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瑤心底不悅，臉上還是捂嘴輕笑，附和道：“那也是。”
片刻姜月瑤神色自若，笑道：“姐姐的婚事尚且定了沒？”
姜昀反唇相譏：“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妹妹如今嫁了人，倒是忘了禮數。”
柳氏面紅，輕聲呵斥：“你妹妹不過是關心你幾句，你這話倒是難聽！你在這說禮數，這尊老愛幼的禮數也不見你做好！”
柳氏當著眾人的面說姜昀，在座的人都難免吃驚。
姜昀定定看著柳氏：“姨娘這臟水可真是見人就潑，外頭人傳我忤逆不孝，行事跋扈，我看，明兒也該傳我不尊老愛幼，不懂禮數了。”
柳氏擰著帕子：“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是說我在外面說你不是？！”
姜昀雙眸寒冽…“這話可是姨娘說的。”
“你！”柳氏指著姜昀，正欲破口大罵，姜老夫人敲了敲茶幾，面色陰沉：“瑤丫頭回門，本事好事，你們在這嚷嚷著什么？非得要鬧僵持，丟了臉才覺得安心？！”
“祖母息怒，別氣壞了身子才是。”姜月瑤假笑道。
片刻姜月瑤眼神忽而閃爍，四處打量狐疑道：“祖母，怎么這么久不見嚴媽媽？”
姜老夫人當即變了臉色，瞪著姜月瑤，十分肅穆含怒。
姜昀不語。柳氏提起這事，心中團了火，面色鄙夷：“那賤奴，做出的事差點害了我們姜家女兒名聲，就算死一千遍一萬遍也不可惜！”
這下姜月瑤變了臉色，嚴媽媽的事她怎么不知，只是沒料想到今日柳氏如此反常，竟然連這話茬也接了過來。
姜月瑤窺著姜老夫人面色，果真是越發難看了！
宋氏面色發白，低頭飲茶，生怕露出別樣的神色，讓人察覺了去。
這事過了月余，府中無人敢提，怎么今日姜月瑤就提了呢，這不就是在打姜老夫的臉嗎？
姜昀一旁道：“大嫂嫂有了身孕，嚴媽媽還敢攀咬一口，也不怕驚了大嫂嫂肚子里的子嗣。”
宋氏被冷不防的提名，打起了精神，唇一張一合，僵硬道：“是啊，誰能想，嚴媽媽竟是這樣的人呢。”
上面的姜老夫人面色臭得不能再臭，道：“你們這是在說我管教不嚴？”
姜昀滿臉驚恐：“哪敢說祖母不是。分明是嚴媽媽滿上欺下，仗著祖母倚重，背著祖母做出這樣的事來，傷了祖母的心。”
姜昀這話聽著誠懇，到底是不是誠懇，誰知道呢。
自打那事以后，姜昀端著一副受害招人算計的可憐姿態。
大約兩盞茶時辰姜老夫人便打發了眾人走。
姜月瑤倒是與宋氏出奇的好，把柳氏愣在一旁，與宋氏熟絡的攙扶離去。
姜昀在后面看此場景，不禁挑眉生困惑。
回了自己院子，蘇桃上前替姜昀捏著肩膀，一邊道：“如今四小姐可真是變化得大，這能屈能伸的，看起來比以前乖巧懂事許多，指不準肚子里憋了什么壞。”
姜昀雙眸一緊：“怕是又要鬧事了。”
蘇桃憤憤道：“她要是敢鬧事，咋們就鬧到郡公府去，攪她個不得安寧。”
前堂，周貫照與姜家主君，以及公子坐在一堂，姜佑安問著都是家父安恙云云一話，著實是尷尬不知道說些什么。
周貫照也是不賣面子，鼻孔朝天，最后無疾而終，周貫照去了花園晃蕩，氣的姜佑安這老丈人心肝疼。
用了午膳，姜月瑤便去了柳氏院里。柳氏捏著姜月瑤的手，哭的厲害，半響直說出姜月瑤受苦受累的話。
姜月瑤就算再厭惡柳氏，如今也是悲從中來，眼里含著淚，鼻尖通紅讓人可憐。
姜月瑤聽著柳氏的話，便一直覺得柳氏有些反常。扶著柳氏進了屋里，問了甘露，甘露難言，就說柳氏得知女兒嫁去郡公府過得不好，自責抑郁，兒子又分府住，一時想不開便病倒了，日日胡言亂語，姜老夫人修葺了北院，想送柳氏去北院的話悉數說了出來。
姜月瑤眼里轉了轉，心里生了一計。
等柳氏醒來，姜月瑤打發了伺候的丫鬟，先是與柳氏說了一番日子難過的話，柳氏聽得心疼大哭。
姜月瑤陡然一轉，咬牙切齒道：“姜昀那賤人定是知曉的，是她與姨母算計了女兒，才害得女兒這般苦。”
姜月瑤擼起袖子，白皙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柳氏面色如紙。
姜月瑤繼續道：“還有姜彥勤那庶子，見我被婆母刁難，卻也不替我說一句好話。娘，女兒有今日，都是他們害得，娘可要替瑤兒做主啊！
女兒為了能回來看娘，可是日夜去婆母那求，求得嘴皮子都破了，婆母拿了女兒一半嫁妝，才點頭讓女兒來一趟。”
柳氏雙唇哆嗦，抹了抹淚：“他可是打你了？”
姜月瑤落了淚，一副哀傷：“他嗜酒如命，喝了酒就毒打我，若不是看我嫁嫁過去不久，怕打死了女兒，惹來閑話，女兒都不知能不能活到今日。”
柳氏摟著姜月瑤，哭的渾身發顫，一遍一遍說著瑤兒受苦了。
姜月瑤抬起頭，昂著臉：“娘你是不知，女兒嫁過去這些日子，房里的妾室已經好好幾個了，他……他娶商賈之女也就罷了，還敢將一妓抬回府中做樂。”姜月瑤哭的厲害，哽咽哭道。
姜月瑤吐完苦水，又攀著柳氏的手：“娘，都是他們害了我，娘一定要替女兒做主啊！”
柳氏忙不迭的點頭，豆大的淚一滴一滴落在姜月瑤臉上。
“娘替你做主，娘一定不會饒了他們，他們害你的，娘一定會讓她們悉數奉還。我可憐的瑤兒。”
姜月瑤止住哽咽，目光定定看著柳氏：“娘，我要姜昀不得好死。娘，女兒已經嫁去郡公府，怕是不能，娘，女兒要她姜昀的命。”
柳氏點了點頭：“她害我兒如此，我怎能饒過她性命。娘一定會替瑤兒做主，瑤兒等著娘的好消息……”
姜月瑤恨恨道：“還有那低賤的庶子！”
柳氏一一應承，末了姜月瑤才趴在柳氏跟前哭了許久。
門外甘露敲門才將母女二人拉回神：“夫人，小姐，姑爺說要回府了。”
姜月瑤死死拽著柳氏衣袖，也許真是驚慌怕了：“娘，女兒不要回去！娘……女兒不要回去！”
柳氏也是死死不愿撒手：“好瑤兒，我去求你父親，讓你父親答應讓你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