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枝

四百零六章:自辭養病

姜昀也不知是怎么回的殿內。一路上采薇看出姜昀不對勁,也不敢問。

姜昀住在余歡殿旁的小殿中,雖比不上余歡殿富麗堂皇。但擺著的這些玉石器物,琉璃金樽處處彰顯皇家尊貴。

夜深人靜,宮婢打開一盆溫水,仔細地替姜昀洗漱,洗漱完畢才端坐在妝臺前替姜昀放下發髻,抹上珠粉,又拿來一盒藥膏抹在傷口上。

宮婢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姜昀,明眉善目,唇紅齒白,云鬢峨峨,嬌嫩豐盈,酥胸半掩,這般貌美著實讓人艷羨。

姜昀拂了拂牡丹繡花云袖,儀靜體閑之態略有疲憊。

“下去吧。”

宮婢應了一聲,端著水盆出了殿外。

姜昀這一日著實是疲憊不堪。但無論多困,剛躺上床榻輾轉反側硬是睡不著。

紫陽宮內,落十規規矩矩的雙手抱拳站在齊煜跟前。說了今日姜府的事,齊煜眼里閃過一絲波瀾,負手沉吟不語。

次日天亮,姜昀便起身洗漱,與采薇面面相覷,兩人面色憔悴疲憊。

在余歡殿用過早膳,舒意歡又留著姜昀絮叨一番閑話。看姜昀哈欠連連,便笑了笑,讓紅芍派人送姜昀出宮。

姜家主君和老夫人自昨夜得知姜昀在宮中留宿,怕姜昀與淑貴妃說了些什么,惹得淑貴妃怪罪姜家,心情就像熱鍋里的螞蟻,上下不得,忐忑不安。

這一早,姜老夫人便吩咐馬車讓嚴媽媽在宮城門口侯著,早早把姜昀接回府中。

嚴媽媽在烈日下等了幾個時辰,這好不容易等來了。姜昀直徑坐上于媽媽的馬車,嚴媽媽緊忙上前攔著。

“三小姐,老夫人昨夜等了三小姐一宿,心中憂慮,這早上的早膳都沒動一口,老夫人實在想三小姐想的緊,三小姐快回復中去看看老夫人吧。”

嚴媽媽胡謅一通,姜昀眼里顯然是不信,眼里帶著嘲諷。

姜昀撩開簾子:“媽媽你是明白人,這曲曲繞繞的話也不必說了。昨日父親與祖母責怪我行事張狂,昨晚我也反思了一宿,認為父親祖母訓得有理,也認為父親祖母送我去莊子里養病是為了我好。

勞煩媽媽回去通告父親祖母一聲,就說昨日的事我已然知錯,就自行去外頭莊子里養病,等父親祖母氣消了,我再回府中求父親祖母原諒。”

姜昀說完放下簾子,留下嚴媽媽進退兩難。

嚴媽媽不死心,繼續道:“三小姐說的是什么話,老夫人最是疼愛三小姐,哪會真的跟三小姐生氣,三小姐不如隨老奴一同回府吧。”

馬車里頭的姜昀聲音冷冷道:“于媽媽,讓車夫走吧。”

于媽媽聞言,看了一眼車夫,車夫會意的揚起鞭子。

“三小姐……”

于媽媽攔著嚴媽媽,嘴里噙著不冷不淡的笑意:“你也是知曉三小姐性子的,嚴媽媽還是快請回吧,別讓老夫人久等了……”

嚴媽媽看于媽媽這神態,不好再說著什么。待在原地握著著帕子看馬車走遠了才死心。

姜老夫人在府門侯著,以為是等回來了姜昀,剛顫顫巍巍上前,嚴媽媽神色黯然,上前扶著姜老夫人搖了搖頭。

柳氏一旁,看著情況不對,陰陽怪氣:“三小姐是還沒從宮里出來嗎?要我說,三小姐面子真大,還能在皇宮留宿。”

姜老夫人本就不虞,柳氏還不識趣,就全把氣都撒在了柳氏身上:“你要是真有你閑工夫不如回你自己院里頭好生待著!免得日日惹事生亂,鬧得家宅不寧!”

柳氏被姜老夫人訓斥一同,委屈的看著姜老夫人:“母親,這哪是兒媳惹事生亂,分明是三小姐目無尊長,嬌縱跋扈。”

一旁的姜月瑤扯了扯柳氏衣袖,等姜老夫人走遠,姜月瑤才道:“娘你剛剛沒看嚴媽媽神色嗎?想必我這三姐姐應該是有事。”

姜月瑤看了一眼甘露,甘露會意的轉身離去。

姜老夫人回頤春院后,便大發雷霆的讓人去請姜佑安。

姜佑安聽嚴媽媽陳述一遍姜昀的話,大袖一揮,把茶幾上的茶盞摔得稀碎。

姜老夫人苦著臉:“你拿這些個死物置氣作甚!若不是你昨日不停我勸阻,執意早將事鬧得這般僵持,把你們父女情分都傷了,她何至于此?!”

姜佑安氣喘吁吁:“她這孽障!她在外頭闖了禍事,給家門添堵,兒子作為父親訓斥她幾句也是應當。她尚未出閣,就眼中無父,目無尊長!竟然私自出莊子,都是我平日里太過縱容她,是兒子之過!”

姜老夫人把頭扭了過去:“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還不去快請人去把昀丫頭接回來,把人接回來,關上門,你怎么訓斥都沒人說你半句不是!但這尚未出閣女兒,私自出府養病,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姜家女兒的名聲臉面還要不要了!”

姜佑安被姜老夫人訓斥得灰頭土臉,最后是灰溜溜的出了頤春院。

甘露收買了嚴媽媽,了解來龍去脈后,心頭一緊,這三小姐鬧的是哪一出,自愿去莊子養病,這不是全了柳氏母女心意了么?

甘露思慮片刻,如實將事轉告柳氏母女,柳氏母女知曉后,果真是笑的十分得意。

正這時,甘露又告知柳氏,昨日葉婼婼讓人去舒家侯府通風報信的事。

柳氏秀眉一擰,語氣不虞:“這小賤人,原本還打算娶這個病秧子回來,也好勸祈兒收心養性,勤勉讀書,好日后考取個功名。她倒是好,不僅不在夫君身邊盡心伺候,勸勉夫君,反而是日日在祈兒耳邊吹耳邊風,凈做一些吃里扒外的事!等哪日祈兒不在府中,我定好好好教訓教訓!”

甘露眼里一亮,一旁添油加醋:“夫人說的有理,夫人是婆母,這兒媳孝敬婆母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奴婢瞧著這二夫人不僅不孝敬婆母,心生懶怠,還處處對夫人不敬。

近日二公子與夫人疏離冷淡,誰知道是不是她從中挑撥。教唆了二公子。”

柳氏聞言,更是恨得牙癢癢:“她敢!”

甘露一旁怯怯道:“夫人不得不防啊,要真是她教唆二公子不近夫人,夫人這放縱她,豈不是讓她迷惑了二公子,害了二公子和夫人。

按奴婢說,這婆母訓斥教導兒媳天經地義,夫人就該好好給她點顏色,提點提點她,讓她怕著夫人,心里敬著夫人才是。”

柳氏覺得有理,眉頭一蹙,面色兇狠不見半點柔弱嬌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