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請自重

第八十三章:動怒

“小姐,這是屬下在她身上搜到的藥瓶。”秦橋將人推入到陸子虞的跟前,將手中的褐色瓷瓶一并奉上。

被綁著的女子,一身褚銹紅色的交領襦裙,發髻輕挽,中間插著一支素銀釵,圓溜溜的眸子驚恐萬分瞧著一眾人。

本該是把心放到肚子里的王若茀,待瞧清了地上被綁著的人后,有些喘不過氣,她趕緊從袖口掏出了一個繡著鴛鴦的荷包。

像是救命稻草般,用力的捏在手里。

“你可是誰派來毒害何家娘子的?”陸子虞笑著走上前輕問。

被綁著的女子仍是不說話,耷拉著腦袋像是睡著了的鵪鶉。

李瓊從陸之庭身后繞出來,雖身姿單薄了些,可聲如劍刃,“你可知曉,賤籍謀害貴女是要被凌遲而死的。”

見她嘴唇略有松動,神色恍惚,又是添了一把火,“你要是存了心隱瞞,明年清明你身上可就多了一捧土,而你那位主子,可能還在世上安然無事,享盡榮華!”

她身為左相之女,對東瀛律法熟記于心。

陸之庭站在李瓊身后瞧著,似覺得眼前女子的身姿明媚極了,不由自主朝她靠過去。

“噗通!”人群里的魏瀟湘終于是支撐不住了,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略顯狼狽。

見她如此這般,眾人心里也是猜到了七八分。

“小姐,奴婢只能對不起您了。”

“紅梢,你敢!”

被抓之人正是紅梢,她將“玉生露”交給了漣漪之后想從側門逃走,卻不知陸國公府中早已經被設了天羅地網,只能進得去,不能出的來。

剛走出了側門沒幾步,就被秦橋給抓了個人贓俱獲。

紅梢似乎是認準了九皇子才是這事兒做主的人,便朝他急急跪了過去,哽咽著開口妄想能得到一絲垂憐,“奴婢紅梢見過九皇子,奴婢是將軍府上的人,我家小姐與陸四娘子曾結了梁子,今日這藥本該是給...”

她不敢在往下說去,只因跟前男人的臉上似是起了一層寒霜,讓人看著發怵。

瀛夙不敢想,這藥若是被使在了他嬌娘的身上,自己會不會血洗了將軍府。

抿緊了唇,眼風冷徹如寒夜,“誰給你的膽子?”

魏瀟湘不敢抬頭,但她知曉,九皇子這話是跟她說的。

“我不知這丫鬟胡言亂語什么...”慌亂喃喃,似是自己說與自己聽的。

那是她心悅已久的男人,往后不知會如何看她...

心灰意冷,干脆闔上了眼。

“魏娘子不知?那咱且驗驗從你丫鬟身上搜來的這藥,是不是與何家娘子范的癥狀所出一同!”

陸子虞將手中褐色瓷瓶遞給瀛夙,不知是有意無意,玉指輕劃過他的掌心。

瀛夙蹙眉,似是對剛才嬌娘的小動作有些不滿足。

他用掌將瓷瓶里外蹭了干凈,才拋給茯筠。

“你聞聞。”

茯筠拔開木塞,將褐色瓷瓶湊至鼻前輕嗅。

一股子撩人的香味兒朝他襲來,分明是跟何家娘子身上散泌的味道一樣。

“確實都是玉生露。”

哪怕茯筠平日里脾氣再好,這一會兒瞧著魏瀟湘也是心生厭惡。

瀛夙聽見話,本是抿緊的薄菱唇又沉了三分,涼眸中染上了怒意。

“玉生露?”

有的官眷驚呼出聲,想來是了解這藥的。

眾人四下悄傳,不過一會兒人人皆知魏家娘子“好”心思。

蘇婉婉怒意沖頂,將腰間的九節瑯琊鞭解下,不由分說朝著魏瀟湘的面首抽去,“不就是輸了一場比試,你能下此毒手?”

鞭子穩穩落在魏瀟湘身前,在往前半寸就能讓她面目全非。

“魏家娘子將門虎女,只因為春日宴上的瑣事便就有心要加害與我?”陸子虞輕飄飄將話拋出來,想引著魏瀟湘去想其中隱晦。

奈何魏瀟湘聽不進半個字,喃喃自語:不是玉生露,不是玉生露...

嬌軀一震,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緩緩撐著地起身,腳心發麻,只能踉蹌走至紅梢跟前,譏笑輕問:“明明是醉仙嬌,怎會是玉生露?”

紅梢揣著明白裝糊涂,哭哭啼啼磕了個頭,“小姐,您就別倔了,還是認了吧!”

魏瀟湘終是明白,自己怕是早就掉入了別人的套里。

鼓起勇氣抬首,對上了男人的慍怒眸子,嘴唇顫了顫,輕搖著頭,“真不是玉生露,真不是,您得信我...”

見著男人無動于衷,魏瀟湘有些慌了,她趕緊扯住身旁竹青的手,臉上不知是哭還是笑,“好竹青,你跟我這么多年,你是知曉我的性子的,我雖是有心瞧陸娘子出丑,可我沒想過害人,我沒想過吶...竹青,你說句話...是不是啊?”

心高氣傲的魏娘子,見著眾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她怕了,怕極了...

“小姐您別扯謊了,這玉生露不就是您讓我同紅梢一起去買的么?”竹青噗通跪在地上,面色委屈難言。

聽此,魏瀟湘心若死灰,又是跪坐在了地上。

釵環散了一地,發髻垂亂,哪里還有昔日四族小姐的半分風光。

紅梢有些錯愣瞧著一旁的竹青,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王若茀斂目,可心如驚濤駭浪,原來是竹青這丫鬟歸順陸家四娘,難怪陸四娘能從局中干凈抽身而出。

她如今是棋逢對手了...

“是你,是你設計陷害與我!”魏瀟湘仍是不死心,瘋瘋癲癲抻著手,指向不遠處的陸家四娘,“那個叫漣漪的丫鬟呢?就是你派了她來送我入局!”

陸子虞佯裝驚慌,躲入瀛夙身后,捏著帕子捂在胸口輕拍,一臉的心有余悸,“魏家娘子癡了不成?您盡可打聽,我陸府上下哪里有漣漪這個人?”

有是有,可不知她有沒有命能活到明日了...

“紅梢姑娘既然是魏家娘子的侍女,可我卻想不通,你家小姐剛才都還未認罪,怎是你先賣主求榮?”陸子虞面如桃花,出聲嬌問。

魏瀟湘怔住,她有些明白陸家娘子這話的意思。

紅梢叛她,似乎早有預謀。

“我...我...”紅梢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圓溜溜眸子亂瞟。

王若茀攥緊了手中的荷包,故意將那繡著鴛鴦圖的一面露在外面。

紅梢瞧見,咬緊了下唇,“小姐心思歹毒,奴婢實在瞧不下去,故而...故而才將這事兒向九皇子傾盤相告。”

那枚荷包,是她送與自己情郎的,若是將實情說出來...依照自家小姐那心腸,會將他活活打死的。

別無他法,紅梢只得一口咬定,是魏瀟湘逼她做的這椿事兒。

“此女心思陰毒,蓄意謀害我家小妹,還望九皇子明察。”陸之庭上前一步,拱手朝瀛夙施禮。

“將人拿下,送去大理寺,本王要親自審理。”

大理寺...男人進去都得被扒掉一層皮,何況是細皮嫩肉的女兒家。

魏家這一次,還真是踢到鐵板了。

京中,往后怕是無人再敢把陸國公府當成個好捏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