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剛把榛兒救出來不久,自己反被關進當初榛兒所住的冷宮,榛兒當初起碼還能出去,她卻是被關在偏房內,一間昏暗的小屋,一張浮了灰的塌,一張舊桌子,剩下的就是堆放雜亂的棄物。
恐怕她現在已被判定與侍衛私通的罪名,與這些棄物一樣,被丟棄在這里了。
大概關了兩個時辰,院門吱呀一聲打開,景瑜向門口望去。
門應聲而開,才有一縷光照進來,見是翊坤宮的宮人,為首的是佟佳氏的大宮女白鷺。
白鷺僵著臉,丟給她一張供狀,道:“小主仔細看看,然后畫押吧!”
景瑜將飄落在地的供狀撿起來,看著上面的供詞,面色愈加生硬,道:“與侍衛吉凱私通?”
她仔仔細細的將供狀上的所有供詞看了一遍,對白鷺道:“我根本不認識吉凱是哪個,貴妃娘娘怎么可以不審問就直接下供狀?”
白鷺輕哼一聲,道:“小主您真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娘娘日理萬機,哪有時間整日的斷你這風月官司?前兩日你與劉太醫的傳聞就鬧得沸沸揚揚,那件事審理的也是疑點重重,現在你又深夜與人私會,都抓著現行了,還想怎么樣?”
“上次的事既然真的疑點重重,貴妃大可以再查,還可以拿出證據,說明我有問題,但不能平白拿這個給我扣帽子,斷定我是與人私通!”景瑜道。
白鷺見她不肯畫押,便道:“實話轉告你吧,貴妃娘娘的意思,中秋大宴就快到了,她那邊已忙得不可開交,你若是識相,趕緊畫押了事省省大家的時間,娘娘可以考慮處置的時候從輕些,若是糾纏不休,鬧的大家不開心,結果定是好不到哪去,這孰好孰壞,你自己你想清楚。”
景瑜看看手中的供狀,玩味白鷺說的這番話,百味雜陳。
簽是不可能簽的,沒做過的事讓她承認,打死也不可能的。
明確拒絕畫押,換了白鷺深深一個白眼,道:“自求多福吧!”便轉身而去。
門叮鈴哐當的被鎖上,屋里又是一片昏暗。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陰暗的屋里如同黑夜一般。
景瑜很怕黑,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讓她難以忍受。屋腳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什么老鼠啊蟑螂啊甚至蛇蟲的身影開始在她的腦中不斷腦補。
她縮了縮身子,對了,商場空間會不會有驅蟲藥呢?
便去超市的生活用品區找,還好!找到各種滅鼠滅蚊蠅蛇蟲的藥。使用噴劑在身邊噴了噴,過了一刻鐘的樣子,果然屋內開始轉為靜謐。
早已經過了飱食的時候,現在還沒人來送餐,不知道佟佳氏是不是已經把關在角落里的她給忘了,或是根本已經把她看成一個不值一提的死囚犯。
實話說她現在一點味口也沒有,只是肚子癟的咕嚕咕嚕叫,若不吃,恐怕撐不到明天早上,于是去商場找了塊北海道面包,一塊香腸,喝了瓶純牛奶,墊墊肚子。
初秋的天氣,夜晚有些冷,這個破落的‘儲物室’根本沒有被子可蓋,還好四樓的家紡區有各種各樣的床品,她找了一張輕便的羽絨被來蓋著。
唯一讓她感到遺憾是她可以從商場空間拿東西出來用,但不能去商場里住,商場空間的衛生間,她也是無法使用的嚶。
而像纖美堂那樣的體驗區則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只能去做相關服務才行,去纖美堂睡覺也是不可能的,睡著之后很可能會出現程序紊亂,有消失在空間里的危險。至于上次注射疫苗,萬總管向處理器申請,使用程序解碼,才讓她得以使用纖美堂這個空間成功注射。
那家紡區的樣品床是那么柔軟干凈舒服,可惜她不能上去睡,只能回來這個舊榻上,不過至少不會冷著餓著,也很滿足了。
第二天,佟佳氏問白鷺,道:“怎么樣,想通了沒有?”
白鷺道:“奴婢今日一早又去了一趟,還是不肯簽。”
佟佳氏道:“向來就是個不省心的,料到她也定會如此,既然還是不肯承認,便斷了吃食,由著她自生自滅算了,到時候幫她指印劃押即可。”
衛氏來見蕙嬪,請求蕙嬪能夠想辦法去一趟冷宮。
慧嬪本就不喜景瑜,現在她再次身陷囹圄,正中她下懷。不想如了琳瑯的愿,道:“都到了這時候,貴妃都已經下令斷了她的吃食,已經翻不了身了,你還想著救她不成?”
“娘娘,奴婢不是想救她,只是想最后去看看她而已,畢竟我與她相識多年,現在她出了這樣大的事,我若不去看看,心里總會留有遺憾,只要讓奴婢去看看,聽聽她的交代,替她了卻點心愿,也就沒什么遺憾了!”琳瑯道。
“真是鬧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與那珍貴人不和,每次與她明爭暗斗,德貴人都站在珍貴人那邊幫她不幫你,你何必在硬是熱臉貼冷屁股?”蕙嬪責斥道。
反之,又看在琳瑯到底是自己身邊一個得力助手,便就不耐煩地道:“罷了罷了,你果真就是想去看看她,也沒什么不可以,只是這也是最后一次,看完趕緊回來,畢竟你也是知道的,貴妃根本沒有留下她性命的打算,你越攪越亂,保不準把自己搭進去。”
琳瑯欣喜,道:“多謝娘娘!”
蕙嬪又忍不住叮囑道:“你若是讓本宮得知還想救她,本宮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琳瑯當即允諾,再度道了謝,當晚就獲得了去看景瑜的機會。
景瑜聽著這次開門的聲音細細微弱,不像是佟貴妃身邊的人,好奇起身,見進來的是琳瑯,心下一陣意外,又有些安慰。
琳瑯叫秋月在外面守著,悄悄把門反鎖上,將一大包吃食衣物什么的塞給她,并提醒她把它們藏在床底下去。
“姐姐可還好?”琳瑯攥著她的手,道。
景瑜點點頭,道:“貴妃一口咬定我與侍衛私通,已經不打算審問,直接讓我畫押。”
琳瑯道:“姐姐畫押了嗎?”
“沒有,沒做的事,我為什么要承認?”景瑜道。
這時,聽見門口秋月輕輕扣門,道:“小主,外面好像有動靜!”
琳瑯道:“我求了蕙嬪娘娘,這里的看守被她臨時叫去訓示,才有了這點子時間。”
她回頭看看,焦急的道:“蕙嬪那邊現在很是機警,我可能沒辦法幫你,我查探出些消息,或許能幫上姐姐,那個與你私會的侍衛吉凱,對通貴人身邊的大丫鬟綠蘿垂涎不已,曾多次騷擾未果,在宮人之間傳的也是沸沸揚揚,只是那個侍衛顧及郭貴人是宜嬪的親妹妹,不敢對綠蘿有什么非分的舉動。”
“小主!”秋月在外面催促。
景瑜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說著,將她往門外推。
琳瑯悄聲開門,轉身回望一眼,而后匆匆走了。
回去的路上,秋月問琳瑯,道:“小主,蕙嬪娘娘都已經說了,德貴人這次怕是出不來了,您為何還要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看她?還送吃的,這也不夠撐得住幾日啊?”
琳瑯道:“每次在咱們看來,那些大風大險,姐姐總能化險為夷,可見很多事,不是咱們說預料就能預料的,姐姐若能出來,定會記我一個人情,若出不來,蕙嬪話說的是嫌我多事,心下也會覺得我對待姐妹至真至誠,會對我更加信任,沒什么壞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