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表哥一般不管俗事,做事僅憑個人愛好,但有一點就是非常重視家族榮耀,韓元武剛剛身邊就是因為還站有云柏,所以剛剛他才有資本與趙楚兩家對峙。
韓浩宇與易寒親近卻無疑像在他臉上抽了一個大嘴巴,這個巴掌是自己人抽的,一下子就把他臉給抽腫了,在韓家,與韓浩宇相比,韓元武可以說什么都不是,這個變化讓韓元武始料未及,腦子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云柏與云孤天對易寒一伙人沒有什么好感,云柏對著韓浩宇低聲道:“浩宇,我們進去吧,會宴已經開始了”。
韓浩宇微笑點頭,獨對易寒一人笑道:“易兄,我就先進去了”,兩幫人若是沒有嫌隙,他倒想邀請易寒等人同席,依他的眼光如何會看不出非但元武與他們有嫌,這云孤天與他們也似乎有恩怨。
韓浩宇一伙走進大廳,賓客也絡繹均走了進去,楚留情對著趙博文笑道:“博文,我們剛剛還不是有點過份了”。
趙博文曬道:“過分什么,身為一個名門貴公子有時候就應該驕橫跋扈,他侮辱易兄就是在侮辱我”,突然對著易寒道:“易寒,我為了你可是算豁出去了,以后可不要跟我搶美女了”。
易寒啞然失笑,心中卻明白,有些人只要一見面就對上眼了,成了肝膽相照的好友,有些人無論多好,你與他永遠成不了朋友。
一個方府下人上前相迎,一身裝扮在方府也算是個管事一類的,看到趙、楚、易、于、林五人同行,便知道這又是一群公子黨。
大廳廣闊,設宴席十來桌卻依然顯得的空曠,左右設數十明窗,屋頂透光設計,屋內明亮如外,一道大屏風將大廳隔為公眾席與貴賓席,大部分桌子已經坐滿了人,倒也稀奇獨剩一桌,并未坐上任何一人,看來,那里便是他們的席位,那李府管事領著他們朝那桌空席走去,幾人坐了下來,卻有三個位置空了下來,趙博文嘆道:“可惜明濛并未能來,若不然我們四大才狼就奇聚了”,這話說了于杰與林木森連連朝易寒望去。
趙博文朝臨近不遠一桌的幾位公子招手,“哥幾個,這邊空著過來這邊坐”,那幾位公子受寵若驚,過來三人坐下,卻是剛剛趙博文介紹過的段公子,車公子,鞏公子三人。
有不少席桌已經開始了,杯盤交錯在大廳響起,來者賓客大多自恃身份,舉杯勸飲時,輕聲細語,終究因為人數太多,還是顯得喧嘩吵雜,這熱鬧歡洽的氣氛卻恰恰符合一場生日會宴。
桌上,果盤高砌似樓臺,紅綻黃肥的鴨子,金色珠彈不知名的魚,熊掌龍蝦,幾般甜食、蒸酥、油札糖澆,菜類豐富,珍饈百味異果嘉肴全奇,奢華異常,卻有一些易寒聞所未聞。
沒有人打算介紹,也沒有人要去夾菜的意思,剛坐下來的第一個舉動就是倒酒,酒宴之上敬酒向來就是攀交情最好的方式,段、車、鞏三位公子在女子方面經驗不如趙博文,這一到酒桌之上卻活躍起來,三人先寒暄幾句,就分別找人敬酒暢聊起來,在三人的鼓動下,幾杯下肚,氣氛頓時活絡起來,似多年好友一般,海闊天空,無所不聊。
于杰與林木森似乎也找倒了感覺,表現的不似剛剛壓抑,談笑風聲,論詩論詞論風花雪月。
大廳之內有三桌是年輕公子,易寒這一桌氣氛無異是最熱絡了,另外兩桌多是在看看周圍又低聲聊些什么,一桌是韓浩宇,云柏等人。
趙博文六人暢飲起來,易寒與楚留情卻低聲聊了起來。
楚留情低聲道:“我們身后那桌是以杭州何家二公子何不欺為首的杭州各大世族公子,此人張揚,其兄何不爭為人卻低調了許多”。
易寒一聽何不爭之名,露出思索表情,這何不爭會不會就是自己所認識的何不爭呢,又聽楚留情說他為人低調,性格上卻有幾分相似。
楚留情見易寒表情,問道:“易兄,你認識這何不爭”。
易寒笑道:“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多才多藝,卻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所說的何不爭”。
楚留情問道:“易兄你在那里見到他”,易寒答金陵。
楚留情思索一番之后道:“應該是偶然吧,據我所知,這何不爭向來極少離開杭州,特別是金陵對他來說是一個敏感的地方”。
“噯,為何那何家大公子今日未來,來的卻是二公子”。
楚留情笑道:“杭州還有一個世族大家蘇家,與方家乃蘇浙地區兩大家族,兩家卻是交惡,每年的今天,方家設宴,那蘇家也設宴款客,想來這何家是收到請帖不能不來,蘇家那邊卻不能不去,大概這何大公子去了蘇府,二公子來了方府”。
易寒背后一席酒桌,在坐幾人甚少夾菜飲酒,目光時不時朝易寒與韓浩宇兩桌望來,這一桌子之上,卻均是從杭州過來的各世家公子,坐中一位銳氣外露的男子格外引人矚目,正是何家二公子何不欺,他身側那位是他家族世交兼好友馮子淵,這何不欺與馮子淵在各自家族中都處于一個尷尬地位,都不是嫡長子,偏偏他們均認為自己有能力成為下一代家主,這何不欺幼時與馮家嫡長子馮子敬走的很近,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與馮子敬漸漸疏遠,卻與二公子馮子淵關系不弱,可能惺惺相惜吧。
何不欺低聲對馮子淵道:“那坐在楚留情趙博文中間那個男子是何人,卻不是三大才狼之一的李明濛”。
馮子淵冷冷道:“我也不知,不過能讓楚趙兩人如此親熱,定是背景不簡單”。
何不欺岔開話題點評道:“金陵三大才狼,看似紈绔子弟,實卻是不能小覷的人物,三人雖行徑放.蕩,有著才狼惡名,卻從沒有做一些過分無腦的事情”。
馮子淵問道:“不欺,何出此言,在我看來楚趙兩人均是扶不起的阿斗”。
何不欺眼神一亮,“楚趙二人若是普通的紈绔子弟,楚趙兩家的長輩豈能容他們,定是對他們的心性知根知底,這楚留情之父楚中德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好色之徒,如今他卻成了楚家家主,戶部侍郎楚中禮甘愿將家主之位讓給他這個弟弟”。
馮子淵陰沉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據聞這楚留情將他父親看上想納為妻妾的女子給辦了,父子二人因此還大鬧了一場”。
何不欺道:“有時候這種人才可怕,行為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連老爹的女人都敢動,卻沒有他不敢做的,你永遠也無法捉摸他的動向”,話畢站了起來淡道:“走吧,我們去敬他們一杯”。
易寒與楚留情正低聲討論著何不欺,卻見兩人拿著酒杯走了過來,停止了交談。
寒暄幾句,相互認識之后,趙博文給兩人倒滿酒,笑道:“何公子,馮公子久聞兩位乃是杭州的大才子,今日終于如愿以償見上一見,來,我敬兩位一杯”。
何不欺笑道:“這大才子之名卻讓我大哥給摘去了,小弟卻只是個俗人”。
趙博文大喜,“俗人好啊,我就不習慣跟大才子走的太近,你這人我喜歡,來,廢話少說,干了”。
何不欺卻抬手阻了一下,“趙兄,酒是要喝的,不過這酒卻需要我兩人來敬趙兄,趙兄是主,我們來之杭州是客,那有主敬客的道理”。
趙博文哈哈一笑,“好好好,要說主人,那也要說方夫人才是,不過何公子這么說了,我就不再客氣”,一飲而盡。
何馮兩人飲完,何不欺卻將話題轉移到了易寒身上,“易兄,看你相貌非凡,乃人中龍鳳,定是出自名門,卻不知道領尊是......”
易寒哈哈一笑:“何公子,請恕我斗膽稱你何兄,我卻只是個無名小卒,能坐在這里卻也是沾了楚兄趙兄的光”。
楚留情笑道:“易兄現在在將軍府當下人呢”,語氣卻像在打趣,沒有絲毫諷刺。
在座眾人聞言一愣,好奇的看著易寒,易寒神色自若,笑道:“楚兄,你怎好揭我的短,讓我多裝一會名門公子嘛,你讓諸位公子知道與一個下人共坐一桌,心里定不是滋味”,這番言語似在自嘲又似在打趣幾人。
趙博文道:“噯,說什么名門不名門,只要我們志同道合就夠了”。
何不欺心中暗忖,原來只是個無名小卒,只是與楚趙兩人都愛慕美色,所以才混在一起,此人在他心中地位頓時降了好幾個檔次,看在楚留情與趙博文的面子上勉強應了一句,卻對楚留情敬酒,將易寒冷落,想讓他堂堂一個世家公子向一個下人敬酒,他何不欺還沒有這么寬闊的胸懷。
趙博文尋了些有理無理的理由連連向何馮兩人敬酒,卻讓兩人有些吃不消,好言婉拒,趙博文卻曬道:“噯,都說五兩六兩才扶墻走,七兩八兩還在吼,我們現在才喝了不到三四兩,今日相見甚喜,卻無論如何也要暢飲痛快”。
何不欺道:“小弟不勝酒力,趙兄莫要再逼,我還要過去那邊敬酒,就放過小弟吧”。
趙博文只得放行,卻見兩人朝韓浩宇那桌走去。
趙博文低聲嘿嘿笑道:“我剛剛喝的都是早就預備好的白開水,這兩個小子看我一杯接著一杯,眉不皺色,嚇的臉都青了”。
易寒與楚留情莞爾一笑,楚留情道:“易兄,我看他好像瞧不起你”。
易寒哈哈曬道:“瞧不起我的多的是,李府的婢女不是也瞧不起我,最后還不是被我捏在手心”。
就在這時,大廳一陣哄然,卻是方夫人牽著今日的小壽星,身后跟著小公子來向大廳賓客敬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