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皇太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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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新帝突然暴斃尸骨無存,皇室里凋零,沒有一個能站出來穩住大局的!就算是周太傅出面扶持一個新君,只怕傾盡全力也只能穩住京畿之地。”
“大夏現在什么最多?各路匪盜最多。你以為,就沒有那膽子膨脹的厲害的,趁機攻打城市?地方軍沒什么力量,上面又沒有經lì顧及到剿匪……”
徐玫緩緩地道:“我若是綠林首領,就算沒有野心去打下城市稱王稱霸,但若是不趁機洗劫一番財寶物資,簡直都對不起自己的強盜身份!”
“我擔心你們兩個,所以才立即讓你們離開陸地到海上來……相對于姑蘇,大海才是我們徐家能夠縱橫之地,也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徐玫抬眼:“我一片好心,你們不領情?”
徐惠猶自憤憤,聞言翻了個白眼。
徐立前無奈地笑了一下,道:“就算其他地方會大亂,但江南各城守軍一向接受商人供奉,戰斗力還是很不錯的,應該不會立即出亂子吧?我們也不是不知道危險,反正也就早就準b惡i南下廣州的。只是你這么突然叫人,實在有些讓人招架不住。”
“你知不知道,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都嚇壞了。”徐立前心有余悸。他是真的怕徐玫出事。
徐玫笑容甜美,道:“所以,我給你們帶來了好東西賠罪啊。不過,要等到了廣州見了母親之后,才能拿出來。”
“神神mì秘的,真到母親面前,別說你都是瞎編亂造的。”徐惠惱道。
“我什么時候瞎編亂造了?”徐玫大聲喊冤。
“要是你說的是真的,我們這兩天也一直沒與商會斷了聯系,為什么沒有聽到一點兒動靜?”徐惠反問道。
“有些壓下了消息,能拖一時是一時。”徐玫道:“再等等看吧,拖不了太久的。”
皇上沒了。
青龍山平白如同被挖走一般地少了一座山頭,消息怎么能瞞得住!
京城。
“我乃是先明惠王之子,血脈純正,毋容置疑。新帝在時,我為臣子,忠心耿耿,恪守盡職;而新帝不在,皇室無人,我趙仁只能挺身而出!”
莫仁向周太傅躬身行禮,言辭懇求,道:“還請太傅大人能摒棄私情,匡扶大家江山社稷!支持我趙仁上位!”
周太傅蒼老了許多。
他坐在那里,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茫然無比,又如同是將所有的神思內斂陰沉可怖,聞言看了莫仁一眼,道:“新帝有三子!大皇子已經是弱冠之年,比閣下更年長……閣下何談皇室無人!”
“閣下既然言語直接,老夫也非虛應拖沓之輩。”周太傅突然睜眼,看下莫仁,雙目如電,道:“回答老夫三個問題,老夫便會給你答復!”
“太傅請講。”莫仁平靜地道。
“第一,洪光妖道真的離開了?他是生是死,將來會不會再回來!”
“洪光道長已經離開,生死難料,但絕不會再出現在此間世界。”
“第二,皇上為何會去青龍山,又是如何駕崩的!閣下在這其中做了什么!”
“皇上曾想以巨量火藥埋與地宮,待仙長進入時引爆,試圖以山崩地裂埋葬仙長。但青龍山一草一木,都在仙長掌控之中,皇上決沒有成功的機會。仙長曾明確表示,便是真的山崩地裂,也不至于傷他分毫。而皇上會去青龍山,乃是為了鼓舞人心,親自看到結果。仙長建造大陣祭壇,匯天時地利,以千余性命并真龍之血祭祀,終得破開時空,得以離去。至于我……我護送皇上抵達青龍山,換回解救三大營的秘藥。”
莫仁毫不隱瞞自己的心思:“難道太傅大人不覺得,這一樁交yì,很劃算嗎?洪光道長不除,大夏一日不會有復興之機!若要清除毒瘤,就要舍得陪送更多的血肉!而后才能恢復好轉!不然,只會一日更比一日潰爛!”
“這怎么能以交yì論!”周太傅勃然大怒。
莫仁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
只要能擺脫洪光道長對大夏的壓榨,便是真龍皇帝,相對于整個大夏基業來說,也不算什么!
莫仁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也許,最初,他沒有想到過會有這么一日。但當他看到了機會,若是視而不見置之不理……那日所有染血的王府之魂,他的父母叔伯,兄弟姊妹,甚至仆從婢女,都不會原諒他!
所以,他果duàn地出手了!
周太傅怒意慢慢褪去,閉了一閉眼睛,才蒼涼地道:“看來,老夫第三個答案,已經不需要問了。”
莫仁用新帝的性命,交換了解除三大營詛咒的解藥亦或是控zhì他們的法門……那么,為了保命,三大營的人想必已經投誠了莫仁,在他的控zhì之下了。
莫仁擁有重軍,當然就有了登上皇位的資格!
他若是不支持莫仁而是支持其他皇子,只會讓大夏京城陷入一片混亂廝殺之中!而最后的可能,依然是失敗!因為此時的皇位爭奪,就是赤裸裸地比誰的拳頭大!
周太傅一生的理想,就是看到大夏在他的治理之下,一步一步由衰而盛!新帝突然失蹤駕崩,對于周太傅來說,絕對是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打擊!一向強悍的他,在聽到消息的一瞬間,也倒了下去!
但,打擊之后,人還是要努力站起來。
新帝駕崩的消息瞞不住多久,他必須快速地做出決斷。
周太傅抓握椅子的雙手暴起了根根青筋。許多,他才坐直身體,道:“老夫答陰g支持閣下上位。但對于皇上死因等等,老夫有些條件。”
“太傅請講。”莫仁恭敬再施一禮,露出笑容。
他笑的很平靜。
廣州。
雖然已經過了中秋,但廣州府上空依舊是一輪驕陽籠罩,將天地烤的滾燙燙的。徐玫幾人換了好幾次衣裳,但從清爽的海船轉移道悶熱的車廂之中,十分的不適應。
一路車馬行人如織,各種膚色各種面貌,熱鬧無比。
一行人沒有進城,而是徑直到了位于白云山下的徐家鎮。徐玫挑開車簾向外張望,看見徐家鎮上的房屋道路,卻發現,這徐家鎮似乎建成有好幾年了,雖然規劃完整,但卻并非是嶄新讓人覺得冷清的,反而充滿了市井生活的氣息。
經過長長的寬闊平整的街道,轉了兩個向,終于到達了徐府。
從外面到前面一路的建筑裝飾上看,徐府樸實莊重,并無奢華之感,低調,卻氣韻暗藏。到了后宅居住之所,自然也修了供人游玩散心的園子,才有了幾分江南小橋流水的之感,仿佛如同又回到了姑蘇。
清雅的環境,讓徐立前和徐惠不禁感到了放松。
“玫兒,這一路上,我們都沒有端過與岸上商會溝通消息,雖然有些不暢,但卻根本沒有你說的那種消息傳來,只說皇上患病,正在休息,暫時不能上朝罷了。”
若非是新帝的確一直沒有露面,徐立前幾乎都要確定徐玫是耍他們玩的了。
徐立前接著說道:“而玫兒你自己也語焉不詳不肯多說,是不是你自己其實也不知道什么,而是被什么人的幾句話給騙了?馬上就要見到母親了,她那里肯定有最新的消息……”他一方面是擔心徐玫的確是被人給騙了,一方面也是暗暗提醒徐玫,若真的是她惡作劇,就趕緊用這個理由編個人出來,也省的徐夫人惱了要重罰她!
“是啊,看到了母親面前,你怎么說出朵花兒來。”徐惠瞪徐玫道:“害我們中秋節都在船上過了,一路上更是跟逃難似的。還丟下了姑蘇那一攤子事兒。”
“反正,耽誤了事兒,母親一向是非分明,肯定要算在玫兒你頭上的。”
“再說一遍,我沒有開玩笑。”徐玫平靜地道。
又是這樣子。
最是惱人。
就像所有人反駁她的人都在如小孩子般胡鬧,而她高高在上大度不必與他們反駁分辨一樣。
明明她才是姐姐。明明徐玫自己才是該乖乖聽話的小孩子。
徐惠惱的一咬牙,道:“你就等著母親責罰吧!”
徐惠已經認定,之前都是徐玫在不知天高地厚地開玩笑了!
徐玫又不說話了。徐惠牙癢癢的很,也只能忍住什么也不說,只加快步子往前走。她急等著看看,到了徐夫人面前,徐玫還能怎么裝!
徐惠走的很快。
徐立前和徐玫也只能跟著加快步伐。這害得他們身邊身后跟隨的人,都不得不加快步子,甚至要小跑起來,才能跟上。
“母親!”徐惠失聲!
徐惠怎么也沒有想到,徐夫人和夏長淵竟然會站在門口迎接她們!這簡直,簡直太讓她震驚了!她方才那一聲,更多的是震驚,而不是欣喜激動!
“啊,母親,您怎么出來了!”徐立前也愣了愣,連忙上前行禮。
之前多少次出遠門,也不是沒有長時間分別不見的時候。但徐夫人什么時候有站在門口迎接他們這些兒女了!能空出時間等著,已經是極其重視了!更多的時候,是她在忙著處理事務,而不是第一時間出來見人!
徐夫人清麗依舊,但似乎有些慎重。而夏長淵眉頭之間的憂慮都擰成了一個疙瘩了。
徐夫人向徐惠和徐立前點點頭,對最后走過來的徐玫道:“玫兒,你們跟我來。”
什么?
徐惠下意識和徐立前對視一眼,都是大吃一驚。
為什么徐夫人直接點了徐玫的名字!而他們二人卻像是如同附帶的一般!
更讓二人驚訝的是,他們并沒有在堂屋停留,而是走進了東面正房。銀瓶和寶瓶關上了門,留在了門外守著。她們這才想起,仿佛剛才堂屋門外也留了兩個人,像是刻意的?而跟著她們的婢女們全都被擋在了外面!
百葉窗拉了下來。
驕陽被遮在了外面,也遮住了外面窺視的視線。
徐夫人和夏長淵坐了下來。
徐玫這才上去行禮道:“讓母親擔心了。”
徐夫人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柔和一些,打量徐玫道:“這一次,你的確讓我擔心了。幸好,你們都無恙。”她又看了看徐惠和徐立前,點頭道:“雖然通知他們的理由用錯了,但事急從權,也擔心他們,做的也算不錯。”
徐立前和徐惠早就愣住了。
徐立前最先反應過來,試探問道:“母親,難道京城真的發生了大亂?”
徐夫人點點頭,示意他們去看手邊高幾上的邸報,開口道:“據說,新帝突感不適,被御醫診出了不足之癥。新帝為大夏江山為天下黎庶,大公大義,通過種種布置,與洪光妖道共同罹難于青龍山。”
邸報上,最大最顯眼的篇幅,就是由周太傅執筆,言辭極盡華麗極盡渲染,為新帝所作所為而作的一篇祭文!觀之讓人動容無比,潸然淚下,都要新帝的高節而感動!
“據說,新帝深感自己所生三位皇子不足于擔下大夏江山,特臨危受命,發布詔書,封趙氏趙仁為皇太弟,封周太傅為護國公。若他不能歸,就由周太傅扶持皇太弟趙仁登基。詔書由周太傅保管,在皇上駕崩之后,已經展示出來了。”
徐夫人繼xù說道:“周太傅已經公開表示,會擁護新帝詔書,輔佐趙仁登基。”
“趙仁是誰!”徐惠看到邸報的時候已經懵了,此時不禁開口道:“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趙仁,就是之前被玫兒收留在身邊的莫仁。”徐夫人淡淡地道。
“什么!”徐惠和徐立前都不禁震驚出聲,隨即又恍恍惚惚,口中喃喃道:“竟然是他啊……”
莫仁身上有皇室血統,進京后成立了太平局,成為了三品局座大人。這個消息,他們還是知道的。
原來,莫仁的本名,就是趙仁。
而他在進京僅僅一年多不到兩年里,居然就成了皇太弟,甚至眼看就要登基為帝了!
而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什么新帝與洪光道長的事情,都與他絕對脫不開關系!因為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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