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不能吟

合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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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銅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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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早就無禮過多次,雖然現在已經確知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楚王,但她就是沒法對著他卑躬屈膝。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看起來其實并沒有那么高高在上,又或許是自己仍未完全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

所以這個道歉雖然看上去硬邦邦,實際上自己已經給出了誠意。

蕭珩盯著她看了會兒,拿著銀子在手里顛了顛,漫聲道:“扯平了,那天我擲出去的小石頭,你應該也沒痛快到哪里去。”

顧小霜想起自己跋著走路的那兩日,再看了眼他,沒吭聲。

蕭珩翻身上馬,然后將銀子又拋了過去給她:“之前誤會了你,就當我給你賠禮的。”

給他錢不要,顧小霜總不至于跟自己過不去,衙門這邊散了,也就各自回府了。

有了何家給出的賠款,日子總算寬松起來。

想來有蕭珩和府尹當堂發話,何天全這里是不會再有狗膽來尋什么晦氣了,倒是可以開始從長計議。

只不過飯館這邊的差事因著她這么一不告而別,八成是泡湯了。

好在工錢是日結,被扣一日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回到家她把十兩銀子給回紫瑛:“我出路比你多,餓不死,你拿著。”又問她:“現如今有盤纏了,你有什么打算呢?”

紫瑛靜默了會兒,說道:“按理說是該回去了,可是我弱質女流,阿吉又小,此去這么遠,路上難保會不會有什么意外。

“我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只擔心若有個三長兩短,阿吉沒了依靠。

“而眼下要回去,也只能打聽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商隊愿意幫忙捎上我們了。”

顧小霜想想,寬慰道:“回去也是你們姐弟倆過活,其實留在京師也是一樣的。”

她沒敢把話說明白,譚子韶今日雖然僥幸脫困,但公堂里包括蕭珩與府尹在內的那么多人都目睹了事情經過,這事兒無論如何會傳開的。

那姓譚的不可能有本事捂得住流言,她倒想看看,接下來要是這流言傳到了那左晟耳里,他又會怎樣?

而這種事情她不讓作為苦主的紫瑛留下來看看,怎么甘心?

紫瑛沒想這么深,譚子韶今日行為仍讓她怒火中燒,她只求日后再也不要跟這個人有任何瓜葛。

說起來譚子韶也是這么想的,但紫瑛出現的這么突然,且又是當堂讓府尹和蕭珩看到了丑態,這事兒怎么可能因為她的一句恩斷義絕而算數?

回到桂花胡同的四進宅子,左府派來的管事胡安已經迎了上來。

“花匠們今日已經進府,四季花木明日一早即可送達。明日下晌還有前來量門窗簾櫳尺寸的,此外……”

譚子韶只覺得胡安嘴一張一合,并沒有真聽進去他說什么。等到他停下他才繼續往內院里走。

這宅子前后四進,帶東西跨院,管家仆從數十人,他哪里置辦得起?

都是左家的產業。

行完文定禮之后左晟就把這套離府最近的宅子給他和三小姐做為住處,一應花銷都從左府支出。

這其實已經跟招贅毫無二致了。但有什么關系?

他要的東西左家能給就是了,朝中多的是這樣的人。

他沒人脈沒背景,想出人頭地不走這條路,難道還傻乎乎地去奮斗幾十年?拼到老還不一定得個好結果?

本來一切順順利利的,誰知道冷不丁閃出個林紫瑛來!

怎么會來得這么巧呢?

那楚王跟左晟可關系很不錯,聽說在西北那會兒,左晟與泰康坊一眾老少將領私聚時,基本都沒落下過楚王。

這可怎么辦?要是楚王把這事兒跟左晟說了……

他在屋里徘徊了兩遍,開門叫了個小廝進來:“去幫我上街找個伙計過來。”

蕭珩回到府里,喝了杯茶暖身,把秦止岸叫進來:“你去找找孫彭,看他還缺不缺女護衛?”

彭胤知道是替顧小霜問。放了斗蓬回來,說道:“想不到左晟平日那么精明的人,這次竟找了個這樣的女婿。

“我看那譚子韶心里就有鬼。王爺,咱們要去把林姑娘的事告訴左大人么?”

“不告。”蕭珩道。

“可屬下看那林姑娘說的不像假的,這譚子韶倘若真是陳世美,那林姑娘豈非很可憐?”

“你先前沒聽她說么?她跟他已經恩斷義絕,她若還想爭取他,剛才就已經告他了。這會子我們平白無故給人討什么公道?

“再說了,那譚子韶既然不是個好人,這婚事就是奪回來對她又有什么好處?——別人的事情少管。”

蕭珩心不在焉地拿起桌上幾張拜帖來看。

彭胤被教訓,默了會兒,又斗著膽子問:“既然這樣,那您方才怎么又讓止岸去尋孫公公?”

去幫顧小霜尋差事做難道就不是管人家閑事了?

蕭珩之所以讓秦止岸去問孫彭,不過是因為那日自己攪黃了人家的差事,想來要不是因為他,那丫頭已經很順利地當上了許靈鶯的護衛。

既然是他攪黃的,那么彌補一下也值得說?

懶得跟彭胤廢話,太子不讓他去洛陽,他決定找個機會再進宮磨一磨,便讓他去留意東宮什么時候氣氛能緩和點兒。

然而納側妃這種事對東宮夫妻來說也不是小事,哪里能有那么快松勁兒?

太子抽空去鎮北王府看燕棠,由于女兒沒人管,巴著他的腿不肯松,只得也抱著出了門。

葉太妃看見小郡主可歡喜了,家里沒有姑娘,這姑娘又長得可愛,少不得要抱抱。

一會兒蘇沛英和蘇慎慈來了,蘇慎慈去了內院跟太妃和小郡主說話,蘇沛英到了澹明堂。

太子笑道:“你也過來串門了。近來往東宮來的少,可是忙婚事去了?”

跟馮家的事兒蘇沛英還沒有正經跟誰說過呢,說到這里,就直說了:“不敢瞞殿下,跟馮家議婚的事兒已經不作數了。”

燕棠和太子都感意外:“這是為何?”

念著馮凌的那份真情實意,蘇沛英沒把話說明白,只道:“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