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消失得無影無蹤，林清婉試著用手機聯系，卻發現他關機了。她想了想，隱約明白了什么，也按了手機回家去。
駱師叔回來了，正和林肅坐在陽臺上曬太陽，林清婉看到他非常的驚喜，“駱師叔，您不是說要回逸門過完元宵再下山嗎？”
駱師叔笑了笑道：“回了山門才發現交流會后很多弟子都沒回來，山里太過冷清，我夫人又回娘家探親了，我沒事做就提前下山來。”
反正他既不用坐飛機，也不用拖家帶口，直接踏上飛劍，不過個把小時就到了，迅速得很。
有駱師叔在家里，林清婉就要放心很多了，她高興的要去超市里再買些新鮮的菜。
林肅就叮囑道：“多買一點，晚上還要給你爸爸和喬阿姨做飯呢。”
“好，”林清婉笑瞇瞇的道：“做喬阿姨的就行，爸爸他出院了。”
林肅嚇了一跳，“不是說腦震蕩要觀察三四天嗎，怎么就出院了？”
“不是很嚴重，上面有事要他配合，他就去了。”
林肅沉默了一下道：“你先去超市吧，回來我們再談。”
自從林聞博出車禍后，林肅和林清婉還沒正式交談過呢，自然也不知道這起車禍是故意的，可他卻能預感得出來，這事不簡單。
林清婉應下，這事是瞞不住爺爺的，他肯定已有了猜測，與其讓他一無所知擔驚受怕，還不如把能說的告訴他，也讓他安心等待。
駱師叔看著林肅憂心的模樣，就靠在躺椅上搖了搖笑道：“這些孩子可真是不省心啊。”
“是啊，”林肅也嘆了一口氣，看向駱師叔，問道：“駱老弟真的是因為山中寂寞才提前下山的？”
“不然老兄以為呢？”
“我還以為是小寒他們闖了禍，您要下山來給他們掠陣呢。”
駱師叔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意味深長的回了林肅一個眼神，并沒有反駁。
林肅就忍不住嘆息一聲，看來孩子們還真的闖禍了。
駱師叔笑著安撫他，“老兄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吃什么補什么，林清婉特別貼心的給喬夢買了兩根豬骨頭，決定晚上給她燉一鍋骨頭湯補一補。
其他的菜則照著林肅和駱師叔愛吃的來買，想著林淸俊這兩天也夠辛苦，且可見的接下來還會更辛苦，她就也給他買了點他愛吃的。
等她把東西拎回家，林清俊已經回家了，他聽林清婉的話在醫院里雇了一個護工照顧喬夢。
他只有一個人，不可能寸步不離的待在醫院照顧她，而且過了元宵他就要開學了。
他決定回來休息一下，拿了晚飯去就陪喬夢到晚上九點，他再回來睡覺，第二天再去看她。
今年的年估計就這么過了。
林清俊拿來一個本子，將他手上所有的存折和銀行卡都掏了出來，還有一個厚厚地文件袋。
今天在醫院雇人，他才發現一個問題，現在的護工也不便宜，而且父母還要給他還房貸，這樣一來，他們倆人一個月的工資就不剩多少了，也就夠負擔報銷后的醫藥費。
這相當于家里現在收支全部抵消，不，如果醫院要給喬夢換藥，而恰巧有些要不能報銷，那就得額外支出了。
林清俊發現卡里的錢好像有些不夠。
他查詢了所有的卡和存折的余額，做好統計，這才看向文件袋，這里面是家里的房產證和他們夫妻買的一些債券。
林家人都沒什么理財天賦，林聞博倒是節省了，但錢存下來也是放定期了，倒是喬夢更靈活一點，拿著錢買了不少基金和債券，至少是不賠的。
林清俊一一打電話去問，這才知道，這些都是有規定期限的，不到期不能取出來，錢不是很多，加起來也就十八萬，可對現在的林家來說，這筆錢很要緊。
想到后續還要花費的巨額復健費用，林清俊不由把目光放在房產證上。家里沒現金了，肯定是要賣房子的。
林清俊找出喬夢的那本房產證，打算明天拿去和母親商量一下賣房的事，房子現在還有人租著，也得提前通知租客一聲。
林肅則在廚房里和林清婉說話，“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林清婉垂著眼眸道：“當年爸爸和易二伯走得近，易二伯叛國的事爸爸知道一點內情，現在他被國安接走保護起來了，爺爺，這事我們不能過問太多。”
林肅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一時愣住，半響他才咬著牙問，“你爸爸也參與其中了？”
林清婉見他臉色不對，連忙道：“沒有，他就是不小心聽到了一些話……”
林肅砰的一聲將菜刀放下，轉身回屋。
林清婉連忙追上去，卻被他關在門外。
駱師叔從陽臺外面往里看了一眼就回身繼續躺下，只當看不見。
林清俊聽到聲音從樓上跑下來，問道：“怎么了？”
林清婉就坐在沙發上道：“爺爺生氣了。”
“生誰的氣？”
“你爸的。”
林清俊就坐在她對面，“姐，你不是說爸的事我們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嗎，你怎么還告訴爺爺？今天回來，我連爸爸被國安帶走的事都沒說呢。”
“早晚會知道的，爺爺難道會不去醫院看他嗎？到時候你變個大活人給他？”
“那爸爸他……行，我不問就是了。”林清俊起身要上樓，想了想又坐下，“姐，你人脈廣，知道有誰想買二手房嗎？”
林清婉聞言抬頭看向他，“你要賣房？”
林清俊點頭，“我媽后續復健需要很多錢，而且現在手術費也得先付，后頭才能報銷呢，家里現金不夠，所以我想把我媽名下的那套房子賣了，那是小兩居，應該挺好賣的吧？”
林清婉就靠在沙發上點頭，微笑道：“雖然房齡有點長，好在位置不錯，應該很容易出手，你要是確定賣，我可以讓朋友幫你留意一下。”
“我要全款。”
林清婉頷首，“這個沒問題，這件事你問過你媽媽了嗎？”
“我明天就去問她，不過這事應該沒問題，家里現在正急用錢呢，那房子留著也是出租，還不如賣了呢。”
林清婉就笑著點頭，“不錯，現在你又有一套新房，說句不好聽的，你們就是把現在住的那套賣了也沒什么，反正你首付的那套面積挺大，住一家三口綽綽有余，就是以后你結婚了也有位置。”
林清俊深以為然的點頭。
“那你先想一下房子定價多少吧，回頭告訴我，我讓我朋友留意一下合適的買家。”
“那你順便幫我問問，那個位置的房價現在是多少，我可以便宜一點出，但也不能太便宜了。”
林清婉笑著點頭，“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到時候你們可以和買家談，談不攏就再找嘛。”
林清俊點頭，看向爺爺的房門。
“你上樓去休息吧，爺爺這里我來安慰。”
林清俊這才上樓去，林清婉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忍不住輕笑一聲，喬夢倒是養出了一個憨兒子。
林清婉心情變好，去敲爺爺的門，見沒應聲，直接推門進去。
林肅正坐在臥室的窗前，頭微微像右偏，看的是左手邊，而在他左手邊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里面是林家的全家福。
當時林聞博還是個兩歲的小娃娃，林聞戰和林聞安還一臉的青春稚嫩，他們一左一右的站在坐著的林肅夫妻身后，而林聞博正被林奶奶抱在懷里。
林清婉走到他的身后，也看了一眼照片，忍不住把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爺爺。”
林肅心里有點難受，眼睛忍不住有些酸澀起來，他搖了搖頭道：“沒事，爺爺就是心里一時想不開，靜靜就好了。”
“您是恨鐵不成鋼？”
林肅良久沒說話，他看著照片上已經很模糊的兩個兒子，忍不住將相框拿在手里摩挲，“你大伯和二伯都是英雄，身上一直有股勇往直前的氣，我知道你爸爸不好，卻沒想到他能懦弱至此。”
雖然林清婉只說了一句話，可他向來睿智，自然猜得出其中內情。
林聞博聽到了機密，可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知道內情，卻一直隱而不發。
不說周家是他們認識的，就算是不認識，就能任由他們這樣侵害國家的利益，任由黑暗肆虐嗎？
當年先輩們為了這一絲光明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他們為此殫精竭力，落到后輩身上，卻連說一句實話的勇氣都沒有。
林清婉卻蹲在林肅身前，握住他的手道：“爺爺，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不得不說，他當時韜光養晦不一定就是錯的，或許當時他說出來了，我們全家都不在了呢？而事情的真相依然蒙塵。”
林肅就冷笑，“那總能告訴我吧，我當時雖落魄了，但自認還認識幾個朋友。”
林清婉能說什么，或許林聞博是真的太膽小了，當時他選擇隱瞞是錯誤的；但也說不準可能他告訴了林肅，林肅甚至都沒機會上報，他們一家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經歷過了這么多事情，林清婉不會再小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