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涼

第229章 抱得越緊,埋怨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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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長安徹骨之冷。

幽暗的宮燈在每一個緊閉的宮門前搖晃著,自甬道盡頭吹來的風不肯讓它停歇,直晃得屋脊上騎鳳的仙人也覺得燥,在黑暗里隱去了身形,不肯與寒霧之后的明月做幾分呼應。

我坐在御輦上,圍著我的雪貂大氅,這已經是抵御冬寒最厚重的衣裳了,仍舊不能全然阻隔自四面八方滲透而來的冷。

榮璋把我抱在懷里,抱得越緊,埋怨就越多。

他起初是不肯讓我來的,說這樣三九的天氣,大理寺的天牢怕是凍得都要結冰了,又冷又暗氣味又腌臜,我去做什么呢?

我不肯,說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報請太后說我身體不適,請了我母親來安瀾殿同我住著。

榮璋說住就住唄,朕也希望岳母大人來小住一下,照顧照顧你。

我說什么小住?常住。

榮璋說,行,那你穿暖和了同朕一起去吧,總是故人,見一見也不錯。

誰知道,這一見偏偏選了這么個天寒地凍,遍地起雪毛毛的日子。

好在大理寺卿方大人一向是個機靈的,不會讓皇帝在這么冷的天氣真的去天牢,只將會見的地方安排在了他平日辦公累了,用來休憩的一個別院里。

屏退一眾上夜的武吏,只由四姐夫檢查安插部署警戒,其余人一概不準進入。

御輦停在了院子里,下了車,我遮著雪斗笠隨著榮璋進了屋子,頓時覺得周身溫暖。熏籠里的炭火燃得旺旺的,有幾塊已經燒乏了,呈現銀炭燃盡后物如其名的貴重顏色。

“這方大人不止辦案機靈,辦事也機靈,怪不得這么年輕就身居高位,想來……也并沒有難為駙馬爺吧?”我接了榮璋遞過來的一個手爐,抱在懷里穩穩當當地坐著。

榮璋一笑:“你見了就知道了。”

聽得榮璋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我心中莫名一緊。

而這種緊張在我見到南晨寺的一瞬間,已被擴展到無限大。

不過三月未見,由小婢從廳堂之后的內室攙扶出來的人,哪里還是我風姿卓然,朗若銀星的寺哥哥?

一頭枯槁的褐發已見絲縷暗灰,臉頰消瘦得只剩骨相,渾濁的眼眸像是經年泡在酒中一樣紅漲,邁步進來的時候,周身不穩,一步三晃。

我起身奔了過去,扶住他的一刻,還以為自己抓到了一把干草。

“微微,是你啊。”

若不是這個笑容如此熟悉,我還當我見錯了人……

“寺哥哥……”未語先落淚,我全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失態,“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被折磨成了這樣?”

有那么一刻,我已經抑制不了自己怨毒的眼光,利劍一樣投向一邊站著的大理寺卿方成衛。

“微微,不與方大人相干。這段時間虧得方大人照顧,我才有命在。”南晨寺握了握我的手腕,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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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要將目光轉向身后坐著,低頭喝茶的榮璋。

“賢妃娘娘,您若是這樣,臣要長跪不起了。”南晨寺說著便要跪下,只是身上似乎沒有多余的力氣,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顯得吃力。

“給南將軍搬一把椅子。”榮璋沒有抬頭,依舊喝著茶。

身邊,侍衛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又鋪了棉毯子上去。

“謝皇上。”南晨寺微笑謝恩,又要跪下,被我拉住,一直扶到椅子上坐了。

“寺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他們對你用刑了嗎?”我忍不住,拉起南晨寺的衣袖,想看看他的手臂上是否有傷。

“賢妃娘娘不可。”南晨寺攔住我,搖頭道,“我沒有受傷,皇上寬待罪臣。臣不止沒有受刑,連病的這些日子也一直住在這里,如今已經全好了。”

“病了?寺哥哥從小習武,根骨強健于常人百倍,怎么會生這么重的病?”我的眼淚還是不斷,心里不知道要咒罵個誰,只覺得把自己委屈得什么一樣,卻無處發泄,只能不爭氣地掉眼淚。

“回稟娘娘,南將軍秋末之時不適氣候驟然冷暖,染了風寒之癥。大夫說倒是因為夙日根骨強健,極少生病,所以這一病才更加來勢洶洶,病癥發展極快,險些有肺氣淤堵,心脈錯亂之象。百般用藥才得痊愈,如今正在養病,不日便可恢復了,還請娘娘不必擔心。皇上一直囑咐咱們好生照顧駙馬爺,臣不敢不盡心。”一旁,方成衛俯首小心翼翼回道。

“可真是這樣?”我瞧著南晨寺,用眼神告訴他我不信別人說的,我要聽他說。

南晨寺微笑著點了點頭:“自然是這樣,臣什么時候騙過賢妃娘娘?”

身后,榮璋咳嗽了一聲。

南晨寺忙站了起來。

“你就坐下吧,皇上也別咳嗽了,我信了就是了。”轉過身向著榮璋身邊走,我心里難過,還是不愿意抬頭看榮璋,只覺得南晨寺受的罪生的病里多少也有他的份兒,就算沒他的份兒,也有他妹妹他母親的份兒!

坐回椅子里,抱起手爐垂首不語,噼里啪啦的眼淚落在手爐套子上滲透進去,一時,溫香的青煙都蒸騰出來了。

想是我委屈的樣子把榮璋給弄心疼了,他走過來嘆了口氣摸著我的頭:“好了好了,是朕不對,應該提前和你說清楚的,只是又怕你沒見到人更擔心,胡思亂想,不如先見了再解釋,這可好……解釋不清楚了。”

南晨寺見榮璋待我之情,似是有些意外,略略一想,卻不禁有些擔憂:“皇上,罪臣與賢妃娘娘自幼相識,蒙娘娘不棄,喚罪臣一聲哥哥,便如親兄妹一般,如今娘娘見罪臣病體累疴,一時垂憐……還請皇上……”

“你好了吧?!當誰都同你的公主一般猜忌善妒?解釋這些做什么?皇上若是不知道咱們的兄妹之誼,我怎么可能來得了?!”

我飛了南晨寺一眼。

榮璋飛了我一眼,用身體擋住南晨寺和方大人的視線,給我頭上捶了一個“栗子”。

捶得我撅著嘴瞪他。

身后,想是沒見過敢和榮璋這樣“炸翅”的人,南晨寺咽了咽口水,方成衛抹了抹汗……

“皇上,東西送來了。”門外,四姐夫低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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