這么長時間以來,林清之縱然沒有回音,但是在她來東吳之前,她一直都隔三差五的繼續給林清之寄信的,這件事她一直都瞞著韓塵……也不能說是瞞著,只是沒有跟韓塵說過而已,而且她也沒有這個必要連與林清之的往來都要向他交待,而關于她回到京城之后就要立即來東吳,想必韓塵也知道她與林清之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聯系。
林清之這邊一直都沒有回應,而林家的人又對她的到來這么戒備,那就說明了一點——林家知道她與林清之的關系必然不淺。
林家是如何知道的?
絕對不可能是林清之主動交待。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所有寄來東吳的信件,便就算林家的人不能看其內容,也必然知道有這件事的存在。
能與林清之這樣往來,又是朝中女官,而林家的人這樣壓著林清之的手腳,想必對她也有過一番調查,就算因為她是個女子而有些疏松不那么放在眼里,卻也絕對不會特別輕視,必然防備。
一想到這里,一邊慶幸自己一直男裝示人并且沒有向張參議和趙大人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一邊又暗悔自己不該一直給林清之這邊寄信。
可是這也不能怨她,想那林清之在京城時的那副天王老子都得給他讓道兒的樣子,誰能想象得到他這樣一個在京城都橫著走的王八回到祖籍之后就成了孫子,受制于人到了如此地步?
更棘手的問題是祁蘅和祁崢現在肯定被惹火了,她現在人不在京城,他們二人一旦抓著機會逮住她,還不得把她往死里整?
她人在東吳,真要出個什么事,那是誰也指望不上了,縱然林清之也在,還是等于多了一個送死的罷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來陪林清之一起死來了。
“那些資料最快什么時候能到韓塵的手上?”氣歸氣,再是一手爛牌,也得集中精神玩命也要好好的打下去,摞擔子是絕對不可能的,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風,無論處于什么狀態,都絕對不可能讓她放棄任何可以翻身的希望,這就是她。
“我已經叮囑過那些資料的重要性,這次太傅大人安排過來的人很受用,事事都很抓緊,我特別叮囑過的他們肯定更加抓緊去辦,不過最快也得兩三天才能得到回音。”周凡答:“如果太傅大人也和我們一起來就好了。”
寧馥眉梢挑了挑,她從來沒聽過周凡對韓塵有這么大的期望與信任過。而周凡這態度的轉變,似乎在她從那次的叢林遇險回來之后,就慢慢變得如此了。
聯想到自己身邊人對韓塵態度的轉變,她也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眉宇深深。
似有所悟,更似有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