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個女人公開露面,陸為民就知道石化門事件起碼已經和這個女人之間的關系告一段落了。(w)
這個女人很精明,趨利避害的嗅覺極其靈敏,當初提前從滬上那個漩渦里脫身就證明了這一點。
而她和石化系統雖然關系密切,但是那都是早期的利益糾葛了,這么多年了,對方肯定早就有所準備,尤其是在投資遂安的光伏產業大獲成功之后,他就感覺到對方已經積累起了信心,而不再愿意去干那種游走于灰色邊緣的事情了,所以才會不遺余力地在多晶硅產業上發力。
現在她參股的兩家光伏企業已經是國內產能排名前三的多晶硅和太陽能光伏組件制造企業了,而利潤率更是位居前二。
有這份底氣,呂嘉薇也的確沒有必要再去摻和那些風險過大的事情,哪怕那些利潤更高,但是伴隨的風險也更大。
現實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難以擺脫那種高利潤的誘惑,尤其是嘗過這種滋味的人,要擺脫,就更難,但是呂嘉薇卻做到了,這一點連陸為民都相當佩服。
雖然說這里邊有呂嘉薇在正當行業取得成功的原因,沒有她在光伏行業取得投資成功,恐怕呂嘉薇的確無法從中擺脫出來,但是即便是在光伏產業取得成功,要和那些灰色利益相比,市場風險和所需要付出的努力仍然是艱辛的,而那些灰色乃至黑色的利益,卻是觸手可得,呂嘉薇卻能真正斬斷這種誘惑脫身出來,真的很不簡單,也很不容易。
當呂嘉薇走過來時,雙方都注意到了對方,井致中和尹耀同都不認識對方,而同樣呂嘉薇背后的兩人也不認識陸為民這邊的人,也就只有兩位正主兒相互認識。
“陸書記。這么閑?”呂嘉薇走到陸為民三人面前兩米處站定,嫣然一笑。
“呂總,什么叫這么閑?難道我就不能來這里看看,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嘛。”陸為民站起身來,打量著呂嘉薇,“看起來氣色不錯啊,好久不見了。還以為你是不是在哪里去修身養性去了呢。”
呂嘉薇眼波流轉,似乎聽出了其中一些味道。淡淡一笑,“嗯,的確休養了一段時間,可總得要吃飯吧,還得要干事兒討口飯吃不是?所以還得出來拋頭露面風餐露宿啊,哪像您啊,坐擁一方,指點江山呢。”
“你這么一說,我都快成了山大王了。”陸為民目光湛然。“看樣子你也是看好我們藍島某些東西了。”
“喲,瞧我忘了,這是我們嘉華創投的衛總,衛聆風,麻省理工學院高才,這一位是田力主管,也是清華學子。陸為民陸書記,不用我介紹了吧?在人家碼頭上,連大佛都不認識?”呂嘉薇語氣很隨意大方,聽得衛聆風和田力兩人也是目泛異彩。
他們還真沒想到背后這位女老板能耐如此之大,隨便這么一走,也能從咖啡屋角落里挖出一尊大佛來。藍島市委書記陸為民,他們當然知曉,只是從未見過,電視上那么一晃而過i,印象也有些模糊,何曾想到會在咖啡館里遇上?
“哦,你好!”陸為民很和藹的和兩人握手。這才轉過身來介紹:“呂總,這是我的同事,常務副市長井致中井市長,這一位是十關常務副區長尹耀同尹區長,致中,耀同,這一位可是大老板,呂嘉薇呂總,我在昌江宋州工作時她就對我支持很大,眼光也很精準,大舉投資了多晶硅和太陽能光伏產業,很歡迎來我們藍島投資興業啊。”
井致中和尹耀同也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這樣一個即便是放在娛樂圈里邊也絕對稱得上是出類拔萃的美女居然還是一個大富豪,而且陸為民介紹對方大舉投資多晶硅和太陽能光伏產業,這個“大舉”二字用在多晶硅和太陽能光伏產業上,可不簡單,那可不是幾百萬或者一兩千萬就能打住的事兒,而且現在太陽能光伏產業正火,對方只怕在這個產業上的收益頗豐才對,又來藍島尋找機會,顯然也是看中了藍島當前的發展機遇才對。
一番寒暄之后,陸為民也邀請對方三人入座,呂嘉薇也很大方的坐了下來。
有其他外人在,呂嘉薇自然也不可能談其他的,但是和幾位政府官員探討一下當前藍島的創業投資環境,以及他們從投資人這個角度來看待目前藍島投資環境還存在哪些不足和需要改進的地方,這還是很能勾起話題的。
當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氣氛卻似乎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起來了。
井致中在尹耀同的陪同下要去看一看十關的產業園,而呂嘉薇的兩位助手則要去和一個創業團隊約好要去見面洽談,所以只剩下兩人了。
“不恭喜一下我?”呂嘉薇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要慶祝么?”陸為民也端起了咖啡杯,“我知道你會順利過關。”
兩人的對話外人是半點也聽不出端倪來的,不過兩人都清楚對方背后隱藏的東西,所以話語含義大家都明白。
“哦?怎么說?”呂嘉薇有些好奇。
“能舍得很多人都無法丟棄的東西,有這份決斷的,那就不是問題。”陸為民平靜地道:“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遂安那邊的投資給你帶來了足夠豐厚的收益,我相信你可以用這筆收益把一切問題處理好,你做得到,也愿意去做。”
陸為民最后一句話讓呂嘉薇微微觸動,的確,她也是花了一些代價才把有些事情處理好,畢竟帶著原罪的資本積累也需要付出代價,最終也是要有所交待的,這也是她順利撇清脫身的主要原因,有些人舍不得付出,那么也許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中紀委的人不是等閑之輩,一個破綻也許就讓你永無翻身出頭之日。
“你倒是把我看得夠透。”呂嘉薇目光明澈,看著陸為民。
“有些人想做,但是沒有資本,有些人有資本,卻總心存僥幸,不愿意付出一些解決問題,而你是既有資本,又夠聰明,所以我覺得你能過關。”陸為民很坦然的道:“有舍才有得,我相信你明白這個道理。”
呂嘉薇也笑了起來,“陸書記,真的有些不一樣了,和你在宋州時,變化不小。”
“變的只是表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這個年齡,你覺得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還會有多大的變化么?”陸為民搖頭,“當然坐在不同位置上,考慮問題可能會不一樣,僅此而已。”
“你還會在藍島呆多久?”呂嘉薇也搖頭,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少變化。
“哦?你覺得我會走?還是希望我走?”陸為民感到有些有趣,看著對方。
“不,我只是覺得你這種姿態氣勢,不太可能再在藍島呆太久才對,純粹的直覺,沒有任何其他因素。”呂嘉薇聳聳肩,“信不信由你。”
有時候女人的直覺還真得頗為靈驗,尤其是這種和自己沒太多瓜葛的女人,陸為民也有些驚訝,這不是第一個人懷疑自己在藍島呆不了太長時間了,蘇燕青和向文東都有些懷疑,這讓陸為民自己都有點兒懷疑了。
“但愿你這個直覺不會太準,我還真沒想過離開藍島,也很想在藍島做點兒事情,我覺得藍島是個好平臺。”雖然明知道這個女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談話對象,但是陸為民卻覺得這女人真的足夠聰明,和她談話也很輕松。
“唔,正因為這個平臺太好,而且你也做得足夠好,所以我才覺得你在藍島呆不了太久。”呂嘉薇越發自信,“一來你表現太好,上邊更看重你,也許希望你到更重要更適合你的崗位上去,二來,你把基礎打得很好了,也許就是該出成績的時候了,這個時候隨便安排一個人來,只要不是太差勁兒,都能有所斬獲,不是么?”
其心可誅。
這話太刻薄了。
陸為民當然不喜歡聽,哪怕那是真的。
他也沒有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對于他來說,走到這個位置上,已經不是做的什么誰能不能看得見的問題了,就算是自己現在走了,日后藍島的成就難道誰就能忽略了自己在里邊的存在?過分去注重這些,反而落了下乘,他不屑,也不在乎。
他是真心想要在藍島做點兒事情,把藍島下一步的臺階打得更扎實一些,而不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