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后的意思很是明白,老七是齊后所出,老三老五皆是齊后所出,斷不可能骨肉血親自相殘殺的道理,反而太子爺是小齊后所出,不是親兄弟,做起來,也無所羞愧。
太子妃低頭,心中十分清楚,齊后無論如何都會偏幫三皇子,她的態度根本不重要,只要自己咬死了太子是被冤枉的,那剩余的事情,交給端皇去衡量便好了。
太子妃微微一笑,對著齊后,神色淡然如同挑釁:“無論娘娘如此揣度此事,臣妾的丈夫斷斷不會行殺兄害弟之事,臣妾亦是如此,至于旁人是否如此,臣妾焉能置喙。”
齊后聞言,神色一滯,知道太子妃經過多年歷練,也是成熟了不少,不再是曾經那個被質疑之時手足無措的少婦了。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齊后昂然抬頭,“本宮就看著,此事最終塵埃落定,會變成何等結局。”
“臣妾亦等著。”
太子妃微微起身,脊背挺直,如同風中堅韌凌風的蘆葦,小郡公與皮元蕤一同隨之起身,禮數端正,無可挑剔。
“是上早朝的時辰了,臣妾帶著這兩個孩子告退了。”
“去吧。”
幾人一同去了。
冬日寒風凜冽,似乎是從四面八方而來,一片片冷得似乎是要割人身上的肉,宮中林木隨風搖動,往日都挺拔的樹木,在此刻都顯得弱不禁風,隨風搖動。
溫庭玧穿著朝服,他年少氣盛,精神抖擻,竟絲毫不覺得冷,轉頭看著太子妃,銀紅軟轎停在外頭,侍女掀開轎簾,太子妃坐進轎子,遙遙穿過假山路徑而去了。
侍衛領著溫庭玧與皮元蕤二人上朝去。
三皇子與眾臣早已等候在殿外了,見皮元蕤與溫庭玧有說有笑地往這邊走,三皇子便笑道:“玧這孩子,竟也一轉眼就到了上朝的年紀了。”
眾臣附和道:“皇爺說的是。“
在列的幾位臣子之中,有一半是三皇子的手下,其中樊將軍,范文臣,幾個都是堅定不移的三皇子一派。
文暮彼時也剛剛進宮,待小郡公與皮元蕤立在了高臺之上,三皇子便湊過來笑依依道:“玧第一回上朝,會不會怯場?”
溫庭玧不理會他,皮元蕤笑道:“聽我父王說,當年都太子爺陪著陛下批閱折子,不知這些年,太子爺不在朝堂,三皇子獨自陪伴陛下處置這些,會否覺得勞累。”
文暮緩緩走過來,三皇子微笑回應:“自然不會。這些年,都有文暮大人替我把關。”
文暮已立于三皇子身畔,并不回應,只是悠悠道:“臣險些來遲了,昨日與庶女聊了一夜的天,今早兒便起得遲了。恕罪恕罪。”
溫庭玧聽他說起庶女,便由不得想起了文玉珺,心中想著文暮當是聽到了玉珺的請托,故而今日與三皇子的交鋒,必然會幫著自己,故而點頭對著文暮,二人彼此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目光,對著三皇子的挑釁與離間便更加穩固了。
一時幾人無話,皆是在殿外悶悶等著,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內殿中傳來一聲高高的悠長的通稟,“上朝——”
聞聲,朱紅色殿門緩緩被兩班太監拉開,眾文官讓開來,讓文暮走在當先,文暮邁步而入,三皇子領著剩余眾人依次而入。
“上朝——”
這悠悠的飄渺的高遠的聲音從高高的殿臺上傳開,如同從飄渺的云層之中傳達開來,悠遠又綿長,太子眼眸微微濕潤,仿佛恍然之間回到了數年之前,他還是個孩子,由皇帝帶著他,踏入這金殿,接受百官的跪拜,行他的太子加封禮,隨后不久幾年,他便被罩上了謀害七皇子的嫌疑,接著便是貶謫。
這熟悉的聲音,令他恍然如夢。
“做什么發呆呢?”皇帝低頭問他,他心中酸澀一陣,微微一笑:“不做什么。只是覺得世事轉迭更換,飄渺如夢。”
皇帝發笑,保養得宜的面上泛出一絲傷感:“是么,飄渺如夢。”
皇帝搖搖頭,微笑:“便是如夢,亦要將這夢做的漂亮,踏實。”
“六弟喜歡參禪悟道,常說世事如夢,我等皆在夢中,追名逐利,待到夢醒便知可悲可笑可恥。陛下這話,當與六弟去說。”
皇帝搖頭:“你六弟是堅定了做個世外之人,他何嘗不可笑,吃的用的,是端朝先君為他打下的江山,他躺在這樣的江山之上,整日瀟灑快活,他怎么好意思,我看他就是喜歡逃避,沒有絲毫擔當。”
太子低頭一笑:“六弟還要如何擔當。難道一死償命么。七弟不愿意的吧。他生前頗喜歡六弟。”
皇帝瞟了他一眼:“朕最喜歡你有什么便說什么。你六弟一生唯一的錯處便是跟著老三老五他們害過老七。”
太子點頭:“臣不怪六弟。”
皇帝笑:“這是何其不要臉的話。你不怪他,他們便能安心了?錯了便是錯了,旁人諒解與否都不礙著什么,難道別人諒解了,錯的就能變成對的么。做錯就是做錯,朕如今還能容著老三老五,不揭露他們,不過是因為有些人要用,三皇子麾下尚有可用之人,齊族要安撫,齊后要安撫,要不是為了成全皇族的面子,我早廢了老三老五。你也委屈了這些年了。”
太子笑:“世上冤死之人尚有,區區冤辱,兒臣有何不能承受。”
端皇老辣一笑,外頭文暮,三皇子領著眾臣儀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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