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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道魔爭斗
江陵府里。
柳福兒一連看了幾封信后,輕笑。
這個朱宕還有點腦子,竟然想出這招請君入甕。
他是算準了,這些人是絕不會去興元。
所以才放出話來。
她手指輕點案幾,半晌,她寫了封信,交與書吏。
“速速發去邠寧,用小鴿房的。”
書吏立刻明了。
自打前次與汪三見面之后,汪三就打發人特地送來幾只特訓信鴿兒。
那些鴿子行速照比尋常鴿子快出三倍不止,一般只在發緊急消息時才動用。
書吏知曉事情緊急,以最快速度把信發出去。
柳福兒望了眼天,此時已經有些擦黑。
她思忖片刻,轉去校場。
此時,校場空地只有幾個練習槍法的,多數兵士都回去營房。
柳福兒在外圍轉悠一圈,聽著里面歡叫笑鬧,轉去最前排的營房。
葛大正跟幾個兄弟吃飯。
忽然的,他往門口一望。
登時起身。
“城主,”他擱了碗,小跑過來。
柳福兒點頭,朝屋里看了眼。
“不耽誤你事?”
“沒,就幾個兄弟好長時間沒一塊了,就聚一聚。”
柳福兒點頭,朝他一示意。
葛大忙跟著她去邊上。
“今晚,你帶著三千人趕去興元府,”柳福兒低聲吩咐。
“糧草,我稍后便會送與你。”
“是,”葛大領命,掉頭就往營房去。
“回來,”柳福兒是習慣了葛大磨磨蹭蹭的,乍一見他這么利索,反倒不適應。
“城主,”葛大又調轉回來。
“你過去時,汪族長肯定已經到了,該怎么做,你聽他的。”
“他,”葛大嘴巴微張。
那位可是擺明車馬,反對朝廷的。
柳福兒勾了勾唇角,淡聲道:“這件事需得秘密進行,萬萬不可走漏半點消息。”
葛大凜然,心里忽的冒出個大逆不道的念頭。
他被自己嚇了一跳,背脊一陣緊似一陣的冒著冷汗。
“康兒以后的將來,就看你這一遭,”柳福兒輕拍他肩膀,“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是,”葛大顫顫應聲,想想又道:“城主,小人想將婁大和呂三郎一并帶上,你看。”
葛大是知曉自己的,說得好聽是圓滑世故,難聽就是膽小怕事。
這事既然如此要緊,那他就需要個能幫他拿主意的。
婁大素與他交好,又極有主意。
有他在,事情就好辦許多。
至于呂三。
這人忠義,又有一身好武藝,關鍵時候沒準能派上用場。
“隨你,”柳福兒多少明了他的心思,淡聲回他。
“謝城主,”葛大長揖到底,起身后,急急走了。
柳福兒瞇著眼,望他漸漸融入黑暗之中的背影,深吸了口氣。
不的不說,朱宕這一手,確實把他自己的局勢盤活了。
而她,卻陷入被動。
稍有不慎,便可能背上謀逆的罪名。
她一步步丈量著回到府邸。
才進院,梁二迎面過來。
“你去哪兒了?”
柳福兒眉頭微動。
梁二道:“我去府衙尋你,書吏說你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轉轉,”柳福兒笑了笑。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兩人說著話,都到廊下。
明亮的燈光將柳福兒面容照得十分清晰。
梁二瞧出她神情不對,忙問。
“有點事,”柳福兒輕扯嘴角,“朱宕耍無賴,硬說唐皇之死乃是急癥。”
“那到底是不是?”
這事,梁二真是一腦袋漿糊。
“他在蜀地,那么多年都活的硬朗,才剛要執掌大局,就晏駕了,你覺得這事正常?”
柳福兒勾唇。
“是不正常,”梁二點頭。
這事就是明擺著,朱家見勢起義,滅了大的,保個病秧子。
朝中大權,他盡可獨攬與手。
“他放話,說誰要不信,就去興元府查。”
“他在那兒屯兵五萬,誰敢去?”
柳福兒譏嘲一笑。
“罷了,我累了,不說這些了。”
梁二跟著她進去屋里。
吃了飯,兩人早早歇了。
又幾天,汪三信便到了。
看完之后,柳福兒總算舒展開眉心。
當晚,重槿置辦了一桌酒菜。
梁二歸來,見都是他愛吃的。
一貫忙于公務的柳福兒也在。
他頓時驚訝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在腦中快速過濾各種日子。
最后確定,不是成親之日,也不是兩人相遇之日,更不是定情之時。
“沒什么日子,”柳福兒輕笑,伸手招他。
“過來坐。”
梁二唔了聲。
才坐定,又起來。
“我卸了甲。”
他以最快速度拆了甲胄。
赤槿端來銅盆。
柳福兒投了帕子,給他擦了手。
梁二握了握還余些水汽的手指,心尖都在打顫。
“到底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說吧。”
“我應該還能承受得住,”梁二捂著砰砰亂蹦的胸口。
“真的沒事,”柳福兒笑著拉他手。
“真的?”
柳福兒點頭,為他斟酒。
梁二轉著眼睛,見柳福兒面上含笑,眉眼帶情,似乎真的沒有不開心。
他終于放下心來。
紅泥小爐燒得很旺。
梁二喝了幾杯,有些微醺。
但見柳福兒喝得興起,便只得陪著。
又喝一甕,柳福兒才罷手。
兩人上床安歇。
梁二十分自然的抱住她,滾做一團。
柳福兒很是配合,隨他怎樣都柔順的應和。
胡天胡地了半夜,梁二如饜足的大貓,乖巧的睡去。
柳福兒扶著腰從床上起來。
確定沒有驚動梁二,她套上衣裳,叫來赤槿。
“娘子,”赤槿見她衣裳齊整,不由驚訝。
柳福兒點頭,道:“我有事,出趟院門,家里就交給你了。”
她盡量說得平常。
但赤槿是誰?
她服侍柳福兒半輩子,可以說她比柳福兒自己還了解她。
“娘子,你要去哪兒?”
“我也去。”
赤槿緊扯柳福兒袖管不放。
柳福兒無奈,只得道:“我去趟興元府。”
她將一早寫好的信拿與赤槿,“這個你且收著。”
“若事敗,你便把此物交與郎君。”
“娘子,”赤槿手臂劇烈的哆嗦。
娘子這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可就是這樣,才讓人擔心。
要知道,娘子行事,從來都是三思而后動。
能這樣,說明她根本就沒有必勝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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