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自從跟母親發生沖突以來,基本上很少再回家。這次二胎又生了個女兒,老太太心里更是堵得厲害,大女兒是丈母娘一手帶大的。
這不,人上了點年紀,總有身子骨不適的時候。近段時間,徐母的腰又疼得厲害,嚴重時直都直不起來,老伴還要陪她不時地去看病,李明和徐英又都在上班,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請假也不好請......商量著想讓***過去幫忙照看一段時間。
一直沒出過遠門的魯愛榮知道后便來了興致,她也想到外面看看花花世界,更不想讓老伴給搶了風頭,變成兒女眼中的香餑餑。可是單槍匹馬的去又覺得不合適,家里人也都不放心啊!畢竟那么大歲數了。如若兩個人都走,家里的性口還要張嘴吃飯呢!實屬不妥。幾經商討,王艷麗決定請幾天假,帶上還沒有開學的女兒送婆婆過去,順便玩玩,全當是旅游了。
李明早早就在出站口等待了,看到她們時,忙上前接過王艷麗手中重重的行李,走出站臺后放進私家車的后備箱里。一路上,魯愛榮透過窗玻璃東張西望:
“男男你看,那樓多高呀!恐怕有二三十層了吧?那些住高層的人遇到停電了怎么辦呀?”
李冬男朝著奶奶所指的方向望去,還沒有看清楚,車子就開遠了。
“男男,男男你再看,這湖里的水多清呀!咱家現在可見不著這么清澈的水了......”
李冬男坐在奶奶身邊,目不暇接地也跟著張望。
徐母為了迎接親家母的到來,忍住腰部的疼痛為她接風洗塵,特地還多準備了幾個菜......
見到魯愛榮時忙上前握手:
“哎呀老嫂子,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給盼來了,還有這艷麗娘倆,一路上也都辛苦了,里邊請,里邊請。”李明把行李提進屋,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放了下來。他的大女兒李彤彤興高采烈地拉著妹妹的手,鉆進了臥室。
“不辛苦,不辛苦,咱都是一家人,不說外企話。”魯愛榮也跟著寒暄了起來,
“要不你們洗洗手,先吃飯吧!”李明說。
魯愛榮環顧一圈后,一直接走向臥室,“哐啷”一聲門打開,轉了一圈又出來,再“哐啷”一聲關好門,走向另一個房間......
幾個人都發愣似的看著她,李明忙上前詢問:
“媽,你在找啥呀?是不是坐車坐困了?”
“不是說你們又給我生一個孫女嗎?在哪兒呢?也不抱出來讓我看看?”
“媽,您輕一點兒,正在睡覺呢!我帶你去看。”李明躡手躡腳地帶母親進了另一個房間。
“看這孩子長得多俊呀!眼睛大乎乎的,只可惜是個女兒,要是個兒子那就好了。”
“媽,你咋說話呢?”李明給母親使眼色,意思讓她聲音小點兒,別讓外面人聽到了。
“怕啥?我說的是實話,你說你媽一人就生了你兄弟倆人,你們倒好,合起來都沒給我生一個大胖孫子。”
“咋沒給你生了?這不都是嗎?”
“切,你拉倒吧!你媽再糊涂也糊涂不到這個份上,給徐英好好說說,能生了抓緊時間再生一個,我看這艷麗也是指望不上了,愿想著她年輕一點兒有盼頭,可冬男都這么大了,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李明,你娘倆都在屋里干啥呢?飯菜再不吃都要涼了。”
“哎,來了。媽,走吃飯吧!”李明攙著母親的胳膊。“吃完了我公司還有事兒呢!”
“吃飯啥關緊的?剛才給你說的話都記住了沒有啊?”
“都記住了。”
“那就好!走,吃飯去。”
徐母為了熱情款待,把純手工制定的蛋糕也擺上了桌:
“這都是看著師父做的,真材實料,都嘗嘗啊!嫂子、艷麗別讓筷子閑著啊!”
“我來嘗嘗。”李冬男夾了一塊兒正要往嘴里送,被奶奶突然的舉動給打住了:
“男男別吃,這蛋糕不是什么好東西,在我們家都是拿來喂狗的。”
“媽,別說了。”王艷麗扯了一下婆婆的衣角想要阻攔,可為時已晚,徐母的臉也迅速拉了下來。
“咋了?我又沒說錯啥?為啥不讓我說?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媽拿了好多,我都拿去喂狗了,這東西不好,不能吃。”
徐母拗氣似的猛吃蛋糕:“怎么不好了?怎么就不好了?我吃了那么多,毒死沒有啊?再說了,艷麗她媽是艷麗她媽,艷麗她媽好欺負,到我這里可就不行。”
“誰欺負你了?誰欺負你了?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魯愛榮把筷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放,猛站了起來,好像是真的動怒了。
王艷麗也跟著氣得不行,盡那壺不開提那壺?把她的傷心事還當成戰功來吆喝了?
“媽,你就少說一句吧!”李明陰著臉低聲哀求。
“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我好心好意拿蛋糕給你們吃?我招誰惹誰了這是?”
“沒招誰惹誰,不好的東西就是不好,不好當然不能吃。”
“媽,咱是來給哥帶孩子的,不是來這兒挑事的,咱能不說了行嗎?”
“憑啥讓我不說?你怎么沒讓她不說?誰挑事了?誰挑事了?你這吃里扒外的東西,到底跟誰近呀?見過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也沒見過你這樣的拐法。”
一句話嗆得王艷麗不好再多說什么,怕一會兒吵開了無法收場,便走過去勸起了徐母:
“姨,你別跟我媽一樣,她嘴就那樣,心腸不壞,屬于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種。”
“什么我嘴就那樣?我說艷麗,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呀?不會說就別說,一邊站著去......”魯愛榮捋起袖子,朝徐母方向邁了一大步。
“媽,你這是干啥呀?”李明懊惱地攔住了母親。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跟這種人吵架小身份。”徐母扶著腰身回了廚房。
“你......”
“算了算了......”
多少年都未曾見過面的倆親家,一見面就開搓。不過好歹礙于李明在場,都留了幾分薄面,沒有大動干戈。
李明帶母親去逛商城,說要給她買幾件像樣的衣服,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那曉得這老太太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擺手堅決不肯要。
“你要給我買衣服,還不如把買衣服的錢給我帶回去,我們老了對穿衣服不講究,倒是可以多存點錢,萬一有個三病兩痛的,也不用伸手再問你們要。”
“看病是看病,買衣服是買衣服,是兩碼事兒。”李明壓抑著心中的煩躁解釋道。
“媽,這件衣服你試試吧!。”他挑選了一件看上去還不錯的衣服遞給了母親。
“你說你是咋回事了?我說不要就不要,你媽是個啥人?你還不清楚啊?一輩子節約慣了的......”
李明一氣之下把母親帶回了家。
王艷麗在廚房里幫著徐父搭下手,徐母想給孩子換尿片,可腰疼得動不了,就朝沒事人似的魯愛榮喊了起來:
“嫂子,我腰這會兒又疼了,你過來幫孩子換下尿片......”
“為啥讓我換?你為什么不換呢?”
“我這不是腰疼嗎?”
“你腰疼?我還腿疼呢!”
“你既然腿疼,那還跑這里來干什么?”
“哎!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啊!我來這里干什么?那你來這里又是干什么?這是我兒子買的房子,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魯愛榮站起身兩手叉腰,扎好了要大吵一架的陣勢。
“咦!你這老太太也太不講理了吧!”
“到底是誰不講理了?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到底是誰不講理了?要不然把你女兒叫回來評評理......”
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魯愛榮哭喊著給兒子打電話告狀,李明窩了一肚子的火卻發不出來。十幾分鐘后,兩口子都匆匆趕了回來,徐英當即就給她爸媽買了車票,讓先到別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