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開通專用通道半小時就到達了急診醫院,云瑯的發飾和衣服也在期間被替換便服,一到醫院云瑯很快被轉移到擔架車,被推進到初診室病房隔間。
“顧醫生,快點,這里有位從臺階上摔落致昏迷的病人。”護士推車進入就連忙說。
顧醫生?
夏言聞言,抬頭就看顧明玄正站在旁邊病床勘察病情,兩人視線對上均是一愣,而后很明顯顧明玄眼里閃過詫異和慌亂。他的目光飛快的看向病床,驀然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捏得生疼。
明明早上還活力四射的一起晨跑,一起牽著手去買早點,還興高采烈的約定著一起看電影,此刻卻臉色蒼白的躺在這里昏迷著。
也就半秒顧醫生頃刻回過神,顫抖著手赤紅著眼睛開始對云瑯進行身體檢查,之后又開了檢查單。一路上的檢查他都陪伴著中途沒有言語半句沉默得可怕,就連夏言也被他身上冷冽的氣息駭到,像個罪人等待著責問。
他冷起來連空氣中的氣壓都變得十分壓抑,凡在他身邊的人都能被這種無形壓力遏抑著,夏言這么冷靜沉著的人在他的面前都不禁手心冒冷汗。想說的話碰觸在他冰冷深而無底如寒潭的眸子時驀然滯住,吐不出來一字,整個等待的過程所有精神力都在煎熬。
直到檢查報告顯示出輕微的腦震蕩眾人才松了口氣尤其是顧醫生明顯回暖幾分,夏言手也不冒冷汗了,最后辦理住院繳費后定了間單獨的VIP病房讓云瑯修養。
夏言在此時才發覺原來自己也有無用武之地的時候,自從顧醫生接手后夏言出了繳費就他就沒讓她做任何事,全都是顧醫生親力親為。他的樣子像是愛極了云瑯般,處處都是呵護與云瑯說的只愛一點相差甚遠。
夏言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看著顧醫生用毛巾給她擦臉和擦手,將事因說出,“云瑯是因為拍戲的時候不小心滑倒,所以從臺階上摔下來。”
他擦得極為小心簡直如視珍寶,每根手指頭都要擦兩遍才放過,目光專注到讓夏言覺得自己就是透明人。
“嗯。”許久后顧醫生才涼涼的回了句。
他是云瑯的男朋友目前也是云瑯在這個地方最親密的人,在拍戲過程中難免會受傷曾經云瑯跟她交代過除非與性命有關其它的傷不能同家里人聯系一切要等她醒來做決定,夏言知道云瑯怕云家的人知道這件事會阻止她再拍戲。
云瑯已經把拍戲當作了生命中的一部分,于她是割舍不下的一部分。
“那這里就麻煩顧醫生照看了,我片場還有事需要去處理,如果有事顧醫生可以用她手機給我打電話,指紋是她右手第二個手指的。”夏言把包里的手機遞給他。
這次云瑯受傷事情她必須去調查清楚,如果是意外問題還好但若是有人蓄意那她一定要揪出那個人,否則后患無窮。
顧醫生接過手機,薄涼的眸子落在暗淡的手機屏幕,“放心,沒人比我更關心她。”
夏言聞言露出舒坦的笑,轉身默默的離開了病房,剛走出醫院她很快撥打了笑笑的電話,那頭接通的也很快。
“笑笑,消息沒有走漏吧?”
“姐,你放心這邊娛樂記者這邊并沒收到消息,而且導演也明令讓所有工作人員不能外傳,我還在片場等你。”笑笑說。
這場戲導演很重視,現在出現這種事情他無疑是最擔憂的。
“你處理得很好,我馬上來。”
夏言合上手機開車車徑直到了片場,笑笑是她特意安排在事發地點保護現場預防有人抹殺痕跡。她不由想起了云瑯之前說的話,那時候自己怎么就不小心點呢?若是注意點說不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就算最后結果是意外她也由此內疚,到底是她疏忽了,原來在就提醒導演演員距離臺階太近的事情,畢竟古代的鞋子容易崴腳。
夏言來到片場的時候笑笑正坐在臺階上,見她來立馬起身走過來,“夏言姐,云瑯怎么樣?嚴重嗎?”
“沒事,問題不大。”
笑笑拍拍胸口,旋在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謝天謝地,我都嚇死了,就怕……”
笑笑哽咽著后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
何止笑笑怕,出事的那一刻夏言簡直整個人都墜入冰谷,要是云瑯出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第一次她在這件事上亂了方寸。也是這一次的事故讓她再次重新認知到這個危險,到底是她松懈了。
“走,我們先上去看看。”
兩人從云瑯摔落的地方一路細細查看下來并沒有發現任何人為的痕跡,淑妃的扮演者一直與云瑯保持著友好的態度,她們之前沒有發生過不愉快行為。她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的傻到去推一個人,眾多的現象表明這確實是一場意外。
“夏言姐,這次我覺得就是個意外,你別想太多了。再說,哪有這么厲害的人能設計得如此滴水不漏?”笑笑道。
夏言的腦海里冒出一個人,可又很快被她否定這樣的計策她可想不出來。至于蘇葉那應該是更加不可能怎么說云家和趙家都是生意場上彼此認識的,透過這層關系不說就憑云瑯和趙然是朋友她應該也不會下狠手,再說這可是違法的事。
“嗯,我知道了,對了,上次讓你找人打聽孫若若助理的事情你打聽清楚了嗎?”夏言繼續問。
兩人并排著走,笑笑比夏言矮幾公分,夏言比笑笑瘦看起來高挑些。兩三公分的差距竟然看起來像高出一個頭,“我找了個私家偵探,不過……”
“嗯?”夏言停步不解看向笑笑,見她臉色凝重,“不過什么?”
“小助理死了。”
夏言震驚,過了好久才問,“什么情況?”
“據我請的私家偵探調查死于意外車禍,所以導致她手里的信息全部沒有出手。”笑笑說完又試探著問,“夏言姐,你不會是覺得孫若若讓人滅她口的吧?要是這樣那也太恐怖了吧。”
想想都覺得膽寒,活生生的像一部暗殺劇。
夏言搖搖頭,笑著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車門兩人上車后她才開口,“這種事情會立案調查,警察都判定為意外車禍我當然相信。”
笑笑點點頭,“我也這樣想,要不真的會被嚇死的。”
車行駛著,夏言看著前方目光漸漸深沉,直覺告訴她這些種種事看起來都是那么的巧合很不對勁,可理性又告訴她有些事情怕涉及太深影響太遠,自己不能插手。
“姐,那孫若若我們還讓人繼續調查嗎?”
久久,夏言握緊方向盤的用力幾分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繼續。”
“嗯,好的。”
夜幕垂落。
云瑯睜著雙眼怔怔的看向白色的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花香和消毒水的味道,許久后她側頭就瞧見了桌上的那束百合花。視線穿過百合花的花瓣,腦海里很快浮現今天被滾下臺階的事情,她動了動身體很快四肢百骸傳來酸痛感。
她先是動了動雙手,再者雙腿等她確定完四肢健全才狠狠的舒了口氣。
她慢慢挪動身體準備坐起來,這個時候門被推開顧醫生手里提著袋子走進來。見她醒來蹙起的眉頭終于舒展開,徑直幾步走到床前把裝著飯盒的袋子放在桌上,再扶著她靠在床上。
“感覺怎么樣?”顧醫生坐在床側摸了摸她恢復血色的臉,柔軟的問。
“還好,就是身上痛,頭有點暈還就是餓。”聲音低啞,濕漉漉的眸子望著他可憐巴巴。
顧醫生嘆了口氣,挫敗的站起身從桌上端起粥打開,拿貨勺子舀了勺吹后再放在她的唇前,溫聲開口,“昨天發生什么事了?”
云瑯咽下粥,又接了一勺才回道,“就是在和演員對戲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就從臺階上滾下來,你也知道古代皇宮里的鞋子都是那種花盆鞋,稍有不甚就容易摔倒。再者拍戲哪有不受點傷的,像我們拍這種宮廷劇還好,別人拍武俠和仙俠劇基本都是吊亞威拍的,那種要是摔下來更不得了。”
云瑯到底還是沒有告訴他其它她怕他擔憂,她想等自己調查清楚說吧,畢竟她也沒把握這到底是意外還是別有用心。可那腳底猝然一滑的感覺讓她又不得不再次提心吊膽,那種摔落下去的害怕她不想再體驗,如果真的是有人她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
顧醫生沉默,沒有再說只字片語,但臉色卻越來越差。云瑯注意到連忙拉著他的手解釋道,“我暫時沒想過拍那之類的題材,就算是拍我也會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顧醫生你放心。”
顧醫生仍舊沒有言語只不過眉目間柔和很多,等到一碗粥盡,他把碗放在桌上用紙擦拭好她嘴角才幽幽的開口說,“云瑯,這是你要走的路我不會多說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受傷,我雖是醫生可我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