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書庫198剿匪與栽贓雙擊屏幕滾動198剿匪與栽贓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會用誠實正直的方法去掙錢,但總會有那么一部分人想要走捷徑。
許都御史自在尚書臺看到了那本薄冊,就偷偷遣人去了鐘山,尋找當年馮家被葛雷截去的瓷器和漆器。
許都御史今時不同往日,遣去的都是極厲害的人物,在將鐘山翻了個遍后,成功找到了那批貨物。
進貢給宮里的東西自然是最上等的,且量大,絕對算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許都御史自女兒一家獲罪,自己卻無力相救后,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汲汲鉆營官途。
如今乍然知曉真相,又是憤怒,又是悲涼,自己這么多年來竟是在為害死女兒一家的仇人做牛做馬!
真是天大的諷刺!
那是萬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他殺不了他,更不可能像他害死女兒一家一般,殺了他全家。
但不管怎樣,能報多少仇算多少,否則他死后怎么面對女兒,又怎么有臉見他的外孫們!
抱著這樣決絕的心思,許都御史得到消息后,當即令手下將消息透露給鐘山上最聲勢浩大的一批山匪。
那批山匪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當自己是撞了大運。
那么一大筆財富,他們自然不可能只光看著,立即便到黑市上尋摸著出手。
他們不知道具體情況,自然有人會知道。
不過一天的功夫,當年馮家因之獲罪的貨,在鐘山找到了的消息就在附近傳遍了,又飛速傳進了京城。
當年馮家就是因為被匪盜劫去貨物,又口出不敬之詞才導致舉族獲罪,這時候突然在鐘山找到,自然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兩相對比,在葛家尋到的那半本冊子,真實性毋庸置疑,許多不可言說的流言開始在京城貴族官僚階級暗暗流傳。
政和帝自然也知道了,下旨說當年那批貨物就是鐘山山匪劫去,令當地駐軍前去剿匪。
當地駐軍上下大過年地接到這樣的命令,自是滿肚子怨言,卻不敢不從,只得滿腹牢騷地奔赴鐘山。
這邊,霍延之遣去的親衛掐準時機,在官府軍隊圍住鐘山之前上了山,按著九方鳳所教,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鐘山的大當家心悅誠服,當即拜他為軍師。
親衛,“……”
他用軍師教的東西,一搖身也變成了軍師,軍師知道了,是會欣慰,還是暴打他一頓?
鐘山的山匪在新任軍師的指揮下,用賣瓷器、漆器的銀錢買通了剿匪官兵中的部分軍官,并堅決執行你打我跑,你退就時不時突襲你一下的不要臉原則。
他們占著地勢之利,在官兵中有內應,又有個在匈奴的戰場上廝殺過,到了這里完全是大材小用的霍延之親衛做軍師,直折騰得官府剿匪軍苦不堪言,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眼看著年味越來越濃,剿匪根本無望在年底成功,剿匪軍中的士氣越來越低迷,越來越多的士兵,甚至軍官開始鬧著要回家過年。
總領剿匪事宜的趙總兵只能暫時壓下,私下里卻寫了道奏折,奏請暫緩剿匪之事。
政和帝接到奏折后大怒,一個總兵率領一千官兵去對付兩百來個山匪,直拖了快一個月,還是沒能剿滅,竟然還有臉上折說什么山高路險!
再山高路險能比得上當初漠北的漫天風沙?
霍延之當初怎么就能以垂敗之師力挽狂瀾?
一個堂堂總兵連兩百個山賊都對付不了,還好意思訴苦訴到他跟前!
政和帝當即遣了個心腹太監,帶著口諭去了鐘山,狠狠申斥了趙總兵一番,責令他在年前剿滅山匪,否則就等著擼職!
這道命令一下,趙總兵再郁悶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可那群山匪實在是狡詐又陰險,眼看著快過年了,在年前剿滅,又談何容易?
在趙總兵滿肚子苦水無處訴時,流言開始在官兵中漫天流傳。
卻原來,那批瓷器和漆器是前錦衣衛指揮使葛雷奉皇命劫去,方便對巨富的馮家下手,充實皇帝的小金庫,又藏在了鐘山之內。
因為貨上有馮家的印記,不好出手,所以一直藏著沒人來拿。
后來葛雷被人當街射殺,這批貨更是深藏山中無人問津。
鐘山的山匪不過是運氣好,偶然發現了那批貨,卻引來大批官兵來剿,實在是冤枉得很!
流言說得有鼻子有眼,有時間有地點有人物,由不得人不信,官兵中怨言更大。
鐘山離京城不算近,卻也算不得更遠,流言很快就從鐘山傳回了京城,京中再次陷入暗流涌動的平靜中。
政和帝大是惱怒,責令年魚徹查是誰走漏了風聲。
霍延之拿到冊子后,立即帶著葛母進了尚書臺,之后被他收回,再也沒還給霍延之。
那半本冊子除了霍延之的人,便只有尚書臺的人和大理寺卿、許都御史看過,連年魚也是沒見過的!
要想找出泄露的源頭好找得很!
年魚得了圣令,不敢耽誤,東廠太監傾巢而出。
雖然政和帝未明確說是什么原因,年魚辦差更是沒說到底在找什么人。
只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更何況是這樣的大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因為看過冊子的人在京中皆是身居高位,手下親信官員,門生故舊不知凡幾,牽一發而動全身。
整個大蕭朝堂人人自危,京中氣氛從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尚書臺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眾位閣老聽了皆是面面相覷。
半晌,程尚書咳了咳,道,“當時程某腿傷未愈,尚在家中休養,卻是沒看過那什么冊子的”。
他就知道回來沒好事!
這還沒到半個月呢!
史景遷真是太不頂用了,就不能再多裝個把月么?
這么快就被人拔了皮,揭露了真面目,害得他也跟著受池魚之殃!
晏尚書哈了一聲,“你沒看過?你天天跟我們在一起,就算沒看過,皇上能相信我們一點口風都沒透露給你?
噢,對了,聽說你家遠哥兒和福廣王交情還不錯。
就算我們沒透口風給你,你能保證福廣王沒透口風給你家遠哥兒?”
程尚書,“……你大婚還沒滿一個月吧?”
就已經把他這個大媒甩過墻了?還順便踩上一腳?
晏尚書嘻嘻一笑,“大媒莫惱,晏某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好心指出一下事實”。
程尚書,“……”
他真是謝謝他的“好心”了!
工部尚書惴惴問道,“這樣的事,還真的有人敢到處說不成?那些山匪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眾人,“……”
這是天天做弩箭弩機的做傻了吧?
孟老首輔咳了咳,“清者自清,這件事與我們無關,大家也不必杞人憂天”。
吏部尚書忍了忍,到底開口道,“首輔大人,年掌印的手段您也是知道的,捕風捉影的事他們東廠可沒少干。
到時候,他要是看誰不順眼,在找到真兇的同時拉上那么一個兩個的,可是再方便不過的”。
晏尚書擺手,“這件事不必擔心,我冷眼瞧著年掌印雖則心胸狹窄,行事極端,但很少無故害人,且絕對算得上是個聰明人。
我們尚書臺向來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且他剛剛重新啟用,絕不會無故挑釁尚書臺,置自己于不利境地”。
得寵的大太監每一朝都有,年魚可算是其中掌權時間最長,君寵最穩固的一個。
若不是站染上了連氏余孽的事,他說不定能得意到皇上壽終那一天。
就算是沾染上那么大的罪名,他現在不也還好端端做著他的掌印大太監,風光無兩?
聰明,不無故害人,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禮部尚書欲言又止,年掌印是的確不會無故害人,也不會挑著這個時候挑戰他們尚書臺,但是皇上說不定啊!
皇上看他們尚書臺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更別說這次福廣王找到那半本冊子時,尚書臺還曾共同請命,請皇上下罪己詔,祭拜太廟,自省其過!
那本小冊子上的內容,他敢保證絕不止有一個兩個人泄露了出去。
皇上要找齊絕不可能,多半是會拎出一個兩個殺雞儆猴!
福廣王擁玉門關二十萬鐵騎,在民間威望深重,皇上輕易絕不會動。
大理寺和御史臺向來最會觍顏拍皇上的馬屁。
如果皇上真要殺雞儆猴,會挑誰,不言而喻。
整個尚書臺,除了工部尚書憨厚得近乎老實外,誰都不是傻子,吏部尚書擔憂的事,他們自然也能想到。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晏尚書忽地開口道,“蘇尚書呢?不是說早就回京了?怎么一直不見來點卯?”
孟老首輔振了振精神,答道,“蘇尚書自回京后就身體有恙,已經向我告過假了”。
“有恙?”
晏尚書十分懷疑,“挑在這個時候?”
孟老首輔咳了咳,“蘇尚書向來身子弱,大家也是知曉的”。
晏尚書修長白皙的手指彈了彈額頭,不經意般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每次遇到這樣的麻煩事,蘇尚書不是出京辦差,就是身體有恙啊!”
他不說眾人還沒注意,這一說,眾人默默回想了一番,皆是啞然。
好像,還真是!
程尚書重重嘆了口氣,人家聰明,善體上意,知道什么時候出風頭,也知道什么時候避鋒芒,他們這些個笨的學不會,也只有眼紅的份。
孟老首輔一向看重蘇羨予,免不得為他辯了一句,“聽說是華二姑娘芳辰,他連夜趕去了落華山,在山莊外站了一夜,回來就病倒了”。
眾人,“……”
晏尚書咳了咳,“已經到下差時間了,說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新婚尚未滿一個月竟然就拖延下差時間,叫家中嬌妻久等,該打該打!
各位大人,我先行一步,恕罪恕罪!”
程尚書緊隨其后,“我這腿還未好全,回去還要敷藥,先行告辭”。
工部尚書向來唯程尚書馬首是瞻,忙也跟著走了。
留下的孟老首輔和吏部尚書對視一眼,皆是長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現在多想也沒有用,散了吧。
內閣眾人憂心忡忡,沒想到年魚出手就來了個狠的,覷了個空,將霍延之的軍師、未來的駙馬爺九方鳳綁進了慎刑司。
霍延之其時正在華府陪華平樂練習箭術,聽到消息扔了箭就跑。
華平樂忙追著喊了一聲,“細辛,去叫當歸也跟著王爺!”
細辛應了一聲,追上霍延之的腳步。
華平樂立在原地想了想,去了椿華堂。
表哥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她還是先去知會祖母一聲,再見機行事。
若是直接和霍延之一起進宮,惹了政和帝的眼反倒不好。
年魚將九方鳳綁進了慎刑司,也沒怎么為難他,沒叫他跪,更沒嚴刑拷打,只給他喂了顆黑漆漆的藥丸。
藥丸立竿見影,九方鳳白皙俊秀的臉立時變得慘白,不時有冷汗從額頭鬢角滑落。
他細白的牙齒咬破了唇,將顏色慘淡的雙唇染得艷紅。
只他卻還是那副微微笑著的模樣,一雙狐貍眼斜挑著,似譏諷,又似憐憫,“年掌印,這是何意?”
年魚閑閑啜了口茶,緩緩拍了拍手,“吃下本座這極樂丸,還能面不改色。
九方軍師不愧是福廣王手下第一得意的人,本座佩服佩服!”
九方鳳笑意不變,“我九方鳳雖則得意,但向來與人為善,萬事好商量。
掌印想要什么直說就是,何必浪費那樣的好東西?”
年魚瞇眼笑了起來,眼中卻沒多少笑意,“九方軍師是痛快人,那本座也不兜圈子了。
皇上一向看重軍師,甚至連滿城公主也舍得下嫁軍師,用意,軍師當是明白的吧?”
九方鳳揖手,“還請掌印明示”。
年魚聲音轉厲,“至少不是叫軍師拿著什么蕭氏祖訓,教唆著王爺頂撞皇上!九方軍師,你可對得起皇上的青眼栽培!”
九方鳳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所以,皇上的意思是?”
年魚無端就覺得九方鳳此時的模樣有點討厭,伸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顆藥丸,又狠狠一拍,強令他吞了下去。
九方鳳嗆得連連咳嗽起來,面色越發地慘白如紙。
年魚冷哼,“這顆藥只能暫時緩解極樂丸的毒性,以后每個月本座都會遣人給你送一丸。
你回去后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本座自會通知你”。
九方鳳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魚微微放緩語氣,“他日軍師與公主完婚,便是大蕭尊貴的駙馬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能與皇上翁婿同心——”
他話未說完,就有小黃門驚惶闖了進來,大聲喊道,“掌印掌印!不好了!福廣王來了!踹斷了守門太監的腿,還踹碎了慎刑司的大門!”
年魚冷笑,“霍延之,好,好得狠!九方軍師,不如我們一起去欣賞王爺踹門的英姿?”
他說著伸手撣了撣九方鳳被綁來時弄皺的衣裳,假笑,“軍師是個能干聰明的,王爺看重在所難免。
只軍師也要記得,皇上也是極看重軍師的。
更要記得,這世上沒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小命重要”。
年魚雖已經給九方鳳塞了顆什么解藥,但那種渾身骨骼內臟不斷碎裂又愈合的劇痛還在,九方鳳勉強笑了笑,癱軟在地。
王爺來了啊,那他就可以不必強撐著了,真他娘的痛,真的,好想哭啊……(我糕呢)(丙己戈)(儒卿)(幻星祈月)(簡小喬)(魚醬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