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頭一遭騎馬,演的是一部名叫《青城訣》的武俠片,彼時她剛入行不久。主角沒有拿到,演的乃是里頭的反派魔女。
她吊著威壓,一圈打下來,仿佛用自己的大紅衣衫給馬兒擦了個澡!在戲里她像是沒有腿似的,長在了馬背上,一個飛躍,割了男主他爹。
又一個飛躍,割了女主她爹……簡直是殺人不眨眼。為了演戲真實,劇主給她請了馬術教練,等殺青的時候,教練都快喊她做爹了。
后來因為這片子,她得了個最佳女配,馬背上的三百六十度大回旋,也被好事的網友加速做成了表情包,江湖人送外號馬背上的鬼畜體操女王,簡稱弼馬溫。
陳望書騎著乘風,一個箭步直沖到了柳纓面前,抬手一下,那球便被她打飛了。不少人揉了揉眼睛,太快了太快了,他們只看到了一個殘影,球便不見了。
與此同時和熙已經殺到了下一個預定的位置,陳望書勾了勾嘴角,放慢的腳步,輕輕的拍了拍乘風的頭,大聲贊道,“好馬!”
她說著看了一眼顏玦,七分驕傲三分不好意思,我這么厲害有損淑女形象。
隨即又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柳纓,七分驕傲三分挑釁,有本事一對一單挑。
“無妨,咱們再搶回來,咱們兩個可是高手,此番是輕敵,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陳望書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顏玦同柳纓,比她想象中的要熟悉很多。
她的腦子突然咯噔了一下,心中將系統罵了一萬遍,今兒個的劇情是啥來著?柳纓在球場大出風頭,顏玦找到了知己。
這天殺的劇情!
姑娘我扭轉乾坤的第一步,便是將那二人打跪了。
她斗志一起,不再理會柳纓,直沖了過去,和熙正被人堵住,見狀大吼一聲,“望書!”
陳望書望前又沖了幾步,聽著球來的聲音,就是一棍子,一球入魂!
她本來想使出馬上絕技,倒鉤凌空射門,可她的老腰不允許。
和熙見她們配合默契,嗷嗷了好幾聲,沖著陳望書可著勁兒的揮手。
陳望書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舉了舉桿兒。
接下來,簡直就是和熙同陳望書的表演,她們二人勢如破竹,簡直如有神助。
圍觀的樂人們瞧著這二人的小胳膊小腿,心中驚嘆萬分,這臨安城的貴族們,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為了追捧郡主同縣主,一個個的演得像是天字第一號的殘廢!
你們是手斷了還是腳斷了,攔住她們啊!
陳望書笑瞇瞇的看著柳纓,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哎呀呀,都沒有出汗,連熱身都不夠呢!
柳纓喘著大氣,紅著臉,緊了緊韁繩,朝著陳望書迎了上來。
以動制靜,陳望書絲毫不懼,直接沖了上來,兩馬相接之時,乘風突然嘶鳴了一聲,腳步停了下來,刨了刨蹄子。
陳望書目送著柳纓擊球遠去,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摸乘風,再一抬手,手上竟然紅了。雖然少,但真真切切的是血。
陳望書又摸了一下,倒是沒有摸到硬物,松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朝著柳纓奔去,賤婢果然狠毒!
不過是個馬球賽,也用得著使這等手段?
用得著使這等手段?
陳望書心中一驚,大喊不好,著了道兒了。
但是此刻懸崖勒馬已經來不及了,她像是一顆小鋼炮一般,朝著柳纓沖了過去。
她想著,凝了凝神,馬頭一拐偏離了目標幾分,避了開來,朝著顏玦撞去。
陳望書松了口氣,只要不撞到臉就行,撞瘸了她也會負責的!
顏玦當然輕松的避開來,畢竟他不像某些人一般,等著被人撞。
這一切幾乎發生在一瞬間,雖然這般驚險。
但在眾人的眼中,就是陳望書飛一般的從柳纓身邊經過,勢不可擋,顏玦都避開了。
人群眾響起了喧鬧聲,顏玦皺了皺眉頭,拍著馬又折返了過來。
陳望書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過去,頓時樂了。
柳纓顯然沒有想到她能夠避開,畢竟眼見著都要撞上了,此刻她正躺在地上,不知道該不該哎喲哎喲的叫……
有人墮馬,馬球比賽中斷了。
陳望書沒有上癮,只頗有興味的觀察著一切。可和熙卻是不干了,這簡直就是尿了一半讓她停下!太過分了!
她想著,球桿一指,“柳纓你怎么回事?咱們又不是頭一遭打球了。你好端端的跳下馬躺地上做什么?莫說是有鬼推了你!輸不起就別玩!”
“我阿爹說了,球場如戰場!”
她說著,轉頭看向了陳望書,眼中閃著光。
正在這個時候,東陽王妃已經趕緊走了過來,她瞪了一眼和熙,忙說道,“柳娘子怕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方才跳下馬來,你這孩子,當誰都跟你阿爹似的,把馬球當命根子。”
“柳娘子,我府上便有郎中住著,不如隨我去后頭,著郎中瞧瞧。”
她說著話,卻并不去攙扶。
此時打馬球的所有人,全都下了馬,圍攏了過來。
柳纓臉色慘白,看了一眼陳望書,又快速的收回了視線,“不好意思,給王妃添麻煩了,我實在是腹疼難忍,方才……”
東陽王妃點了點頭,浩浩蕩蕩的在前頭開起路來。
陳望書眼眸一動,抬腳跟了上去,和熙見她不打了,跺了跺腳,也跟了上來。
待離開馬球場的一瞬間,陳望書聽著身后的喧嘩聲,忍不住扭頭一看,那馬球場上的人,又生龍活虎起來。
方才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過一般。
陳望書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女主角也好,女配角也罷,這個世間,少了誰都沒有差。
待視線收回,便一眼瞧見已經走到了跟前的顏玦。
“沒有想到縣主的馬球打得這般好。”
陳望書笑了笑,“是和熙郡主本事,我不過是被她帶著飛罷了。”
顏玦一聽,笑了出聲,他伸出手來,遞給了陳望書一根發釵,“先頭縣主騎馬的時候掉的,被我撿到了,現在物歸原主。”
陳望書摸了摸頭,確實不知道何時不見了,她接了過來,道了聲多謝,跟著和熙郡主朝前走去。
顏玦倒是沒有跟來,轉身又回了球場,“喂,我還沒有來,你們就開始了,太不把小爺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