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明天不再去上班了,就給董總發了一條微信,希望就此離開了算,再也不想見到那些人了。
“董總好,不好意思又打擾到你了,我明天不準備去上班了,保險柜的鑰匙在我旁邊的抽屜里放。現金、支票和其它物品我下午的時候都已經點過了,一樣也不少。我電腦的秘密是98,非常感謝這段時間各位領導對我的精心栽培,使我在這里學到了很多東西。我老公說我不適合在職場上混,沒有不透風的墻。于私,我真的覺得對不住王總和我們的經理,當初是他們把我招聘進來的;于公,我不后悔。我發這條信息的目的是希望你們能把我余下的工資發了。最后祝愿大家早日拿到土地,早日苦盡甘來。謝謝!”
發過去后就石沉了大海,再沒有任何回音。
第二天上午,瘦高個和女經理輪番打著她的電話,她都沒有接。她不想再面對那種可怕的場面了。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兩個人給李剛打完電話,又給***打。這都緣于當初她在簡歷上寫得太清楚。裝模作樣詢問她的下落,假裝關心地問她今天為何沒去上班?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王艷麗卷縮在沙發上,內心脆弱到了極點,卻又不敢跟老公說,因為這都是她一意孤行的結果。手機關機了兩個小時后,剛打開就接到公公的來電:
“你怎么今天沒去上班啊?”
“不想去了。”她絕望地說。
“為什么不想去了?剛才農貿資的人打我電話了,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呢!”
“爸,這事你就別管了。”
“我為什么不管?人家只要沒有開除你,你就去上你的班,真開除了再說。”王艷麗越是無力,公公就越是來精神。
“爸,我......”她還想說些什么?只看見公公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可以想象公公此時的表情是憤怒的,心情也是復雜的。因為他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更不會了解王艷麗此時的心情。又或許所有的事情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值當的,都是王艷麗不會為人處世而造成的后果。也促使她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回公婆家。
“你是咋回事了?打你電話也關機。”李剛匆匆開門進來。
王艷麗把頭埋進雙腿的夾縫里,不愿說一句話。
“是不是舉報他們了?”李剛輕柔地問。
“嗯!”她沒有抬頭,怕受到老公的指備,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眼神她也會受不了的。
“不干不干算了,事已至此就不要想太多了。”
老公的通情達理如一股溫潤的暖流,稍稍撫慰了她那顆孤單又無助的心,忍不住淚水滂沱。
“別害怕,還有我呢!”李剛拉過她的手,輕輕擦去了她的眼淚,溫和地道:“咱不干不干算了,過去給人家交接一下吧!也算做到善始善終了。”
王艷麗又不出聲了,也不敢抬眼看老公。
“不行了我陪你一塊兒去?”
她沉默了良久才說:“還是我自己去吧!畢竟我又沒有做錯什么?”
“那也好,有什么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我隨時等候著。”
“嗯!謝謝你啊!”老公的一番話,給她增添了無窮的勇氣。
王艷麗又來到了她一直向往,付出了很多努力的大公司____農貿資。她知道這是她最后一次來了,若不是老公的一再鼓勵,恐怕連這一次也要省掉了。
“你來了。”女經理忙起身,掩飾不住的喜悅暴露無異。
“嗯!”她拉開抽屜拿出保險柜的鑰匙,打開保險柜,掏出里面的貴重物品放在女經理的桌子上。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啊!我能不能問問你?”女經理饒有興致地挑撥著。
“什么事?”她面如死灰。
“你說你來這里滿打滿算也就三個月零點兒,為什么就給董總寫了四千字的舉報信投訴我們?”
“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你說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讓你這么痛恨啊?”
“這是1800元現金,你點點。”
“哦。”女經理很掃興地接過百元紅鈔,點了點說:“對的。”
“這是剩下的支票,共有26張,你也點點。”
“你昨天不是還給董總發微信說擔心你工資的事兒?我現在就告訴你好了,我們這里是正規公司,不會克扣你一分錢工資的。”
“我可以走了嗎?”王艷麗交接完就要走。
“你還要到王總那里填一張表,填完就可以走了。”
她走進那個曾經面試過的房間,找到了所謂的王總。
“來了,歡迎歡迎!”瘦高個笑得更加離譜。
“經理說讓我過來填一張什么表?”
“要不咱倆好好聊聊?”看著王艷麗的臉幸災樂禍地挑釁道。
“不用了。”
“你做的很好啊!我在這里提出表揚你,呵呵!”瘦高個說完又得意地笑了起來,手舞足蹈的就差拍手叫好了。
王艷麗面色冷峻地填完表交給瘦高個。
“你還得拿去讓你們經理簽個字才可以,一會兒再送過來啊!”
“慢走,不送啊!”瘦高個沖王艷麗的后背又追加了一句。
女經理簽完字后,并不急著把表格還給她,譏諷道:“我勸你以后再寫舉報信的話,最好能一條一條例清楚,讓人一看就能一目了然。”
“好了嗎?”她怒不可遏地問。
“你急什么?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說咱們都是打工的,你這樣做又是何必呢?”
“人各有志吧!”
王艷麗就這樣赤裸裸地血淋淋地像個玩物一樣被人戲弄著、羞辱著,她束手無策,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更沒有勇氣再往上面反映,因為她不再相信任何人。
回家后,她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不明白。不明白那個大肚子男人董總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要置她于死地?與他又是前無怨后無仇的。她百度搜索,逢人就問其中可能存在的緣由,最終得到的答案只有兩個:一、是默許。二、是指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董總不是老在朋友圈里為公司歌功頌德的嗎?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給旁人看的?都是為了掩蓋他心中的齷齪與不安,所以才......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她想要為自己討回公道過,也想后半生不惜代價的報復過,可最終還是選擇忍了下來。因為以她目前的狀況來看,再厲害些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它就是活生生的存在著。就像我那哥們開牛廠一樣,明知道司機拿回來的罰單有好多都是偽造的,又不好撕破臉不給人報銷,因為他知道用誰都一樣。”李剛看到老婆的神情還有些萎靡,進一步開導。
王艷麗傻傻地聽著,心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當初在醫院的時候,老查收費處的賬,對馮明是不是也有些太過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住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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