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你能不能先下來。”他艱難地說完這句話,發現自己連呼吸都變得紊亂。
許三春低頭看著他,做了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就想做的事。
他的眼睛實在太美了,哪怕現在這樣閉著,內眼角的弧度也如此勾人。
她俯下身,輕輕地吻上他的眼。
花暮辰困難地咽了一下口水,雙手在身側悄然握成拳頭,理智與本能在他的身體內左沖右突,試圖尋找著一個出口。
而許三春的下一個動作,徹底讓他失去理智。
許三春的手,輕輕地按上了他的唇,描摹著他的唇形。
她只是好奇,然而她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正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個翻身之間,許三春落到了下方。頭頂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深深地看著她,眼眸里的漩渦似乎要將她吞噬。
她眼看著,他凜冽的鳳目漸漸被深紫色浸染,神秘而妖異。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反應過來,低聲輕呼了一聲,就想逃開他的氣息籠罩。方才的勇氣,已經徹底消失無蹤。
“想逃?”花暮辰的聲音,比剛才更要暗啞幾分,仿佛在努力遏制著他體內的猛獸。
他鉗著她的手腕,如鐵一般堅硬,令她動彈不得。
男人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許三春悄悄蜷縮起了腳趾,長長的睫毛不安地扇動著,肌膚上泛起了粉紅的色澤。
他俯身向下,腦子里卻無比清醒。
他徹底想明白了,只要她是他的妻子,他就沒辦法真的能忍住不去品嘗她的甜美。
如果讓她因為此事而受委屈,那么本就不多的時日,兩人又該如何面對。他如何面對,她的淚眼?如何能對她的心思,視而不見?
花暮辰發現,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對自己的影響力。他難以想象,若她將來回憶起這段時日來,是怨懟的心情,是對他的猜疑。
人生幾何?不如對酒當歌。
他認真起來,她就只好繳械投降。
這一夜,燭影紅搖。
翌日晨起,月蘭替迷迷糊糊的許三春洗漱梳妝,瞧見她脖頸處有好幾塊紅痕,忙用脂粉替她掩了。只是這紅痕有些深了,連脂粉也掩不住。
許三春見了,面上一紅,讓月蘭替她找了一條錦緞出來,充做絲巾繡制在領口處,倒也別致新穎。
認親禮在花家大宅里舉辦,除了花莯容,這是許三春第一次見到花暮辰的父母。驚訝于兩人的年輕,與舉手投足間都能看出來的恩愛默契。
她呈上的禮物,都是她自己親手所繡制。雖然貴為公主,這樣的認親禮,她豈能假手于人。
沈若寧打量著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喝過了兒媳婦茶,將一張地契給她做見面禮。花堰東的禮物,是一張田契。
許三春收下謝過,在心里暗暗咋舌。認親禮,通常不都是珠寶首飾嗎,什么時候開始送地契田契了?還是只有花家才如此不一樣。
花莯容對她一直不滿,但在這時候也不會給她臉色看,還有花家宗族的長輩看著,她又是公主身份。
一場認親禮結束,沈若寧將她留下來問了幾句話,見她一臉嬌羞的神色便在心里明白了個八九分。
眼下看來,兒子的這樁親事是沒有問題了。花堰東沒有告訴她,但她也能猜到在這樁婚事后面的不一般,但既然公主是兒子想要娶的人,就比什么都強。
沈若寧的目光,投向了旁邊陪著的花莯容身上,直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在花家大宅盤桓了一日,兩人就回到了公主府。
論君臣,公主為尊。論倫理,卻是花家二老為尊。所以,新婚的夫妻二人干脆就在公主府里過日子,避免許多禮法上的煩惱。
否則,在家里見了面,是二老給公主見禮呢,還是公主給二老見禮?怎么樣好似都不對。
花家原本就不在洛邑城中,只是這次婚禮結束后,兩人都沒有離開留了下來,順勢處理一些在京城的事務。
對許三春來說,成親后她就成了深宅大院里的婦人。
除了去了一趟花家大宅,和在回門日回宮謝恩之外,她就沒有踏出過公主府半步。
在外人看來,駙馬和公主好得蜜里調油,新婚燕爾舍不得踏出房門半步。實際上也是如此,公主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這座公主府有個看得見的好處,足夠大,連景致都有好幾重。
有建在怒江上空的飛檐亭,有一步一景的曲徑通幽,有能泛舟湖上的江南水鄉,有能登高俯瞰京城的五重高樓……
在這些景致中,處處可見駙馬公主兩人流連的身影。
許三春讓月蘭將花花繡莊里的陣法各拿了一些到公主府來,這么方便的陣法,她總不能光顧著百姓,忘了自己不成?
花暮辰也在府里布下陣法,諸如能讓人身輕如燕的凌云陣,用來防御的土甲陣等等,都成了哄許三春開心玩耍的地方。
也因此,公主府里處處都是陣法。若是頭一回來這里的人,一個不小心甚至就會在里面迷路。
嵩烈帝透過護城大陣,看著在公主府的位置上,呈現出五彩斑斕的陣法色彩,不禁撫了撫眉心。
公主府的陣法圖,也實在太多了些!
多到,偶爾連他的法力也無法看透的地步。
但是殷昑在還不是旭日公主的時候,就已經是織錦府的才娘。更是在自己的默許下,建立了以售賣給普通百姓陣法圖為主的花花繡莊,效果比自己預期的還要好。
在她的公主府里有陣法圖,豈不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嗎?
再加上花暮辰是花家少主,使用陣法圖更是常事。就是他的行輦上,也繪制著陣法圖。
他若強加干涉,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沉吟片刻后,嵩烈帝吩咐:“苗劭,你再多安排幾個踏月衛進公主府。公主駙馬每天的行蹤,都給我盯牢了!”
“是。”苗劭應下。
公主府是嵩烈帝所撥,修繕是禮部負責。在這其中,早就潛了不知道多少踏月衛進去,而今日再次下令,讓苗劭在這件事上更加慎重。
皇帝的命令,就是他的意志,他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