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2179樹木2180爭水

正文2179樹木2180爭水

陳太忠在鳳凰忙了幾天之后,他猛然發現,自己在鳳凰市的地位,升級了……他已經不再糾結于種種小事,參與的都是大事了。

比如說煤焦公司的組建,比如說曲陽黃的資源整合,又比如說有兩個市長想讓他跟省里協調水的問題,再比如說插手開發區未來的班子人選。

當然,陳某人早就認為自己翅膀硬了,從他最近越來越不鳥章堯東,就知道他將自身定義在了什么位置上,但是官場中,光是你認為自己不含糊,那是不行的,那叫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有大家都認可你的能力,那才是真正的不舍糊。

陳太忠對眼下這個局面,是相當地滿意,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前一陣他在陸海槁得有點太出格了,所以這紅火歸紅火,進步一時半會兒是不用想了一一而且對知情人來說,他的人氣多少有點降低。

對不知情者,那就只能用火爆來形容了,謝向南就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還想拉著陳太忠指導一下曲陽黃收購中的問題一十這些都叫曲陽黃,這是沒錯的,但是口感絕對不可能完全相佴,這也是肯定的,陳主任在歐洲縱橫捭闔無往而不利,能提點寶貴意見,那是最好的了。

陳太忠當然拒絕了,他對吃飯喝酒沒什幺講究一一在家的時候■連生餃子都吃,自然品不出其中細微之處,就不在那兒礙眼了。

但是煤焦集團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兒了,田強在他回來兩天之后走了,有一家焦廠,老板有個美艷的侄女兒,不小心說出田公子走時大罵陳某某,是的,田某走得很不情愿。

這些業主原本就知道,陳主任不是個善碴,眼見連田市長的兒子都扛不住,這心里就更駭然了,反正不管有事沒事,找陳老板報個到總是沒錯的。

可陳太忠哪里待見他們?而且他也不合適去見,要不然難免有那無事生非的主兒,會猜他把田強攆是是別有意圖,傳到田大老板耳朵里,就算老田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但多少也難免生出點尷尬來。

他不想見人,可是別人還是非見他不可,就算有那槁定了章堯東或者田立平的主兒,也要假巴意思地騷擾他幾遭,能搞得起焦廠的主兒,文化未必有多高,但是這人情世故不會差到哪里一一見得看見不著陳主任,這是要看機會的,但是這騷擾電話打沒打,卻是態度問題。

那陳太忠就只能躲了,尤其走到星期六的時候,打電話的人叫個多,可陳某人還不便隨意拒絕一一周末了嘛。

總算還好,今天是石毅從素波回鳳凰來,同行的是副主任、工會主席戲曼麗,戲主任是女性又是負責工會的,這段時間挺辛苦的,總算是她單身一個人,倒是不存在家庭影響的問題。

陳太忠借探望職工的名義,脫身了,而石毅身在陸海那么久,也聽說了一些事情一一那么大的失蹤案,湖城警方騷擾他這個被害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小石同學是被下了封口令了,跟家里人都不許說,這封口令不但有來自陸海的,還有來自許主任的一一不聽話的話,小心你的醫療費不好報銷。

但是再封口,石毅同學也知道,在正西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來科委時間不長,也沒見過陳主任幾面,但是這種級別的人物,對他這見習期間的職工,就屬于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一十西且這個鳳凰科委有史以來最有名的副主任,其事跡也確實很具有傳奇色彩。

上次陳太忠去陸海的時候,見過石毅一面,但是是的時候就沒去見了,見習職工一直沒機會向陳主任表示自己的感激,這次終于如愿,就有點難以抑制了“多謝陳主任為我出氣。”

“你說什么呢?”陳太忠訝異地看著他,心里卻是有微微的不爽,我知道你有點激動,但是當著這么多人,話不能亂說不是?”小石你有點亢奮了,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安心養傷……爭取盡快回到工作崗位,領導和同事們都盼著你早日回來呢。”

“亢奮……我沒法不亢奮啊”石毅聞言,登時就大哭了起來“我這輩子完了,連上樓梯都要扶著墻,女朋友也吹了,談了八年的對象啊~”

大學四年,高中三年……這都還差一年,你小子這是,早戀!陳太忠清一清嗓子“不要那么沖動,回了科委,這就是回了娘家了,有我。39;il!i。。r。。。”

“回了娘家,也是個半死的人了”石毅的眼淚,就如同靜河二庫放綸青旺的水一般,量不是很大,但是勝在綿密不絕“嗚嗚,陳主任,你諒解我一下,我真的控制不住。”

有我在,你的傷勢好恢復啊,陳太忠想這么說來的,但是被對方打斷了,心里一時就有點惱怒,你對領導的這種態度,那是有點不對勁“你要相信組織……”“我沒辦法,真的控制不住”石毅的眼淚還在汩汩地流著「“陳主任你為什么不把那些人全殺了呢?”

看你這模樣,我已經后悔了……當時就應該全殺了,成不?但是你也不能左一句右一句地暗示,此事是我干的吧?陳太忠真是沒招了,想生氣吧,又有點不忍“小石你情緒太激動了,戲主任……你們沒給他準備一點抑制情緒的針劑嗎?這是咱科委的功臣來的。”

他嘴里說的是功臣,但是既然提及“抑制情緒的針劑”那么他打算使用的手段,就是戒毒中心對劉曉莉的那一套,不過戲主任對石毅的情緒也比較了解了,說不得微微一笑“他現在一亢奮就會胡言亂語,陳主任你包涵一下。”

陳太忠自然能包涵了,同時也借此躲過了別人的騷擾,但是想一想明天是周日,他就越發地頭疼了,得找個理由避出去啊一一我寧可對上焦廠廠長,也不想對上這個小石了!

不過這周六難熬,周日就更難熬了,尤其是有些焦廠的老板,還是通過這樣那樣的關系找上門來的,也不好直接就頂回去,甚至有些人,他不見人家都得拿個說法出來,比如說水利廳張國俊的戰友啦!!王宏偉的妹夫啦▲r,十一一

總算還好,他想來想去,想到一個好去處一一去東臨水轉一園,查看一下自己曾經戰斗和生活過的地方,旱情到底如何。

當然,陳主任若是就這么沒頭沒腦地去了,似乎也有點師出無名,但是好死不死的是,這個東臨水,是他幫蒙曉艷聯系過的,今年十中學生植樹節的活動地點,而千禧年的三月十二日,還就是星期天。

這個創意來自于前兩天,蒙校長在育華苑的床上,感慨起學校想在三月五日搞一個雷鋒紀念日,結果不單不少學生們沒聽說過此人,老師們也不感興趣。

大家都說“雷鋒叔叔沒戶口,三月來了四月走”現在不流行這一套了一一說白了,還是因為三月五日是星期天的緣故,大家誰也不想加班。

“這可不好,精神文明的建設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學生們,正是培養世界觀和人生觀的年紀”陳主任當時就表示出了不滿,也不管自己眼下赤條條地摟著兩個女人,是否符合精神文明建設的要求“要是我是你的話,就讓不會唱《奉獻的學生,政治卷子JL扣五分……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你該堅持的。”

事實上,陳某人如此憤懣,并不是正義感爆棚的緣故,他只是想到自己經常做好事做到淚流滿面,心里真的太不平衡了:憑啥每次淚流滿面的都是我呢?你們也應該學會,讓這個世界充滿淚……嗯,是充滿愛嘛。

蒙曉艷也有點悻悻,怎么說自己也是一板之長,提個建議大家都反對,真的太沒有面子了,聽到他“百年樹人”的話,登時就有了主意“那下一周,周日正好是植樹節,一樣培養他們的公德心!學雷鋒過時了……我看誰敢說植樹造林也過時了?”

這話在理,九/年的洪水尚且歷歷在目,誰再敢說蒙校長你這個活動搞得不合適,都不用校長大人出手,有的是人扣帽子。

事實上,蒙曉艷選了這么個星期天,只是心里的一些報復念頭使然一十讓你們參加公益活動,一個個推三阻四的,私人辦課外班倒是一個比一個積極,我偏不讓你們如愿!

當然,爭一時之氣的念頭是有,關鍵是她確實認為,這個植樹節也值得辦一下,作為一校之長,經常組織一些公益活動,能陶冶學生們的情操,順便又鍛煉一下身體,何樂而不為呢?

陳太忠一聽這話,就想起來東臨水那一攤了,索性當下就介紹了那里,要說這東臨水真是個典型例子,都石漠化了,肯定能襯托出植樹造林的必要性嘛,還可以讓學生們適當地憶苦思甜一下,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2189章爭水

陳太忠這居中一聯系,白鳳鄉那邊肯定答應下來了,張衡書記還讓鄉里撥出兩千塊錢給東臨水村,讓他們從水渠里運點水到山腳下,再將山上弄上一百個樹坑出來。

當然,這不僅僅看的是陳太忠的面子,蒙曉艷那個叔叔也很給她撐腰的,紅山的書記王小虎又跟陳主任交好……而且,植樹造林它確實也是好事。

此事原本就這么定了,陳太忠也沒想去,蒙曉艷倒是帶了一大票老師和高一的全部二百四十多名學生前去一十高二、高三的學習任務就緊張了,不便前去。

但是既然被人四下亂堵,陳主任想來想去,就又跑到東臨水來了,老村長一進村,村里登時就雞飛狗跳了起來。

李凡丁已經回來了,不過村長一職已經被免了,關進看守所住了半個月,丟了挖機的白杰原本還不想放過他,怎奈紅山區已經換領導了,王書記懶得鳥他,現在剛上任的領導叫李凡是,是李凡丁的堂弟,三十出頭的一個黑大漢。

新的李村長,跟陳主任也認識,當年修路的時候,李凡是也上陣掙錢了,而他同時還在白鳳鄉開個小飯店,給李凡丁送過菜蛋米面,當時的助理村長卻是不認這筆賬,不但沒給錢,村里分攤土地占用費的時候,也沒給他。

一句話,他跟陳太忠有點恩怨難明,但光是就事論事的話,其實也很容易放下這點往事,陳太忠和老支書在村里轉一轉,發現東臨水的生活確實改善了一些一十這一點上,呂強的凡爾丁水泥廠功不可沒,呂總在這里招了二十多號人,其他人農閑時也有零工可打。

轉了一陣之后,就有那膽大嘴潑的婦人家問陳村長,常寡婦一家在城里過得咋樣,一旁又有小媳婦小丫頭臉紅紅地看著年輕的正處待遇一一昔年的村長,現在都跟區長一個級別了呢。

陳太忠當初也是跟這些人打過交道的,倒是沒在意,不過,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猶豫一下,還是讓老書記帶著自己往山腳走了。

蒙曉艷這次來,找了六輛大轎子車,還有三輛拉樹苗的卡車,這次活動,學校里也籌出了五千塊錢,按說這么多人和錢栽一百棵樹「成本實在太高了,不過這活動重在參與和教育,那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

張書記和李村長在山腳下支了兩張桌子,上面放點茶水啥的,陪著蒙校長等幾個人嘮嗑,山上,學生和老師們正在熱火朝天地扛樹苗栽樹,四面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男老師,陪著村民在到處走動觀察情況。

李村長也是個識得分寸的主兒,這女校長可是蒙藝的侄女兒來的,再怎么招呼都不為過,而且若不是人家想來搞活動,估計這輩子,他也沒有結識這樣的貴人的機會。

不成想他在這邊招呼貴人,一轉眼村里又走過個貴人來,張衡自認曾經是陳太忠的領導,倒是沒表現得太過恭敬,李凡丁則不同了「隔著老遠就迎了上去,嘴里還嚷嚷著“老村長回來了?你咋不提前打個招呼呢?“隨便過來看看”陳太忠沖他點點頭,轉頭看向張衡“呵呵,老鄉長也在,看來蒙校長這次,是有點興師動眾了。”“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來了”張書記微微一笑,伸手同他相握,想當年還是我的兵,現在也就三年的工夫,我就只能仰望了,老鄉長我臊得慌。

“老鄉長你是厚積薄發,不進步則已,十進步肯定驚人”陳太忠笑瞇瞇地跟他胡說兩句,心里有點膩歪這種官場套話,就走上山看學生們栽樹。

這山基本上都是石頭山,也沒啥土,可是既然鄉里給錢了,村里發動人工來,連鑿帶挖搞幾個坑,問題也不是很大,尤其撿那地勢相對平坦的地方鑿坑,也利于樹木存活。

學生們四五個一組,抬著樹苗往上走,樹苗倒是不大,但是下面包著沉甸甸的泥土,將樹苗抬到挖好的坑處,一旁有人指點,這樹苗該怎么放,放好之后,又該如何踩實泥土,一幫學生們大多都是城里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踩實土之后,就要澆水了,由于這樹坑挖得比較集中,小三百號學生和老師熙熙攘攘的,從山腳打上來的水潑灑得到處都是,搞得地上泥呼呼的粘膩異常。

有那不少學生愛干凈或者懶,勞動了不一會兒就站在一邊聊天,還有學生拿了帶來的零食吃,陳太忠也不管,只是笑瞇瞇地在山上轉悠一一學生就是單純啊。

大約十一點半左右,大家才說要收工了,不成想遠遠地跑來西個人“李村長,不好了,咱們的人要給學生娃運水,讓西鳳村的欺負了!”

現在是春旱時期,東臨水的水也不多,不過鄉里既然給錢讓挑水,李凡是就找了兩輛水車往山腳下一個石洼里注水,反正是澆樹又不是人喝的,渾濁一點無所謂了。

然而這學生們連打帶鬧的,浪費了不少,又有學生沒命地往死里澆水,事先準備好的水就有點不夠了,于是李村長吩咐水車,再去運兩車回來。

按說兩車水實在不是個啥事兒,但是由于他們扒開了限量供應的水渠,這問題就大了,事實上,東臨水村也是借這個機會,把水多往村里放一點。

東臨水沿河長度就是一公里多一點,而這太忠庫是在東臨水的上游半公里,在水最深的地方開的口子,他們要是一用水,偏上游一點的西鳳村就慘了。

東臨水村有一輛運水車,私人經營的,就是一個汽油桶橫放在馬車上,上面開個口子下面接個水龍頭,這就是齊活了,往年干旱的時候,井水和河水都太渾濁,只能澆地或者給牲畜喝,這運水車就跑到鄉里接一車水回來賣,一桶三毛錢,五口之家省一省的話,也能夠喝三天的。

這次經營者接了這活兒,來回一趟十塊呢,不成想到那邊扒開口子一接水,西鳳村的人不干了,麻痹的你們才放過水又放,找打呢?

賣水的和村里來扒口子的人也惱了,這是鄉里張書記的意思「有種的你們去鄉里鬧去,少跟我們逼逼,這水庫要不是我們的陳村長,它修得起來嗎?這明明是水泥廠呂老板出錢修的,關你們東臨水屁事一一反正相罵無好口,這也是慣倒了,大家罵著罵著,就推搡了起來。

嚴格來說,這個太忠庫的建成,對東臨水的影響還真是挺大的,要說東臨水的人,比西鳳村的人要少三分之一,但是往日里用水,東臨水都用得很氣粗一一陳村長給我們蓋的水庫,我們多用一點怎么啦?而西鳳村的人,對此反應也不是很強烈,有這么個水庫,大家都便利了很多,反正東臨水就那么屁大一點,9用能用多少?

可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西鳳村的人就不能答應了,你把水一放,我們村的地可就沒法澆了,你們差不多點哈一十他們的口子在水庫比較靠上的地方,如不在這里開空子,上游有些地就激不上。

等張衙和李凡是趕到水庫的時候,兩邊已經糾集起了四五十號人,更有那情緒激動者,手里拎著鐵鍬鋤頭之類的罵罵咧咧,河岸兩邊,還有村民們一撥一撥地趕來,情形之嚴重,簡直就是一觸即發。

“都給我住手!”張衙大喝一聲,張書記在白鳳鄉先干鄉長又干書記,不但人頭熟,也練出一身膽量,一邊說一邊就走上前,繃著臉發話了“咋的,你們這是要給老子造反呢?”

這就是鄉干部的派頭,張書記本不是粗人,但是在下面村里調解矛盾,尤其是這種可能引發兩村械斗的激烈矛盾,他要是不罵兩句臟話,態度再軟一點,局面就有失控的危險一一強硬和野蠻,那是必須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他這么一嗓子,喧嚷的人群登時就安靜不少,鑒接著張衙背著雙手走到人群中“西鳳村的站到南邊,東臨水的到北邊……都給老子往后退三丈。”李凡是知道,這不是自己出頭的時候,說不得指揮村民們退后,西鳳村那邊見狀,也遲遲疑疑地向后退去一一跟東臨水的打架倒是不怕,但是惹得張書記不高興了偏幫,那麻煩可就大了。

“張書記,你得給我們村子做主啊”南邊人群里站出一人來,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是西鳳村的治保主任鄧六字“說好四天放一次水,最近四天,他們放了三次水了。”

“我們是執行鄉里的政策,植樹節,讓城里的學生娃們憶苦思甜種樹呢”李凡是哼一聲,出聲辯解“鄧老六你少瞎扯,當著張書記的面兒,你問問是不是?”

鄧六字當然知道是這么回事,上一次東臨水扒口子他也沒管。但是這次不能這么答應了“打水你不會一次打夠?啊?狗操的李凡是,別跟爺瞪眼……”“夠了,屁大一點事兒”張衡冷哼一聲“讓東臨水的接水,回頭讓你們杭村長打個報告,鄉里給你們批個泵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