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老爺，母親，這勤兒過繼本就說好的事。”

柳氏聽姜昀說的話，她怎么能同意姜彥祈過繼到舒氏名下。

要過繼到舒氏名下，那姜彥勤日后要是在官場上平步青云，飛黃騰達，豈不是便宜了那舒氏！

舒意言也已經死了這么多年，只剩一副枯骨，柳氏跟舒氏斗了這么多年，柳氏不甘心讓她死后還要壓著自己。

王氏也不知姜昀在謀劃什么，以為姜昀真是想要讓姜彥勤過繼到舒氏名下，自作聰明的添了一把戲。

王氏委屈的看著姜佑安，“妾認為主母也并不想讓大公子過繼到她名下，既然主母不愿，何必強求呢。”

“這哪有你這賤婢說話的份！”柳氏巴不得要把王氏生吞了才解恨。

“妾斗膽問主母，要是主母真的想讓大公子過繼到你的名下，那剛剛妾說主母你有福，為何主母動手打罵妾說妾是嘲諷主母。”

王氏蜷縮在姜佑安身側，一副楚楚可憐樣。

“主君，妾覺得王姨娘說的也有理，這本該是喜事，主母怎么還惱怒了。

主母是惱羞成怒還是二公子落了榜，大公子卻高中，主母心生不滿，王姨娘的的好話也當成是嘲諷了。”鄒氏一向愛落井下石，不等柳氏開口就搶在跟前。

“母親身子不適，府中的中饋就由王姨娘接管后，這私底下府中丫鬟婆子在背后嚼舌根。

那么些見風使舵的勢利丫鬟婆子更是個個都偏向一個妾室來說主母的不是！

王姨娘先前處理府中謠言時，府中哪怕是有婆子躲在偏僻角落里嚼舌根姨娘耳朵都跟長了順風耳似的，聽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處理起來那叫一個干凈利落，姨娘既然有這般順風耳，這府中近日阿諛姨娘，不尊主母的好賴話姨娘會不知？

姨娘不僅知道，還對那些婆子阿諛的話受用著。

歪風邪氣姨娘不管，聽了好聽話還拿銀錢打賞，這不擺明讓母親難堪，在挑釁嘲諷嗎？

今日母親打罵姨娘你，說姨娘嘲諷有哪說錯了。

母親剛剛打罵王姨娘時，母親哪句有提及到大哥。

反倒是王姨娘和鄒姨娘不知安什么心，這無端給母親扣上不容庶子，無德無能這么大一罪名。”

柳氏聽姜月瑤說的話，順著坡就往下爬：

“主君，母親，我實在是冤屈的很，正如瑤兒所說，剛剛來時路上就聽見花叢里又兩三個丫鬟說著閑碎話。

這一邊王姨娘賢惠，一邊說兒媳不是。

我好歹也是這府中的主母，任由一個妾僭越，讓府中下人私下這般羞辱，我怎能忍。”

柳氏啜泣連連，片刻才緩緩道

“勤兒過繼的事，我早就告知了父母兄姐，要是我真不容勤兒，我怎會事先告知父母兄姐。

老爺要是說我無德性子暴戾，我就問老爺一句，這天底下正經人家哪會寵妾滅妻，讓妾室壓著主母一頭的？”

柳氏三言兩語讓姜佑安無話可說，姜老夫人臉色通紅，憋著一肚子氣，等柳氏哭完才開口

“我問你，你真把勤兒過繼到你名下的事跟你父母兄姐說了？”

“兒媳怎敢欺瞞母親，那日母親提及這事后，兒媳就如實跟柳家父母兄姐說了。

母親要是這時執意讓勤兒過繼到先夫人名下，這又是讓妾欺辱，又是背上不容庶子的無德罵名，那兒媳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柳氏一下又哭的厲害起來，姜昀才道：

“父親，母親生前待大哥視為己出，用心教導。

母親難產而死，日后一直被人背后奚落無福無子。

我這每每夜里就夢見母親哀傷，昀兒也想求父親，讓父親將大哥過繼到母親名下，也算是了了母親一樁心事。”

姜昀頷首，說話時還一副哭腔。

姜昀看著溫柔端莊，骨子里哪是個柔弱女子。

姜月瑤看姜昀真是動了心思，越是不想讓姜昀如愿。

“三姐姐，外人誰不贊先嫡母賢惠，先嫡母歿時舉喪，這京中沿途的官家大戶都設了路祭，這也說明先嫡母美德眾人皆知。

說先嫡母無子無福的不過都是一些小人，見不得先嫡母賢德罷了。”

姜月瑤側身，含淚跟姜佑安與姜老夫人道

“父親，祖母，可母親不同，要是今日真讓大哥過繼到了先嫡母名下。

母親背上一個不容庶子罵名，那可就真活不下去了。

就算母親厚顏，不在乎外面如何說事，可外祖父那呢？

難不成要母親為了不讓外祖父外祖父與舅舅姨母顏面受損與他們都斷了聯系嗎？”

姜月瑤一副委屈哭腔，柔弱更勝剛剛姜昀三分。

“四小姐與主母說的未免太過小題大做，這過繼本就是我們姜家自個的家事。

自家的家事，這大門一關，誰還會扯到主母不容庶子去？”鄒氏一旁聲音怪里怪氣道。

“鄒姨娘說的也真是輕巧，這事姨娘以為是家事，把大門關上這有心詆毀的人就穿不出去了嗎？

就如三姐姐先前說的，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

要是這事真被有心之人大肆渲染傳了出去，姨娘就能用性命擔保這事不會鬧成像我剛說的一般？”

姜月瑤不屑的抬起眼簾，淚眼汪汪的盯著鄒氏

“就算姨娘拿性命擔保，事真到了我所說的地步，姨娘的命又能做些什么。

到時要是主母蒙羞，姨娘就算是萬死難逃其咎。

先不談姜家會被人背后如何談資，大哥如何身受其害，那柳家呢？

柳家舅舅與父親而言既是妻兄，又是同僚。今日食言，要父親怎么面對柳家舅舅。”

姜月瑤今日字字珠璣，條理清晰，這不用自己推波助瀾。姜月瑤今日表現還真讓姜昀眼前一亮。

自己這位四妹妹與往前又不同許多，至少比柳氏更聰明，更鋒芒。

“呦，妾身出身低微，見識短淺，哪能想得這么長遠。四小姐就別嚇著妾身了。”鄒氏碰壁，只能灰溜溜的給自個打了個圓場。

這里頭的妾就秦氏性情最柔弱，起初道喜的話她還能說上幾句。

這柳氏來了，鬧了一場，秦氏抱著一歲大的十公子直躲在姜佑安身后。

姜佑安聽柳氏母女的話權衡利弊，把目光投去了姜老夫人身上。

姜佑安想把姜佑安過繼去舒氏名下，與姜老夫人所圖的一樣。

姜佑安近日因賄賂一事擔驚受怕，這幾日越理越清。

得出的結論就是他那妻兄想必早就投了郡王國公，是三皇子一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