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白毅天雙手附后走進書房,白素心與拓跋憶一前一后跟著走了進去。
書房服侍的小廝正準備跟進來,白素心卻笑著擺手道:“不必麻煩了,我知道書在哪,自己找就行。”
正準備邁腿的小廝尷尬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意思,低頭行了個禮后退下。
白素心假意尋書,卻見父親輕咳一聲,示意拓跋憶坐下。
“阿憶是打算日后都待在京城中嗎?”看似隨意問起,實則也是想探個底。
畢竟三女兒日后的生活如何,還都指望著面前的拓跋憶。
拓跋憶神情坦然道:“身為武將,自當是要浴血沙場。如今不過是暫且留在京城而已,并非是長久之計。”
他又哪會不知道留在京城雖說能換取一時的安定,但長久來看,卻并非是什么好的選擇。
前朝多少武將,因為戰功過后,被奪去兵權,從此變成任人宰割的物件。
皇上的信任一旦不在,又沒有兵權在握,簡直是隨便一件小事就能奪去性命。
白毅天贊同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只是不知道,你對日后的形勢可有什么看法?”
這話也不算是多么出格,大晉朝也并不會限制百姓私下議論政事,況且這又是自家書房,沒有外人在,問起話來也沒有那么的多忌諱。
拓跋憶恭敬道:“如今我大晉雖然已經與柔然和親,可兩國的局勢并不算是多么的好。昆多汗尚且在大晉時,柔然便不會有所異動。可一旦昆多汗回去,或者是大晉長久的囚禁于他,都會引來柔然的不滿。所以在我看來,北地或許是少不了人鎮守的。”
白毅天挑了挑眉,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的去鎮守北地?”
北地嚴寒,心兒又自小在京城長大,怕是受不住這氣候吧?
白素心正在翻書的手指微微一頓,抬眼望去不遠處的二人。
她先前沒有跟將軍聊過這樣的話題,也不曾想過將軍竟然是著眼于北地的。
分析來看,京城確實不太適合他們久留。
而相較起來,北地似乎是更好地選擇。
不論是南邊還是西邊或者東邊,拓跋家都全無勢力在,若想要留下過得安穩,似乎都很是艱難。
西北是拓跋家所在,平宣帝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讓拓跋憶駐兵。
而北地就不一樣了,有這樣的局勢作為依托,平宣帝也不會多想什么。
“若是皇上同意,我倒是有此意。”
說到底,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還是少不了皇上的首肯。
如今天下看似暫且安穩,可南邊有騷動,北地有柔然,可謂是南北都不得安寧。
他這樣的武將,還是要為國盡一份力。
白毅天重重地嘆了口氣,也確實不管怎么走,都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唉,他當初就應該堅持,說什么都不能將三女兒嫁給拓跋憶。
皇上賜婚又如何?他若是進宮中哀求皇上,難不成還會全然不考慮他這個做父親的感受?
只是這樣一來,便是在一開始就將拓跋憶給得罪了,順道讓平宣帝對他產生厭惡。
所以如今啊,還是得想辦法為女婿助力才是。
“你們年輕人能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不過也別全都自己扛,遇到什么事情別忘了跟我們這些做父母的開口,總能幫上什么的。”
拓跋憶感受到岳父從心底的認可,忙抱拳道:“父親放心。”
離開白府時,白素心手中抱著兩本古籍。
雖然這并非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不過是因為是借著這理由來的,所以父親也不讓她空著手離去。
做戲要做全套。
白素心見盛情難卻,便也只好將書抱走。
馬車上,白素心的眼皮子冷不丁的跳了一下。
她心頭一緊,瞬間想到了黎葭。
雖說黎葭在世人眼中已經亡故,可是她卻已經是派人查探過黎葭的棺槨。
所以便更是覺得黎葭還在這世上。
剛才眼皮子這么一跳,她便下意識地覺得是黎葭要出現了。
畢竟先前黎葭來白府之前,她也是這樣眼皮子跳的。
“將軍,京城中可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拓跋憶早已察覺到夫人的神情有些不對勁,此時他認真地想了想而后回答:“暫且算是平靜。”
目前來看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也不知道夫人口中所說的是什么意思。
白素心的神情卻沒有半絲松懈,暫且沒有,不代表日后沒有。
以黎葭的心性,只要是活著,恐怕是總要出來蹦噠兩下。
這樣的話似乎也不難得知她的消息。
白素心將黎葭的事情告知了拓跋憶,這種事情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拓跋憶全無驚訝之色,反而對白素心安慰道:“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人物,沒必要上心。”
黎葭當初害過他家夫人,沒想到如今還這般好好的活著?
看來此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被哪家庇護,才暫且活在世上。
即便是他有著一劍取命的沖動,卻也還是看著此人是夫人表妹的份上,暫且沒有出手。
因而還是眼看著她去自取滅亡好了。
翌日,白素心醒來后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身側,卻發覺空無一人。
她緩緩坐起身來,翠竹聽到響動后走進來服侍她梳洗。
“夫人,將軍一早便去軍營了,特意吩咐莫要我們打擾夫人安睡。”翠竹笑嘻嘻道。
府上的下人都私下議論,將軍一向疼愛夫人,夫人喜歡的東西總是能一早準備好,又從來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也不生事端。
跟京城中達官顯貴家的老爺們完全不一樣。
將軍不僅沒有妾室,甚至連個通房都沒有,日日留宿在夫人房中。
如今卻連早起時叫醒夫人都舍不得。
白素心睡眼惺忪的看了看翠竹,總覺得這丫頭在思索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竟然還會偷笑?
她隨即輕咳一聲,面容微嗔的問道:“可是有什么高興事?”
沉浸在思緒中的翠竹鬼使神差的說了句,“自當是有的啊,將軍待夫人這般寵愛,我們自然是看了歡喜。”
說完之后才意識到不對勁,她怎么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