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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漢慘然一笑,目光里都是躲閃與羞愧,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不自在的和楚盈盈打招呼:“小東家回來了啊?”
這話問的不是廢話嗎?
如果不是回來了,又怎么可能在這里看到她?
楚盈盈也沒有和他敘舊的心情,只是拉著鹿桐桐,轉身就要走。
和這樣的人,她實在是沒有什么好說的。
“小東家!”
本來還沒有什么話可以說的陳老漢,一見到楚盈盈要走了,立刻著急的喊住了她:“小東家,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看見過小如。”
小如,他的女兒,也是曾經背叛過她的陳錦如。
有關于陳錦如賣了房產,自己偷跑的事情,楚盈盈已經是知曉的了。
對此事,她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只不過……
“你現在問我這個,不覺得不合適嗎?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后,我還會管她?”
“哦,對了,你現在這樣問,可是不在乎她偷偷的賣了房子,偷跑的事情了?”
一連兩句,都讓陳老漢無比尷尬。
其實有些話,明明知道不應該問出口,可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怎么可能不關心,不在乎呢?
“兒女,都是債啊。”陳老漢長嘆一聲,沒有再追問陳錦如的下落了。
也是,小如跑了,怎么也不可能跑到錦陽城府去就是了,那么小東家也就不可能看見她了。
就算看見了,知道下落……又憑什么告訴他呢?
楚芬芬有些不喜歡陳老漢此時的口吻,忍不住諷刺道:“這話不見得吧?對于陳錦堂來說,可能你們才是他前世欠下的債吧?”
說起來,這陳錦堂也挺倒霉的。
明明什么錯事也沒做過,在陳錦如的事情上,更是和陳老太太保持高度一致。
奈何被妹妹坑完,又被爹娘坑了,也是個倒霉孩子啊。
楚盈盈順著楚芬芬的話,接了一句:“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陳錦堂為什么要丟下你們不管,自己走了嗎?居然還在這里關心陳錦如?”
對于這兩個人,楚盈盈是當真失望。
總以為,陳老漢更看重的還是兒子,沒想到,最關心的永遠都是對他們不好的女兒啊。
這天底下的父母啊,就沒有不偏心的!
“行了,和他還能有什么好說的,走了。”楚芬芬是半分都不想繼續和陳老漢待下去了。
當真叫人倒盡胃口。
“嗯,桐桐,走了。”
看著四個人逐漸遠去的背影,陳老漢忽然低頭,吐出一口血來。
可吐血了又怎么樣?
包工頭走來一腳將陳老漢踹翻在地上,嘴巴里罵罵咧咧的呵斥著:“就想著偷懶是不是?老子告訴你,要是不好好干,就給我滾蛋!”
“沒,沒偷懶,我這就起來干。”
被人這么對待,陳老漢卻是半個屁都不敢放,只是掙扎著站起來,然后偷偷地將手中的鮮血在衣服上一蹭,就完事了。
“老大,這老貨不會還以為自己是滿月坊的陳管事呢吧?”
“誰知道呢。賤皮子一個,好好地跟著福運妹子干不好嗎?給他的東西和錢,不香嗎?偏偏瞎折騰,要和福運妹子對著干,看到了沒?這就是下場!”
還沒走遠的陳老漢聽到這話,胸口里就放被人放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堵得他心口密不透風的,憋得慌。
是啊,如果當初小如沒有背叛小東家,那自己現在過得該是什么日子呢?
每天就查查賬,轉轉工人有沒有認真干活,然后再清點清點貨物,安排安排發貨……
然后還會有一堆人供他使喚,掙的錢還比這個多多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的話,那他娘肯定還好好地活著吶,就等著享福呢。
每天就好吃好喝的,然后曬曬太陽,出去和其他老太太們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
至于錦堂呢?也許已經高中了,那么他們陳家就都跟著不一樣了,那是光宗耀祖了啊。
還有小如……如果沒有做那些事情,那么小東家一定給她安排一個好親事,對方一定是人又好,又不缺錢,甚至還會給小如一筆豐厚的陪嫁……
可如今,這一切,什么都沒有!
都沒有!
榮華富貴沒了,兒子女兒也都沒有了!老娘也被氣死了,他……是陳家的罪人!
“噗!”
一口老血噴出,陳老漢轟然倒地。
人群里,鬧開了,嚷嚷著有人吐血暈過去了。
剛剛的包工頭擠過來,一看是他,忍不住罵道:“怎么又是他?整天就知道給老子找晦氣!”
“那現在怎么辦啊,老大。”
“還能怎么辦?給他拿上兩包藥,就給他送回家去!我這里可不收這樣的病秧子!”
如果換成旁人,眾人也許會覺得有些過分了。
但對象是這個陳老漢,沒有人為他說話。
反而有人在說:
“看到了沒?這就是報應!做了壞事的報應!”
“就是背叛了福運,還想有好下場?”
眾人對著陳老漢指指點點的。
陳老漢的家,在新河鎮的貧民窟里,這里是新河鎮最差的地方,但也是他能租到的最便宜的房子。
陳家的正對著米缸發愁呢,就這么點糙米了,可怎么辦啊。
每日里,陳老漢去碼頭扛貨物,一天下來能有三十個銅板,也不算少了。
可陳家的找不到活干,每天只能零散的幫人洗洗衣服,不過才幾個銅板。
這租房子又不少錢出去,還要吃喝,更是剩不下錢。
每天晚上,陳家的都是翻來覆去和唉聲嘆氣中睡著的。
好好地日子過成這樣,誰不懊惱呢?
“呀,這是怎么回事啊?”
一看到陳老漢被抬著回來了,陳家的腦袋都嗡嗡的響了起來,心中都是不好的感覺。
抬著的人,根本就懶得搭理她。
不過把人放下之后,還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是他自己吐血了的,可不關我們碼頭的事情。這是藥包,這是今天的工錢,以后啊,也不用來碼頭上上工了。”
這樣的病秧子,要是哪天吐血死了,碼頭還得賠償一筆,怎么那么美啊?
陳家的急了,追著幾個漢子出去:“不是,你們這樣怎么行啊,沒了這份工,我們怎么活啊?”
“誰管你怎么活啊?實在不行,你可以出去賣啊!”
“哈哈哈,送上門的暗場(CHA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