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來種田

401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初歇,房間里響起婦人嘲諷的聲音。

“就這么點兒能耐還想白住我的房子,呸!”

房間里賀玉郎小聲的說著什么,即使聽不清楚也知道是討好的話。

婦人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我馬家嬸子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男人不吃肉就沒力氣干活的。”完蛋玩意。不過這皮囊可真是不錯。“這次就算了,下個月的房租再不交可沒這么便宜了。”房東的聲音兇巴巴的,“下個月要是再交不出房租……”

“再交不出房租我就把那母夜叉賣了,怎么都能給上姐姐。”賀玉郎接了話,滿是諂媚。

院門外婦人渾身冰冷,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似乎早已麻木了。

馬家嬸子冷笑,“那個女人被你磋磨的比我還老,就算是賣到那些專門伺候大老祖的窯子里也賣不上幾個價錢。”她抬起賀玉郎的下巴,仔細看著他滿身白嫩細膩的皮肉,“倒是你這一身皮肉,雖然年紀大了點兒,賣到那南風管里倒是能賣給不錯的價錢。”

賀玉郎臉上的笑容僵住。

南風管?

尼瑪,他才不要去賣屁股呢。

當然了,這個女人他是不敢得罪的,這大冷天的真要是被趕出去,真是要凍死人的。

“姐姐說笑了,我要是賣了,誰來伺候姐姐啊。”他強忍著心中的翻滾,摸著婦人已經下垂的皮肉一臉的垂涎之色,顯然讓馬家嬸子很滿意。

“罷了罷了,誰讓我心軟呢,且讓你小子再住些日子。”男人換了不少。像是這樣年輕顏色好的卻是頭一個,不然你當她傻啊把房子白讓給人住。

馬家嬸子吃飽喝足得意的走了,在大門口看到婦人,皺眉數落道:“你也是的,年紀輕輕的干什么不好賺些銀子,怎么天天跟他就知道在家里躲著。”這女人雖然老了些姿色也還是不錯的。她伸出肥膩的大手托起婦人的下巴,“嘖嘖。這臉蛋還是不錯的。胸脯也夠大,不如我介紹幾個男人給你伺候伺候,總比跟著這賀家小子吃糠咽菜強吧。”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她好心幫這女人一把,也免得她總是挨打挨罵的。

婦人卻一聲尖叫,“我不要。”她堂堂世家小姐,淪落到這步田地已經很可憐了。她不要像是勾欄院里那群女人一樣去賣笑,那樣她不如死掉算了。

馬家嬸子被嚇了一跳。她一身肥肉亂顫,“不要就不要唄,喊得這么大聲兒做什么。”她哼了一聲,扭著大屁股走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活該被賀玉郎那沒骨氣的東西欺負。

“林月如,還不滾進來reads;。”

原來這位婦人竟然是蘇州林家的大小姐——林月如。當年林帝師病重準備安排了私生女林明塵的婚事。不曾想陰差陽錯被林月如誤以為是自己要嫁給徐家的傻子,跟表哥一商量兩人就讓明塵上演了一出代嫁的戲碼。

合該是徐朗和林曉的緣分。就算是這樣兩人也最終走到了一起。不得不感慨一句,是你的緣分別人搶也搶不去。不是你的,就算是送到了眼前都會錯失。

想當年水靈靈的林家大小姐,今年也才二十歲,卻被歲月磋磨的像是三十幾許的婦人,就算是站在林曉面前,依然沒能讓她認出這位當年害死了明塵的仇人。也算是命運弄人吧,同是林家的女兒,卻在京都相見了。

賀玉郎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張破木板床上,一床破舊的被褥許多地方已經露出了發黑的棉花,散發一股難聞的味道。

林月如今天心情不好,并沒有像是往常一樣站在表哥面前戰戰兢兢的。靜靜的走入房間坐在床邊,懷里還抱著那個當初從林家穿出來的棉襖,可惜,一切都回不到當年了。

當年如果自己嫁入長興侯府會怎么樣?就算是嫁給了傻子,也好過跟著這個混賬表哥混日子吧。

一想到這個男人動不動就出賣色相騙吃騙喝,林月如就一陣作嘔。他這樣,跟南風管里那些被人玩弄的貨色有什么區別?自己當年真是瞎了眼,才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喂,你去打點兒水,給我洗澡。”賀玉郎見林月如半天沒動彈,就踹了她一腳。“今兒怎么回事兒?不是讓你去當鋪嗎,怎么東西又拿回來了?”要不是自己身邊缺個人伺候著,他早就把這女人賣了。可惜了,就算是賣掉,這樣的姿色也賣不了什么好價錢了。

林月如目光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賀玉郎忍不住又踹了她一腳后才幽幽的道:“太破了,當鋪不收。”

“當鋪不收你不會換一家啊。”缺心眼的女人,“我早就說過了,就那么一件值錢的東西,讓你別穿,讓你別穿,你偏不聽。現在喝西北風啊?”

賀玉郎今兒伺候了馬家房東,著實是身心疲憊了,也懶得跟她計較那么多。“你趕緊的,給我弄點兒吃的,我這忙活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賀玉郎一副大爺的款兒,“你先給我捏捏這后背,哎呦我的腰啊,那女人特么的要榨干我……”

一雙枯瘦如柴的手摸上他的腰,賀玉郎尖叫,“手焐熱了再碰我。”傻了吧唧的。

林月如果然聽話的拿開手,掀開衣襟放入自己懷里,那冰冷的觸覺讓她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這樣破敗的家,真正的算是家徒四壁了。她想到蘇州林家的大宅子,突然心塞的想哭。就算是明塵當年住的四處漏風的下人房,也比這房間要好啊。

她堂堂的林家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混成如今這步田地的?

賀玉郎趴在床上,沒一會兒就冷得直哆嗦。他鉆入破棉被里,抬腳就踹過去。“你個缺心眼的東西,讓你給我捏捏,你慢騰騰的,又想著哪個野漢子呢?”抬手就是一巴掌,他怒道:“你特么的給我說話。”一天板著個臉跟吊喪似的,給誰看呢?

林月如捂著臉,看著面前猙獰的男子,突然就跟蘇州大宅她閨房里那個軟玉溫存的男人混雜在一起。也許賀玉郎從來就是這個德行的,只是她沒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