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有嵩烈帝的人,這是花暮辰與許三春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他們不能輕舉妄動,更不能去清除這些人手。
他們要做的,就是演戲。
在嵩烈帝的眼皮子底下,演一出駙馬公主琴瑟和鳴的恩愛戲碼。這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兩人新婚燕爾,本就你儂我儂。
公主府里的陣法圖,正是兩人有意為之。層層疊疊的陣法,正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真實意圖。
到了夜里,瑜姑娘和月蘭把守住了正房,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駙馬公主不喜人在他們跟前伺候的怪癖,也并非是成親后才有,眾人早已習以為常。
而在房中,花暮辰設下陣中陣,用蜃樓陣掩蓋兩人進入瓊樓陣的事實。
在瓊樓陣里,兩人進行著血脈交換之術。
這項法術,是花暮辰從黑暗年代流傳下來的古籍中尋找到的禁術。寫下這個禁術的人已不可考,但他原本的用意是將女子身上的血脈替換到自己身上,試試能不能讓自己擁有繪制陣法圖的能力。
那人的結局如何成為一個謎,但在花暮辰的進一步研究下,卻剛好實用與眼下的狀況。
血脈之術,危險、禁忌,若不是他們沒有了別的選擇,花暮辰也不會冒這么大的險。好在,他們兩人之間全心信任著彼此,遇到難關也能驚險地渡過。
自從開始血脈交換之后,兩人就再也沒有早起過。
夜里幾個時辰的驚險施法,必須通過睡眠才能彌補過來。通過瑜姑娘和月蘭的口,公主府上下都知道了兩人恩愛,夜夜笙歌。
花暮辰的臉色,一日白過一日,看起來就好似縱欲過度。
許三春的容顏卻日益潤澤,體態比成親前豐盈婀娜,整個人散發出驚人的美態。
這兩下一對比,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下過幾場雪,洛邑城里的百姓們都裹上了厚厚的冬衣。只有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女眷,因為能長期使用溫灸陣的緣故,在這冬日里也不用跟以往一樣穿著御寒的衣物,成了城里最靚麗的一道風景。
“明兒就除夕了,我們回去吃個團年飯就回來。”若不是每夜都需要施法,就能回花家大宅小住幾日。
許三春點頭應了,擔心地看著他蒼白的嘴唇,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瞎擔心什么。”花暮辰點了點她的鼻頭,笑了起來。
血脈交換的施法者是他,他耗損的心力甚巨。此外,他沒有告訴她,在施法的時候,不止是血脈,他趁機將自己辛苦修煉的法力都慢慢渡給她。
將來他不在了,她越強才越能自保。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無法留她一個完璧之身,只有這樣才能稍作彌補。
這是兩人一起度過的第一個除夕,為了逃避父親的詢問,也為了多跟她一些相處時間,吃完團圓飯兩人就從花家大宅里出來。
大年初一,兩人一道進宮朝覲。
站在百官與宗室之中,花暮辰看見被嵩烈帝藏在袖中的手,那露出來的一點肌膚上,褶皺越發深了,深深開裂著。
百官跪拜完畢,嵩烈帝道:“一年之始,朕要宣布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眾人心中一震,卻礙于嵩烈帝的威嚴,不敢交頭接耳,均躬身候著。
花暮辰和許三春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有了預感。
果然,在嵩烈帝的示意下,苗劭展開圣旨讀了,內容竟然是冊封許三春為皇太女!
苗劭的話音剛落,眾臣震驚。
還未待有人上前進諫,苗劭道:“旭日公主,還不上前謝恩領旨?”
許三春深吸了一口氣,緩步上前。
該來的總要來,這就是她的命運。躲不開逃不掉,不是嗎?
“皇上!不可!”
從一側走出一名老臣,張開雙臂攔在許三春跟前,激動得脖子上青筋暴凸,唾沫橫飛道:“牝雞司晨,國將不國,乃大亂之征兆!陛下,萬萬不可啊!”
嵩烈帝眉眼不動,揮了揮手淡淡吩咐:“叉下去。”
他的遭遇并未讓剩下的人警醒,在許三春前進的路上,前赴后繼不斷出現反對的聲音,但都被嵩烈帝一一打發。
這件事,他容不得任何人挑釁。
“朕決心已定,任何人反對,以謀反罪論處!誅三族!”
此言一出,群臣皆噤若寒蟬。
他們可以為了忠心不要性命,但卻不能連累家人。嵩烈帝的暴虐,不需要他們家族的鮮血來證明。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許三春上前行跪拜大禮,雙手接過了圣旨。
“朕百年之后,就由皇太女繼承皇位。眾愛卿,你們需盡心輔佐,不得有任何二心。從今日起,見皇太女如見朕!”
眾人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但不論他們如何著想思量,在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皇太女千歲,千歲,千千歲!”
許三春站在嵩烈帝跟前,手中捧著圣旨接受著眾臣的朝拜,心中平靜無波。
這不是榮耀,這是她的催命符。
隨后,嵩烈帝一連下了幾道旨意,將現有的皇子全部遣往封地,包括吳貴妃膝下養育的軒皇子在內。
同時,往王皇后膝下兩名皇子的封地派遣心腹親信,用重兵壓制。
這,是防止有人不服,擁立他膝下其他血脈為王。
這一番動作下來,這些皇子除了吃穿好些,同庶民百姓也沒有太大區別。他們,還喪失了自由,等于變相地被圈禁在封地之中。
此舉更是讓群臣認清了嵩烈帝的決心,皇帝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認真地在做這件事。
只是,皇太女?
難免讓人感覺如此荒誕與不真實。
許三春和花暮辰更知道,這件事的真實性。只是沒想過,嵩烈帝會在大年初一宣布這件事,緊接著又是一系列雷厲風行的動作。
不過,這樣也好。
遲早會發生的事情,既然發生了心里反而就定了下來。
為了慶祝冊立皇太女,洛邑城里解除三天宵禁,同時大赦天下。
旭日公主成為皇太女的消息,短短十日內,就傳播了整個大商朝。
朝野震驚,百姓們則議論紛紛,整個大商朝都在議論此事,這件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