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若滿面驚慌恐懼。
她突然猛地抓住傅景耀的手腕,緊緊抓著。
眼淚直掉,顫抖的不像話:“景耀……你幫幫我,我不想……”
咔。
冰冷的手銬扣住謝靈若手腕。
傅景耀臉上一片空白,呆呆看著警察強硬拉開謝靈若的手。
猛的回過神,他一把反抓住謝靈若的手。
慌忙扭頭看向傅老太太:“祖母,靈若她身體虛弱,不能進警局,而且司云霧并沒有出事,就沒必要……”
“司云霧沒出事,不代表謝靈若沒犯法。”江玄忽然開口,笑著說:“小侄子,別雙標,剛才你可是說了,司云霧一而再,再而三的害謝靈若,讓她去牢里反省,怎么到謝靈若,就進不了警局了?”
“我……”傅景耀所有聲音像是被堵在嗓子里。
傅老太太嘆了口氣:“景耀,祖母已經承諾過了,傅家不會妨礙司法公正。”
何警官朝下屬一抬下巴:“帶走。”
誰也沒料到,謝夫人報警是想要司云霧坐牢,最后竟然是謝靈若被警察帶走!
謝夫人六神無主,一邊的給謝家主打電話,一邊慌亂的去追警察。
主廳內,靜的什么聲音都沒有。
所有人表情都說不出是什么,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扇了一耳光。
臉上火辣辣的刺疼。
傅行嶼忽然起身。
他抻了抻西裝外套,雅致矜貴。
黑眸微偏,淡聲吩咐傅乾:“傅家不需要吃里扒外的東西。”
傅乾恭敬彎腰:“是。”
三秒后,無數黑衣保鏢進來,直走向剛才幫謝靈若說話的幾個下人。
幾人意識到什么,臉色大變,還來不及求饒,就被捂住嘴。
一陣沉悶的唔叫聲中,全部被拖了出去。
傅大管家站在沈曼身后,埋低頭,面色慘白驚懼,褲腿下,膝蓋劇烈顫抖。
“大夫人的人,”傅乾轉向沈曼,瞥一眼傅大管家:“若是您管教不了,我們不介意提供幫助。”
沈曼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她嘲諷道:“七弟現在還管起內宅的事了?”
傅行嶼單手插兜,漆黑的雙眼不帶情緒,云淡風輕的俯視一切:“管了,如何?”
“你!”沈曼不敢招惹傅行嶼,胸口憋著怒火,眼角殷紅的瞪著他。
突然,她有些扭曲的扯了扯嘴角,眼神更加譏誚:“既然如此,我看以后司云霧的事,我們大房不用管了。”
她語氣加重:“畢竟七弟喜歡多管閑事。”
傅行嶼眉幾不可察的挑了一下,微笑:“可以。”
江玄一下扭過頭:“?”
司云霧沉黑的雙眼淡淡一抬,對上男人深邃的眸光。
傅行嶼看著她。
女生很高,氣場冷而淡,瘦弱的像紙片,似有似無的鋒利殺氣。
爆發時,平淡到了極致,也恐怖到了極致。
沈曼費盡心思,就是想把不學無術的司云霧趕出傅家大房。
她當即揚聲:“行,那就讓司云霧立刻搬出大房!”
……
大房院子。
司云霧的房間內,傅家宅院內高級定制衣柜里大半都是空的。
她東西極少。
卻也什么都沒拿,只帶走了所有的個人證件。
走出房間。
傅乾在門口等著。
看見司云霧兩手空空,
他愣了下:“司小姐,您的行李呢?”
“沒有行李。”司云霧淡聲,很禮貌:“還有事,先走了。”
“好的。”傅乾望著她清瘦的背影。
女生把黑外套帽子扣頭上,雙手插兜,腳步不徐不疾的跨出大門。
……
沈曼房間。
傅大管家稍微彎腰,恭敬道:“大夫人,司云霧走了。”
沈曼唇角勾起來,心情格外暢快,放松的靠進沙發。
今天總算沒有白折騰。
終于取消婚約,把司云霧趕出去了。
傅氏人丁興旺,族系龐大。
各房明里暗里的攀比較量從來沒有停止過。
傅景耀是他們大房的未來,前途無量。
能配得上他的,必須是身份尊貴,有學識,有背景,極其優秀的女生。
而不是司云霧這樣,連考試成績都上不得臺面。
沈曼拿起傅景耀和司云霧從小簽訂的紅色婚書,譏誚的扯了下唇,丟進垃圾桶。
從現在開始。
司云霧就和傅家大房徹底沒有關系了。
……
傅景耀跟著傅老太太進了她的院子廳內。
傅景耀站在傅老太太面前,低著頭道:“祖母,靈若救過我,傅家欠她一個人情,能不能不追究這次的事。”
傅老太太喝了口茶,沒說話。
傅景耀繼續道:“靈若也許只是一時糊涂,況且司云霧也沒出什么事,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
傅老太太略微蒼老的雙眼一抬。
看了他兩秒,放下茶杯,緩緩開口:“景耀,你先告訴祖母,傅家以什么身份要求她不追究?”
傅景耀見傅老太太有松口的架勢,立刻道:“司云霧是傅家的人,只要您下令不許她追究,她一定會聽您的話。”
“可是,你已經和她解除婚約了,她現在算不上是傅家的人。”傅老太太微微笑:“名不正言不順。”
傅景耀抿唇,說不出話。
傅老太太起身:“祖母已經如了你的愿,允許你和司云霧解除婚約,剩下的事,你要自己學會解決。”
老太太進了內屋。
大廳里只剩下傅景耀。
他站在原地,眉頭緊皺,微微攥緊拳頭。
傅家不給司云霧施壓,那么要救謝靈若,他只能去找司云霧,讓她放棄追責。
他不想和司云霧多說一句話。
但是祖母不插手,他沒有別的辦法了……
……
傅老太太一進來。
就看到傅行嶼半躺在紫檀木搖椅里。
一雙長腿裹在質地昂貴的西褲里,修長惹眼。
漂亮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壓手茶杯。
“內亂處理的不順利,心情不好?”傅老太太在他旁邊坐下。
男人一雙桃花眼半斂著,眸光沉黑清逸,云淡風輕:“一群沒腦子的蠢貨罷了,沒費什么勁。”
傅老太太看向他:“那你在主廳發什么火?”
“我發火了么?”男人側臉容色驚絕,不帶什么情緒。
傅老太太神情似笑非笑,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沒發火,你拿茶水潑謝家女眷?”
他從來不會插手內宅的事,也不會對女人出手。
拿茶水潑人,本就是極羞辱人的行為。
謝家和他并無交集。
至于傅家雜事,他從前也懶得插手。
這是第一次。
傅老太太點到即止。
傅行嶼沒回答她,只問:“你準備怎么處置司云霧?”
傅老太太輕嘆:“大房這事做的不厚道,利用夠了,想踢開那丫頭,又不想落人口舌,就一直在給那丫頭難堪,幾次都折騰掉了半條命。”
傅行嶼手指捻著茶杯轉動,漫不經心的。
“我會讓那丫頭搬來我的院子,不管她在學業上有沒有前途,先讓她上完學。”傅老太太語氣溫和道:“至于以后,就看她的選擇吧。”
想起司云霧的成績。
老太太搖了搖頭。
即便她覺得大房做事不厚道,也無法否認,司云霧和傅景耀天差地別。
兩人的確不匹配。
大房瞧不上那丫頭,不奇怪。
但沈曼做的太過了。
只能從別的方面補償這小丫頭。
“我看不必了。”傅行嶼放下茶杯。
傅老太太微頓,沒明白他的意思。
目光一轉,就看到他站起來。
“我院子有地方,讓她去我那。”傅行嶼扔下話,單手滑進西褲兜里,長腿走了出去。
傅老太太怔住。
……
司云霧走出傅家。
大門前幾個下人眼神異樣,帶著明顯的輕蔑。
司云霧目不斜視,低眸看著手機屏幕。
余額6.66。
司云霧:“……”
口袋里還有一百塊現金。
司云霧手機揣進兜里。
沿著路邊,長腿不緊不慢往距離傅宅最近的公交車站走。
走了幾百米。
一輛黑旗車突然停在她面前。
后排車窗緩緩落下。
司云霧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眉骨凌厲。
他扭過頭看她,眼底清冽淺淡。
明亮光線落在他臉上,容色驚人,帶著不易接近的冰雪氣,聲音沉穩而磁性:“回學校?”
司云霧嗓子有些啞,帶著鼻音,一張臉蒼冷泛白:“不是,去別的地方。”
“我送你。”傅行嶼道:“順路。”
男人挪到后座另一邊的座位。
司云霧眼神黑冷而明凈,像浸水的黑玉石。
她看了他半秒,拉開車門,鉆進車里。
傅乾踩下油門,緩緩發動車子。
傅行嶼轉過頭問她:“去哪?”
司云霧眸光平靜無瀾的看他,面容干凈冷白,沒什么情緒。
兩人對視著,有那么幾秒的安靜。
江玄眼神十分復雜,在心里瘋狂吶喊。
去哪?
哥您不知道人家去哪就說順路?
司云霧說:“重音寺。”
她收回目光,靠進椅背,安靜無聲。
江玄有些意外的看著司云霧。
被傅家拋棄,扭頭直接去拜神拜佛?
有這時間不如好好學習。
江玄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他忍了一下。
沒忍住。
“小侄女,好好學習,提升成績,伱才能看到好的出路。”
“哦。”司云霧頭也不抬,周身氣息孤寂而安靜。
“……”
江玄看著她。
女生身上那股子平淡,有些過分了。
難道是終于發現自己智商太廢,干脆躺平?
……
黑旗車通過高速。
開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停在重音寺石階前。
司云霧解開安全帶,聲音喑啞,看著傅行嶼:“謝謝小叔。”
傅行嶼微挑眉。
小叔?
——
作者的話:重(chóng)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