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疾手快,又毫不手軟的將拳頭打在他的身上,不過片刻功夫,這邊的動靜就引來了三五個丫鬟與小廝,沈容瞧見,手中的動作不停,使勁壓著那賊人,低斥道:“你們愣著作甚!還不敢看過來打他!”
此話一出,三五成群的丫鬟小廝氣勢兇猛的撲了上來,一陣拳打腳踢。(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沈容趁機又踹了幾腳解氣,這才整了整衣飾儀容。
“天…姑娘,您沒事罷,奴婢就是取件外衣的功夫,這是發生了什么?”如意心急的走到她身邊左右查看著,連忙將外衣披到了她身上。
沈容神態淡然的瞥了眼地上正被暴打的賊人:“不知從哪偷溜入府的刺客,不礙事,他也沒討得便宜。”
“刺客!”如意跳腳驚叫一聲,兩手插腰:“什么刺客這么大膽!竟敢偷溜入沈府!姑娘,這么賊人,就該將他送到官府!絕不能手軟!”
這邊的動靜鬧的不小,很快就傳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臉色略微發生變化,她不動聲色的看了劉嬤嬤一眼,示意她去看看什么情況。
紀思遠一直注意著老夫人這邊的動靜,心中料定事情已經搞定了,一個小女娃,還有什么搞不定的,他得意的抿了抿輕薄的嘴唇,面上露出一種病態的笑容。
而那方劉嬤嬤急著聞動靜而去,正見一群人圍著不知在打什么,她提著嗓子高喝了聲:“住手!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是你們能鬧的?”
如意心急的闖到劉嬤嬤眼前,氣急敗壞的指著那被打的賊人,咬牙切齒的開口:“娘,那是刺客!絕不能姑息!三姑娘險些遇了險!”
劉嬤嬤聽三姑娘也在此,目光環視了一周,果真見三姑娘似驚魂未定的孤身站在那,身上披著一件青淺外衣,襯得那張精致的小臉越發蒼白。
劉嬤嬤連忙走近沈容,扶著沈容左右端詳:“三姑娘,您沒事罷,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出來瞧瞧是怎么回事。”
沈容搖頭,她掃了眼被打成團的賊人,周遭的那些婢子小廝們見那賊人蜷縮的身子作勢要氣,又握著拳頭準備打。
“別打了!”她心中是知道那賊人是有身份的,給他這個教訓便也夠了。
那些丫鬟小廝只好咬著牙關作罷,但都瞪圓了眼睛,警惕的盯著慢慢起身,嘴里不停發出“哎呦,哎呦”的賊子。
只看那賊人忽然扯掉蓋在自己頭上的裙袍,捂著眼睛齜牙咧嘴的嚷嚷道:“是誰!是誰!誰敢打我!誰敢打我!還反了你們了!胡狄!這個死奴才,死哪去了!”
這一頓打,將他醉眼朦朧的酒氣都打沒了。
眾丫鬟小廝見他那副鼻青臉腫,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逗的哈哈大笑。
被劉嬤嬤一眼瞪過去,便都噤了聲。
中堂內的紀思遠左等等不來劉嬤嬤回來,覺得大事不妙,怕這劉嬤嬤暗度陳倉,與那沈容是一伙的,便再也坐不住,轉眼瞧著離他最近的沈武,便問:“你們可瞧見荀明了!與我一同來的,怎么一個大活人就不見了。(給力文學網最穩定)”紀思遠面露焦急。
沈武笑了一聲,“小侯爺多慮了,大活人怎么會不見,興許是去哪歇著了。”
紀思遠放下手中的酒杯,乍然起身:“我還是不放心。”
這是沈府,紀思遠要去找人不熟沈府的路,又喝了幾杯酒,沈武無奈一嘆,只好聳肩道:“我與你一同去。”
紀思遠輕輕點了頭,與沈武一先一后出了中堂。
轉了幾個長廊,就尋見了人堆兒,紀思遠心急的走了過去,卻沒有看到他料想到的畫面,那沈容分明好生生的站在那里,而被小廝所圍著的,他忙撥開人群看去,被鼻青臉腫的模樣嚇的別過了臉去。
沈武嬉皮笑臉的瞧了眼沈容,努了努嘴:“三妹妹,這是怎么一回事。”
“大爺,這不知是哪冒出的刺客!想要害三姑娘,大爺您說這事趕怎么辦!”如意上前替沈容回稟道。
“刺客?”沈武抖了抖眉毛,好笑的看向紀思遠,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小侯爺,我三妹妹說了,這是刺客,您小心著些,別讓傷了。”
那賊人瞧見紀思遠后,揪扯眉頭,齜牙咧嘴的指著沈容,嘴里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不見眼淚的哭了起來。
刺客。
紀思遠立馬黑了臉色。
雖說他的臉面慘不忍睹,但這衣物服飾紀思遠還認得出,這分明就是荀明,他硬聲道:“什么刺客!這是荀明!這是誰干的!”
雖說這計不成,但紀思院卻又有一計。
他指著荀明,與沈武道:“沈兄,你三妹妹可闖禍了!這可不是尋常老百姓!這可是明王府的小王爺謝荀!明王爺雖有仁愛之名,可怪罪下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謝荀跳著腳指著自己的臉,又得意向沈容挑了挑眉頭,好像是在說,你完蛋了!連本王都敢惹!
沈武原來嬉笑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他怎知道紀思遠竟然將一個小王爺帶在身邊,那小王爺也是了,居然屈尊降貴的在紀思遠身邊,什么風頭也不出。
沈容微怔,原來這個賊人是紀思遠帶過來的,紀思遠,呵,好一個哥哥!
不過沈容并不擔憂。
明王爺她略有所聞,是個只好書棋樂事,不好名利的閑散王爺,上一世奪位的紛爭也沒有牽扯其中,封地云洲。
而這明王爺只有一個獨子,打他一出生明,王爺便入宮請旨,將這日后的王位世襲傳給了他。
不過外面傳言,這個小王爺行事乖張,極愛闖禍,更是任意妄為。
眼瞧著這個賊人倒也形容的符合貼切。
且每一次闖禍,明王爺都會大罰,尚不會姑息。
劉嬤嬤的覺的此事不妙,立即折回中堂回稟了老夫人,又怕沈容吃虧,遂差了婢子去知會謝鈺。
老夫人一聽小王爺被誤認作刺客打得鼻青臉腫,臉色深沉,忙交代楊氏李氏好好的招待眾位夫人。
自己則借著年老乏困先退了出來,紀思瓊瞧見這一幕,心中一動,便知是有戲了,恨不得自己也跟著出去,看一看沈容出丑的模樣,可她不能,只得坐如針氈的等著。
老夫人出了中堂,轉眼便輕斥:“讓你去瞧!你倒好,給我生出這么一樁子事來,沈府上平白無故哪里來的小王爺!”
劉嬤嬤頭低垂了幾分,只答:“好像是紀公子帶入府內的,聽說是明王府的。”
“明王府?”老夫人凝神,嘴上不言,心里頭卻是納悶,明王府的到沈府做什么。
那方沈容清了清嗓子,瞧著正胡言亂語的謝荀:“原來是小王爺啊?沈容多有得罪了,不過有一句話,不知者無罪,小王爺您應該明事理不會與我計較吧。您不表明身份便做無禮之舉,我還真以為您是刺客呢。”她輕微一笑。
“你這個死丫頭!你以為一句不知者無罪就想逃脫關系?你可知道打罵皇族犯得是什么罪!”謝荀開口,青腫的眼睛瞪著沈容,聲音還帶著幾分委屈。
“阿容!錯了就是錯了,還不快給小王爺道歉!”
老夫人威厲的聲音忽然從沈容身后傳來,謝荀聞言,立馬點頭表示:“還是沈老夫人明事理,知道是非輕重。”
老夫人這才瞧清了謝荀的模樣,著實被他那豬頭模樣嚇了一跳,驚道:“還不快去請大夫!是沈府有錯,是沈府有錯。”
“祖母,分明是他不懷好意,借酒撒風,還不知道是什么人有意而為之呢,這事就是小王爺不追究,我也要明察到底,看來非要勞煩明王爺出來分辨是非了。”沈容冷瞧著紀思遠,這話是對這他說的。
紀思遠聽出她話中有話,但又覺得不可能,只是心虛的退了退。
“笑話!我……我父王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提及明王爺,謝荀瞬間沒了底氣,又不服輸的道。
老夫人瞪了沈容一眼,示意她這個時候別說話激怒謝荀,先撥了兩個丫鬟去扶謝荀:“小王爺您先讓大夫給您上藥,這事待會再說也不晚,您放心,沈府總會給您一個交代,不會讓您白憑受了委屈!”又吩咐劉嬤嬤:“還不將這些膽大妄為的婢子小廝拉出去統統杖責三十!”
“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啊!”
“三姑娘救命!三姑娘救命,三姑娘……”
沈容正要開口,就被劉嬤嬤暗中扯了一把,劉嬤嬤暗暗搖頭。
明明是她喊來的人,那些丫鬟小廝是無辜受累,她們不該受那三十杖責,她顧不上劉嬤嬤的拉扯,拔高了聲音:“住手!誰敢動她們!人是我喊來的,刺客也是我以為的,她們不過是受人于命,為什么受罰。”
那些婢子小廝沒想到沈容會救下她們,感激的盡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臉色烏黑,沈容不等老夫人開口訓斥,就繼續開口,認真的直視著謝荀已經青腫的眼睛:“小王爺,不知你可記得你自己做了什么?”
謝荀酒氣雖褪,但還有些記憶,紅青的臉面上,看不出他此時的神色,卻是深色的瞳仁猛縮,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話。
忽然他的肩頭一重,他下意識的張口就要罵:“哪個不…”話音忽斷,硬生生的咽下了肚,傻嘿嘿的沖著壓著他肩膀的謝鈺,有氣無力:“三哥…”
謝鈺用力拍著他的肩頭,明朗的笑道:“好小子,怎么跑到沈府了,看來你未來三嫂已經教訓過你了,若等你父王知道,這一身皮肉都好不了了。”
謝荀聞言險些沒暈厥過去,眼巴巴的看著謝鈺,伸出手指,不敢相信的指著沈容,疑問道:“未來三嫂?”
謝荀吃癟,沈容抿唇忍著笑意,沖他點頭,笑著道:“乖~”
謝荀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他可憐的看著謝鈺,虛笑一聲,委屈的開口:“三哥,我現在受這么重的傷,我要留在沈府養傷!”
他現在這幅鬼模樣,也不能回王府去,不然還真被謝鈺說重,他這一身皮肉還要褪一層。
“這個是自然,小王爺放心,您想在府上待多久就待多久。”老夫人趕忙出聲,生怕這小祖宗再改了主意。
謝鈺輕輕摟著他,與他笑臉相對:“三哥的府邸就在沈府對面,不如去三哥那里養傷?”
去謝鈺府邸謝荀寧愿回明王府。
他連忙彎身離了謝鈺的臂膀,忙擺手:“三哥下江北想必是軍務繁忙,我就不給三哥添亂了,我待在沈府就行,這身上的傷總沒白挨。”
謝荀非要留在沈府,謝鈺也懶得管他,就隨他去了,不過還是微笑著與他說:“既然留在沈府,就得好好的敬重你未來三嫂。”
謝荀苦著臉應了聲:“三哥放心。”
心中仰天長呼,他這是造的什么孽!
這罷,老夫人就讓人領著他去廂房治傷。
此事也算虛驚一場,老夫人處理完此事,又私下與謝鈺道謝,才由劉嬤嬤扶著回了中堂。
沈武免費看了一場熱鬧,樂的自在,就是紀思遠的面色不佳,忍氣吞聲的隨沈武也回了中堂。
“阿容,荀明是貪玩,脾氣大了些,沒傷著你吧。”謝鈺走近沈容,聲音柔和,似是灌了暖暖的春風,讓人心沉醉。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