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時空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從與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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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

路夜打馬緊追,奈何越王那馬是極品汗血寶馬,他和江環在后頭緊追,還是差了一射的距離。

才一揚聲,前頭寶馬揚起的飛灰就往他嘴里灌。

路夜扭頭噗噗幾聲,打馬緊追不停,面色焦急。

怎的王妃好好的,竟在宮里不見了呢?定是太子和皇后那對母子把人藏起來了。說不準王妃已經……

不不不,王妃一定會沒事的。

“王爺!”路夜和江環奮馬直追。他們明白王爺的心情,王妃不見了,王爺怕是心神俱碎,已不能思考。

可現在函谷關正值關鍵,王爺這一走,豈不把戰果拱手讓別人撿了?

幾十萬大軍不要了?

再一聽,后頭又有馬蹄聲響,路夜邊打馬狂奔邊往后看,見是展騫和孟彥帶人跟了來,心下越發焦急。孟彥已投到他們這邊,但是展騫是定國公世子,他不會輕易站隊。

萬一王爺戰時脫離函谷關一事被展騫密告京城,只怕不好挽回。

給江環使了一個眼色,江環立馬會意,勒馬欲回身攔住展騫,好讓路夜往前截住王爺。

路夜急急打馬又往前跑了一段,就見越王的馬速慢了下來,到最后竟停在那里。

松了口氣,急忙打馬上前,勸道:“王爺,萬不可沖動。此時王爺還不能離開函谷關。王妃一事,先派人回京打探再做打算。”

路夜覺得此時王爺在函谷關是個極好的機會,只要運作得當,函谷關三十萬大軍并京城二十萬援軍盡可捏在手中。

五十萬大軍在手,大事已成一半。

此時離開函谷關實屬不妥。

跑了一路,趙廣淵已經冷靜了下來。蔣項秘信中說夏兒在宮中不見了。他一急,只以為夏兒遭了不測,心急之下,打馬就想往京城趕。

可跑了這一路,他亂遭遭的腦子忽地清明了些許。

夏兒是在廢宮景陽宮不見的!

景陽宮,是一年前夏兒來時之地。

夏兒被皇后召進宮,皇后再如何囚她,皇上還在,必不敢虧待于她,是不會把她安排在景陽宮的。那只能是夏兒自己去的景陽宮。

若是夏兒自己去的景陽宮,就必不會是皇后和太子的人下的手。

那么夏兒的失蹤只能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

夏兒必是回去那邊家里了。她此時定和長至在一起!

趙廣淵想到此,一顆心咚咚跳了起來。從大悲中忽地大喜,心里的情緒沖得他差點坐不住。座下寶馬感受著他的情緒,揚著前蹄有些狂燥地嘶鳴。

路夜上前幫忙牽住。“王爺?”王爺是想到什么了?

“傳信,讓暗衛去主院內室床上暗閣找找那串黑檀佛珠還在不在!”

啊?路夜有些不明所以。但并不質疑,“是,屬下這就傳信。”

雖幾乎確定夏兒是從景陽宮回到現代了,可趙廣淵還是擔心她被太子和皇后藏起來了。若有一絲一毫這樣的可能,他都承受不住。

若他們內室暗閣里的那串佛珠不在,那趙廣淵便能確定夏兒是真的回去了。

“即刻去傳信!”趙廣淵一刻都等不及。

“是。”路夜松開馬的韁繩,跑到避人處傳信去了。

等展騫等人趕到,只見密林里飛出一只鴿子,撲騰著很快就飛得看不見了。

展騫目光閃了閃,面上并不作聲。定是京城出了什么事了,才令越王不顧一切,拋下函谷關五十萬大軍,單人單騎往京城跑。

“王爺。”攔不住展騫,江環有些抱歉地看了越王一眼。

趙廣淵掃了一眼后面跟上來的親衛,還有打馬在前頭的林敬寧,朝他使了一個眼色,林敬寧會意地點頭,手一揮,眾親衛往后撤了一射之地。

展騫回頭掃了一眼,見只有他和孟彥,江環,還有前方回來的路夜,也知這是越王有話要說了。不由得心里一緊。

“王爺,是不是京城出什么事了?”展騫先問出口。

趙廣淵沒答,反而定定地看他,“展世子為何會跟著打馬來尋本王?”

越王一副陌生的語氣讓展騫有些不適。“末將擔憂王爺安危。且我等隨王爺出京救援,二十萬大軍還等著王爺帶我等平安回京,且此時戰事未歇,函谷關不能沒了主帥。”

這些天與展騫出生入死,對展騫的為人,以及他的行事,趙廣淵極為欣賞。

這是個人才。若能籠絡在帳下,于他將如虎添翼。

并未瞞他,“京中是出了些事情。太子和皇后囚了我妻于宮中,本王收到秘報,我妻在宮中忽然失蹤,本王憂心她的安危,急著想回京確認。”

展騫大吃一驚。越王妃不見了?在宮中失蹤了?

太子對越王的忌憚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張著嘴一時不知如何出聲。愣愣半晌,“可函谷關……”

“函谷關戰事未歇,本王做為征西大元帥,這時候離去,等于告訴西戎,大齊陣前無主帥領兵,軍心潰散,等于是把到手的勝利拱手讓給西戎。”所以他勒馬未再往前。

展騫急忙點頭,“是,正是。函谷關此時還離不得王爺。”

“那我妻又將如何?本王領兵一路跋涉至函谷關,數度歷生死,眼看就要勝利凱旋,結果太子和皇后囚了我妻,逼我就范?防著本王?這是怕本王造反嗎?”

轟地一聲,造反二字讓展騫和一旁的孟彥聽在耳朵里,只覺得如同雷擊。

嚇得他們差點從馬上跌下來。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越王就這樣大咧咧說了出來?

“王爺慎言。”展騫心里有些慌,有些后悔追來了。

他家兩代定國公,傳于他,還會是定國公,他展家三世公爵,沒必要摻合進爭儲這樣的事體中。

他欣賞越王,也愿意在方便的時候給予他最大的幫助,可這樣的事,臨來時,父親耳提面命,不得摻和進爭儲一事中。

心里不由得有些生起太子的氣,函谷關還沒宣告戰事結束呢,太子這未免也太心急了。

而且越王就算掌控了函谷關,于爭儲一事,他要做的還很多,京中就一點辦法都沒有?有必要這會囚了越王心愛的女人?

展騫心海翻起層層波,一旁的孟彥聽到這樣驚人的話,已是很快斂了心神,反應過來,躍下馬,單膝跪地沖著越王抱拳,“末將愿追隨越王,愿效犬馬之勞!”

趙廣淵目光從展騫身上收回,跳下馬,親自扶起孟彥,“有孟將軍相助,本王如添一翼。心下甚慰。”

孟彥如伯牙遇子期,立刻咧著大嘴就笑了。“但凡王爺用得著在下,盡管吩咐!”狠拍了幾下胸脯,“我孟彥別的沒有,命有一條!”

那什么太子,他沒見過。但只這么一聽,竟把越王妃召進宮中囚禁,還失蹤了,他孟彥就對這樣的儲君不恥。

身為堂堂七尺男兒,有事說事,說不過就打一架,怎的能拿女人當籌碼呢!

這是小人行徑!

他孟彥看不起這樣的儲君。他覺得越王就挺好的。人家身份還高,還是元后嫡子呢!那一身的貴氣!越王要是造反,他愿意追隨!

反正剛才大逆不道的話他也聽見了,他沒有上告,那他也是同謀。

對,反正都一樣。不管如何,他已經是越王同黨了。從此以后,他就跟著越王了!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站在越王身邊。

路夜和江環看他那一副還很驕傲的樣子,有些沒眼看,但又會心一笑。王爺得此悍將,實乃幸事。

而展騫聽到孟彥的投誠,越發緊張。越王會不會逼他現在表態?

那他又該如何應對?

展騫下了馬,無意識地摸著馬腹上的毛發,心里有些慌亂。越王妃不見了,越王只怕是徹底跟太子撕破臉了,不知父親可有傳信給他,叮囑他如何做。

越王已收到京城的消息,只怕父親的信也已經在路上了。

可現在他要如何應對?

趙廣淵再次看向展騫,“本王也不瞞你,本王從皇陵回京,確是帶有目的。但并非想坐上那個位置。我只要我胞兄和呂氏一族能夠翻案平反,足矣。”

趙廣淵半真半假說著他的計劃。

“但現在看來,太子已視我為最大威脅。本王遭的這數次暗殺,只怕也有京中的手筆。如今我妻又失蹤了,我是爭也得爭,不爭也得爭了。”

“王爺……”

“你展家掌京畿九營,戍衛京城,權柄不小。此次你又做為副帥隨我西征,臨行前,皇上和定國公定是百般囑咐你,但本王今日想告訴你,你回京可以,但二十萬大軍得留下。”

“王爺,萬萬不可啊!如此一來,王爺便是跟天下人為敵了!”謀逆,是誅九族的事!越王還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臣立刻傳信回去,讓父親幫著尋找王妃下落。讓父親幫著周旋先太子和呂氏一門平反之事,越王實不可沖動啊!”展騫苦口婆心地勸說。

他實是同情越王的遭遇,不忍他才從泥沼中脫身,又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展家姻親故舊尚有些,我會去信父親幫著從中說和,聯合京中大臣上疏為先太子和呂氏一門翻案,越王莫要沖動!”

“現在不是本王沖動,是太子先對本王下手了。他容不下本王。連本王的妻子他們都容不下。本王已是箭在弦上了。”

說到此時,趙廣淵已明白夏兒的苦心。

她不愿成為太子和皇后拿捏他的把柄,想以失蹤來成全他。

趙廣淵心中又急又痛。不敢確定夏兒是不是真的安全回到現代了,還是真遭了不測。可恨現在連個音信也無,也不能回京確認。

既然夏兒給他創造了這個機會,他不能不用。

一行人回到函谷關大營,眾將知越王回來,對于他忽然奔出大營,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方勝得知急忙趕到帥帳詢問因由。江環也把原因告訴了他。

方勝聽完也是愣在那里。

越王妃在宮里失蹤?太子是不是太心急了?不由得長嘆一口氣。慶幸他未在京城,在函谷關雖頻有戰事,生死不定,但沒有那么多爾虞我詐。

這邊方勝還在越王帥帳,回到自己軍帳的展騫打發了前來詢問的京城諸將,正要磨墨寫家書,結果帳前就來了四個越王的親兵,接管了他的警衛。

幾人爭執間,把展騫吸引了出來,一看這架勢,便知道越王派人來盯著他了。

很快,他便知道,不止他,京城來的諸將,都被越王派人盯著了,連書信都不許寄了。而函谷關有些將軍和校尉,也被囚禁了起來。

一打聽,全是太子和秦王的人。

越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勢,掌控了整個函谷關大營。把別人的釘子,不愿聽從他命令的將士,關的關,整編的整編,函谷關大營翻了天。

一時間,人心慌慌。

方勝見大勢已去,頗為無力,“王爺,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朝廷和整個大齊對抗。

就算手中有五十萬大軍,以函谷關拒為天險,可朝廷數百萬大軍,豈是越王能抵擋的?

“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方元帥認為本王當如何?”

“也許是誤會……”

“方元帥說是誤會,是不是認為那些西戎人嘴硬,本王審不出,就是誤會了?不怕告訴元帥,京中的來信本王截獲了多封,已證實是太子手筆。太子不想本王活著回京。且在來函谷關之前,太子已數度派人暗殺本王了。”

方勝做為函谷關守將,函谷關三十萬大軍本應聽命于他,可因西戎挑起戰事,京中派了越王這位征西大元帥來,如今他要聽命于越王,越王掌了函谷關大營的帥印,全軍都要聽他一人的號令。

可他方勝一家子都在京城!

他投誠越王,他方家九族都要滅門了!

“和展騫一樣,本王放你們回京。其他有品級的武將,若想離開,本王亦不攔著。”

“王爺,您莫要沖動,此事需從長計議。而且若眾將都離開,函谷關怕是無人領兵!”現在戰事未歇,各營沒了領兵的將軍,如何與西戎開戰?

方勝心如火焚,一憂戰事,二憂自己的處境。

越王這一架,他不知何去何從。投誠越王不是,離開函谷關回京亦不是。邊關守將自來只有戰死,沒有臨陣脫逃的。而且他這一回京,皇上會如何處置他?

他還能領兵嗎?他身系方氏一族的榮耀。

方勝這邊還在糾結著,而函谷關大營,被暫時關起來的幾位將軍已是帶著手下的士卒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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