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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恨讓人丑陋。
陳望書覺得自己的心,此刻就像是格格巫煮的毒藥,汩汩的涌出詭異的酸水來。
這般一想,她更是下定了決心,定是要將顏玦這廝收入馕中,到時候這家伙吃的黑,不就全成她的么?
便是要做反派,她也要做天字號第一壞的,不然豈不是白擔了罵名?
和熙見陳望書的手還在不停的摸著乘風,都快把它摸禿嚕皮了,想來是真的喜愛,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顏玦,弱弱的說道,“等縣主打完馬球之后,再把乘風給你,今日人多眼雜,叫人瞧見我送馬給你,怕是又要起風浪。”
雖然聲音在顫抖,但她卻頗有條理,給安排得一清二楚的。
顏玦滿不在乎的摸了摸乘風的耳朵,“隨你,諒你也不會忽悠我。你哥那邊已經開打了,我先走一步了。”
他說著,對陳望書點了點頭,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待他一走,馬廄這邊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只能夠聽到馬兒噴氣的聲音。
和熙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說道,“望……望書……這事兒還請你……”
陳望書拿人手短,自是不會多管閑事,好奇的問道,“既然你同顏玦都不樂意,為何……我瞧著你母妃疼你得很,當是不會不順著你的意思才對。”
和熙四下里看了看,亦牽出了一匹紅色的小馬,見陳望書為人和氣,口風又緊,方才鎮定了幾分,只是臉更加的紅了。
“我生下來的時候,有個老尼姑,說我同佛家有緣,若是做個俗家弟子,可保一世太平。因此每年的夏日的時候,我都會去山上小住一個月。”
“一來清修禮佛,全了師徒情誼,二來也可以避避暑,山中沒有那么多規矩,倒是輕快許多。那山中有一口老井,水質甘甜,我去打水,不慎一頭栽了進去,剛好黃……黃小哥兒去山中獵鳥,撈了我起來。”
陳望書恍然大悟,那黃東興的名頭,她也聽過的。黃家原本是個土財主兒,祖上走了鴻運,在這臨安擁有大片的房屋田地。
原本大陳立都東京,他杭州的家產算不得什么香餑餑。可萬萬沒有想到,人躺在床上,都能被錢給砸醒啊!
東京城它破了!貴族帶著金銀細軟南下,一來這里,得了,高屋大瓦得有吧,田產鋪子得有吧?黃家將手中的產業出了十之七八,一下子便飛黃騰達了。
也算是暴發戶里的頭一號人物了。
“我想著叫他領我身邊的人來抬我回去,便給了他一方帕子當做信物,上頭繡了我寫的小詩”,和熙說著,臉紅得發紫,像是中毒了一般。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低落的垂下頭去,“母親嫌棄商戶低賤,斷是不肯的。本來家中鬧得厲害,正好扈國公夫人來說親,母親便立即允了。”
陳望書眼眸一動,輕拍了一下和熙的手,“原來如此。”
和熙說著,又打起精神,“我本也不想強求,只是一時半會兒的,有些緩不過來。興許到最后,也會聽從母親的,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了。”
她說著,突覺她同陳望書方才是第二次見面,未免太過交淺言深,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陳望書看著她笑了笑,“郡主家世容品樣樣都好,顏衙內怕不是會后悔的。我瞧著他像是個桀驁的,果然自己個的親事,自己個做主。”
和熙搖了搖頭,“扈國公府的幾個公子的親事,倒全是扈國公夫人做主的,是我求了顏衙內,他方才……”
陳望書知曉了想知道的,點到為止,轉移了話題。
和熙郡主瞧著她們離人群越來越近,不好再說私房話,也順著陳望書的話頭,說起旁的事情來。
這一會兒的功夫,馬場上已經到處都是人了。
在不遠處的觀景臺上,好些衣著華貴的小娘子坐在廊中,說著話兒。一些小哥兒擊鼓傳花,飲酒作樂好不熱鬧。
樂人奏樂唱曲兒,咿咿呀呀纏綿又悱惻。
陳望書險些覺得自己個進了青樓。
她放眼看去,馬球場上,顏玦已經換了一身衣衫,正騎馬狂奔,他慣常戴著的發帶,隨風飛起,誰不道上一句少年將軍!
只可惜……陳望書想到這里,頗有些唏噓,就沖著他父親權勢滔天,他怕是一輩子都上不得戰場,離不開臨安了。
再一抬眼,陳望書一怔,頗為興味的瞧了起來。
這馬球會需兩人搭檔,那顏玦的隊友,竟然是柳纓!
陳望書在心中唾罵了系統一萬遍,這便是大女主么?管他香的丑的,但凡有點權勢的男子,瞧她都像是狗子瞧見肉骨頭,蒼蠅聞了腐肉一般,嗷嗷就沖上去了。
“望書可要去打馬球?我可以帶你,別看我這樣……我比哥哥馬球打得還好。”許是因為剛才說了不少私房話,和熙瞧著陳望書頓時親近起來。
“自是要去的,咱們二人一隊,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和熙眼睛一亮,舉起了她風一吹就要斷的細胳膊,激動的說道,“好!”
顏玦說得沒有錯,和熙肖父,連優點都是一模一樣的!
陳望書一個翻身,上了馬背。
和熙瞧著她這干凈利落的身姿,眼睛更亮了幾分,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而不遠處,顏玦朝著他舉了舉球桿兒,笑成了一朵花兒。
陳望書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低下了頭。不是她變了心,實在是這廝太過耀眼,她的心臟有些超負荷!
而他身邊騎著馬的柳纓,也微笑著,仿佛當初從陳望書未婚夫床底下被人拖出來的那個,不是她一般。
陳望書來了精神,就差啪啪啪的給她鼓掌了,敬你是賤人中的一條漢子!
她接過了仆從遞來的球桿,看了一眼和熙,“你喜歡攻,還是守?”
和熙輕輕的說了一聲,“守。”
陳望書半點不意外,人的一舉一動,都有性格的痕跡在。像她陳望書,便從來都是以攻為首。
鑼聲一響,新的一局馬球塞開始了。
陳望書像是一支離弦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
平日里說話都不利索的和熙郡主,一聲大喝,宛若人猿泰山。
陳望書發誓,場上的樂人們卡頓了一秒,方才又裝模作樣的吹奏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球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