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去年他壽辰之日在府里大宴賓客,當時還只是一名普通武職將軍的慶延年來給他賀壽,竟然瞧上了他家這位無人敢問津的玉小姐。
從此后慶府便隔三差五著人上門來提親。
這可樂壞了宰輔大人。
其實壽辰那日讓玉小姐露面也是他特意安排的,他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賭一把。
賭贏了,他這位玉小姐就能嫁出去,賭輸了……
無所謂,大不了名聲再臭一點,反正也是嫁不出去了。
壽辰當日其實宰輔大人看中了和慶延年同來的那個年輕人,名叫林修遠的,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儀表堂堂,然而人家看玉小姐的神態清冷,根本沒有流露出任何意思,宰輔大人只得作罷。
看慶延年真的瞧上了玉小姐,宰輔大人偏生想要拿一把,只說要等慶延年有了戰功,提拔為大將軍之后才能將玉小姐許配給他。
越是困難重重越難以阻擋慶延年的熱情和愛情,這次天渡關平亂之后,他終于得償所愿,宰輔大人終于同意了他和玉小姐的親事。
六禮之后,終于等到了成親這一日,慶延年帶領著迎親隊伍按著吉時來到宰輔大人家里。
吃過了和合飯,穿著鳳衣戴著鳳冠的玉小姐便由人攙扶著向宰輔大人辭行。
玉小姐自幼失去母親,宰輔大人害怕玉小姐性格乖劣,多生事端,也未再續弦,此刻終于要將這女兒風風光光地嫁出門去,不由得老淚縱橫。
他拉過玉小姐的手,低聲囑咐道,“玉兒啊,你此一去便是慶家的人了,你要安守本分,千萬不要像在家里一樣,什么事情都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披著蓋頭的玉小姐順從地點了點頭,宰輔大人仍舊不放心,又命令道,“尤其是今日,你給我老實點,不能再生鬼主意,聽到沒有?”
玉小姐又點點頭,宰輔大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最后一哆嗦了,千萬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慶延年見宰輔大人囑咐完,立即站到門口去等候,按照風俗,新娘雙腳不能沾地,新郎需要將其背上花轎。
玉小姐手里拿了一個紅布包袱,走到門口,慶延年已經低下身去等候在那里。
她彎下身子爬上了慶延年的后背,手里拿的紅布包袱垂在他胸前。
慶延年按照玉小姐的身形估摸好了力度,想要起身,卻感覺像被五指山壓住的孫猴子,無論如何也站不起身來。
周圍全是宰輔大人的賓客還有跟隨自己來迎親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他的臉上。
慶延年的臉已經憋得通紅,然而還是無法起身,他低聲向身上的玉小姐問道,“娘子,你為何這般沉重啊?”
玉小姐聲音里帶著一絲惡作劇的得意,答道,“將軍都背不起我來,如何娶我?”
慶延年不再說話,只得運起功來,再次使力試圖起身。
剛覺得玉小姐的腳似乎離了地面,忽然自己雙膝一軟,背上的人重又站回地上,好似還發出了一聲得意的嗤笑。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說道,“這新郎官不是剛剛從北方平亂回來的光威大將軍嗎?怎得連新娘子也背不起來?”
“是啊!看著身子夠壯啊!怎么回事?”
慶延年頭上冒出了冷汗,這可是他的成親之日,若是在女方家里丟了顏面,傳揚出去,自己日后如何出門?
正緊張之際,忽聽耳邊傳來“嗤”的一聲利響,玉小姐手里的包袱帶子應聲而斷,包袱瞬間墜了下去。
“噔”的一聲,一個沉重的東西掉在慶延年的腳邊,險些砸了他的右腳。
眾人都往下一看,不由得發出齊聲驚呼,包在玉小姐的紅包袱里的,居然是一個大石鎖!
人群里頓時熱鬧起來,有人高聲喊叫,有人交頭接耳,有人掩嘴而笑,慶延年卻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同時恨得牙關癢癢。
這個玉小姐,成心想要看他的洋相,看他今晚如何收拾她。
人群里林修遠卻迅速地收回了手,他早就看出來玉小姐手里提的包袱有問題,沒想到卻是一把武士練功用的大石鎖!
眼看慶延年就要出丑,他暗自運功發出了暗器將包袱帶子切斷,阻止了這場鬧劇的發生。
他的手法迅疾,除了慶延年和玉小姐,其余看熱鬧的人都沒發現是有人出了手切斷了包袱帶子。
宰輔大人氣得漲紅了臉,走上來對著玉小姐低聲呵斥道,“玉兒,休得再胡鬧了!”
他轉而又安撫了前面老實巴交一臉委屈之色的新婿慶延年幾句,才終于將玉小姐送上了花轎。
奏樂鳴炮,起轎發親。
樂隊走在前面,慶延年騎著馬在樂隊后面,帶領著玉小姐乘坐的大紅喜轎,敲敲打打地出了宰輔大人的府邸。
慶府和宰輔大人都是京中有權勢的名門,娶親的儀仗自然也是風光無比,一路上百姓都夾道圍觀。
“這是誰家小姐啊?”有不知情的百姓問道。
“嗨!這你都不知道,這是宰輔大人家的玉小姐出嫁啊!”
“啊?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娶玉小姐啊?”問的人驚得下巴快掉了。
“新封的光威大將軍慶將軍啊!”
“哦!嘖嘖!這慶將軍眼光也是獨到啊!”
林修遠騎馬跟在慶延年的迎親隊伍里,聽了百姓的對話,頭上的黑線不停地向外冒。
一路上總算相安無事,迎親隊伍到了慶府的大門前。
一時間禮炮齊鳴,雪照穿著男方家伴娘穿的禮服,等著玉小姐的花轎停下來。
男方家選的伴娘必須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雪照站在那里,便如同天上仙宮下凡的仙娥一般,身材窈窕,五官精致,姿容秀麗,一時間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呦!慶將軍家這伴娘好美!誰家的姑娘啊?”玉小姐的送親隊伍里有人出聲喊道。
林修遠在馬上聽到了,心里不由得一陣得意。
“不知道哎,以前沒見過!不知道定親沒有!”另一人也在極力地抬頭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