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佳人常伴身側,又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事情要忙呢?怎樣都能抽出一點兒時間來了。
因為華鳳是有孕在身的,所以飲食格外地精細,張院判也從公主府專門調回了啟祥宮,為的就是給華鳳安胎。兩個人倒是吃的很斯文,只不過祁王的眼神,仍舊是不住地往尹箢的身上瞟。
尹箢只能是懊惱,怎么就和一個登徒子一樣?在她的印象里,祁王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人,因為上一世對祁王的印象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所以現在對他的這個印象還是不能改變。
閑云野鶴伴一生。
可是……
現在這個祁王,哪里有半點她當初認為的那個樣子啊!
盡管是因為現在她是對方眼中的西施,但是至于說是這種裸的眼神,她還是有些受不了。
主要是和自己印象中的祁王的形象實在是相去甚遠了啊。
尹箢一邊郁悶地吃著自己跟前的飯,一邊郁悶地想。一頓飯吃的倒是心不在焉的,華鳳又是個伶俐的性子,自個兒打了一個呵欠,然后便道:“本宮也乏了,若是你們還想說說話,便在這兒在聊會兒,若是也累了,便各自休息去吧。”說完,便在侍女的攙扶之下進去休息去了。
尹箢和康王兩個人在這兒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祁王看著尹箢的臉色,笑了笑:“你好似很喜歡四妹腹中的孩子?”
尹箢點了點頭,聽到了“孩子”兩個字,臉上浮現了一絲的笑意:“大嫂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歡的,正盼著呢。”
祁王笑道:“原來你這么喜歡小孩兒。”
尹箢一聽,不樂意了,一昂自己的腦袋:“可不能這么說,若是碰上了那等子總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兒,我還是不喜歡的。”又是接著道:“不過,大嫂和大哥的孩子,也不會是那樣的孩子。”
祁王聽了,也是跟著點頭:“這倒是。自打出生開始,小孩兒的教養多重要,京中的貴女們身上也是可見一斑了。”
是啊,教養的好的,到那兒都吃香,倘若是教養的不好的,諸如夜蘭夜悠周琳等人,貴女們都是都害怕她們。
端王想要進來看看自己的姐姐,可沒想到一進來,便是瞧見了這樣的情景,尹箢同祁王說笑,臉上的表情倒是非常的自然,自然到原本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時間過了已經有一些日子了,在過幾個月,慕九也要到了及笄的日子,也就是說,再過幾個月,端王與慕九成親的日子,便要到了。
這下一番,端王只輕聲問了外頭隨侍的人一句:“公主怎么樣了?”
“殿下方吃了中飯,現下去里頭歇息去了。”
端王點點頭,再是瞧了里頭一眼,才離去。
這邊端王才一走,便有人進去告訴了華鳳。華鳳正歪歪地躺在榻上,聽聞下頭的人來回報了這么一句,臉色一沉,道:“隨他去。”便不再說話。
一旁的茯苓瞧著華鳳的臉色,立即地上一盞茶,低聲寬慰道:“公主莫是有心,殿下他自由分寸的。”
殿下指的,自然便是端王了。
華鳳接過了茶,呷了一口,才沒好氣地說:“他有什么分寸?他知道什么呀他?”華鳳氣呼呼地道:“事情都已經定下來這么久了,阿嫵尚且能放得下,他怎么到了這地步了還是放不下!”
華鳳雖然在這里氣端王這樣放不下,但是又是因為自己實在是心疼自己的弟弟,這慕九來的莫名其妙,端王自然也是接受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是當年若不是情勢所逼,也不會如此。
自己的同卵兄弟自己當然是了解的很透徹的,倘若心中尚且有執念……
“唉……”華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想到再過幾個月,慕九便要成為自己的弟媳婦了,這心里頭便是沒來由地生氣:“當初若不是慕九心計手段,也不會是今時今日的境地了。”
其實她一直都想不通,為什么慕九會選擇端王?這到底是慕九個人的意思,還是整個誠意伯府的意思?
茯苓在一旁勸說:“公主莫是再煩心了,此刻公主自個兒身上的胎才是最要緊的啊。”
華鳳一聽是自己的胎,也只能收斂了脾氣。
在宮里呆了一天了,自然也是時候要回府。
迎春堂那位已經順利地喝下了落胎藥,雖然沒能讓金姨娘殞命,但是能夠讓她元氣大傷一次,倒也算得上是尹恬的厲害之處了。
尹箢剛剛一回府,紛禾便立即上前來,在尹箢的耳邊低聲道:“茉心來了,說是要見姑娘,奴婢讓她在里頭候著了。”
尹箢點點頭,自從知道了末妍的死同凝亭苑無關之后,茉心的態度也有了一個大轉變,如今的茉心,就是自己安插在尹兮身邊的一個眼線。
進去之后,果真便瞧見了茉心,但是與往常不同的是,此刻的茉心,是一臉的驚懼,讓尹箢也不由得心中一顫,然后吩咐人在外頭看好了,連窗戶那兒都不得放過,這才疑惑地看向了茉心:“你這是怎么了?”
茉心雖然不似尹箢身邊的大丫鬟一樣,能見了這么多的大世面,但是也算得上是有一點兒經歷的人了,小事斷然不會讓她這么慌張。
茉心“噗通”一聲便在尹箢跟前跪了下來,然后道:“六姑娘要殺了奴婢!”
尹箢聽的眉心一皺,疑惑地道:“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殺你?”
茉心看向了尹箢,滿眼都是慌亂,張著嘴“我”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來自己要說的話,尹箢看她這樣,心里便更是煩躁了,絡禾眼看著尹箢眉頭皺的緊緊的,立即道:“姑娘面前你慌什么?有什么話全部都說出來便是了。”
茉心自個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心神,這才慢慢道:“今兒奴婢又發現了六姑娘同外頭的信,正想著臨摹下來帶給姑娘瞧,卻沒想到去榮喜堂的如畫突然間回來了,奴婢一個慌張,生怕讓如畫發現,連忙便將那信件胡亂一塞,想著等如畫過去了,奴婢再是拿出來繼續寫。
“可是沒想到,如畫非但沒有走,反而是呆在了原地,不一會兒,六姑娘便來了,過來后同如畫一起取走了那些信件。奴婢瞧見,六姑娘在看到信件的時候,眉頭一皺,奴婢心中一慌,便悄悄兒地跟了上去。
六姑娘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把門窗都給關上了。奴婢躲在了窗戶下頭,仔細地聽著里頭的對話,果然便聽到六姑娘說:‘已經有人動過手腳’、‘定然是給人瞧見了’之類的話,心中一緊,可如畫立即便接著話頭,說了一句‘茉心有一回偷偷摸摸地跑去凝亭苑’,六姑娘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奴婢險些當場失控叫出聲來……”
尹箢皺眉道:“她說了什么?”
“六姑娘說……說是要殺了奴婢……”
尹箢皺著眉頭想了想,對著茉心道:“既然六姑娘根本就沒有對你有什么表面上的動作,你只管回到六姑娘身邊去,當作什么都不知道,服侍她。”
茉心一聽,頓時便慌亂了:“姑娘說的什么話?六姑娘是要殺了奴婢啊……奴婢這樣,六姑娘什么事兒不會做啊,奴婢……”
“你惶急慌忙地吼什么?!”絡禾不耐煩地道:“我們八姑娘讓你這么做自有我們八姑娘的道理,你且安靜些,聽我們八姑娘把話給說完了!”
絡禾不同奐禾,奐禾行事穩妥慎重,即便是真的嚴厲起來的模樣,那也是相對溫和一些,反觀如今的絡禾,本就是性子更為直接,看不過眼的事兒便要說,又是個有能力心氣的人,這話說起來,便更加的有力度。
茉心讓絡禾這么一吼,瞬間沒了聲音,只求助地看向尹箢,希望尹箢能幫幫自己。
尹箢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讓你呆在六姑娘的身邊,一來,未免六姑娘是真的起疑了,倘若現在我不讓你回去,她就會知道你是真的背叛了她,到時候你必然是必死無疑的。倘若你現在回去了,就算是你真的背叛她了,她也不是那等子殺人狂魔,定然會試探你一番,只要你表現沒有問題,她暫時就不會動你。”
尹箢這一番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個姑娘家,怎么樣也不會隨意就殺人。何況,茉心現下如果讓自己給救了,自己不也等于是沒有了后路了?茉心留著,可是有大用的。
看著一臉慌張的茉心,仿佛是唯恐自己會死在尹兮的手里,尹箢看著,終于是心生憐憫,道:“你也不必太擔心,我在府中的暗衛甚多,自然能夠護著你。不過,吃食方面你得注意了,既然是六姑娘曉得下毒這一說,你便不要隨便吃她給你的東西。其余的,自有我為你安排的暗衛來解決。”
這是尹箢給茉心的一番承諾,這府中的暗衛,除了尹中元和尹恒給她安排的之外,還有一些祁王那里來的人手,自從說是尹箢和祁王的婚事定下來了之后,祁王便是明目張膽地派了手下十余人供給尹箢差遣的。
茉心看著尹箢的臉色,想了想,又是覺得尹箢說的話很有道理,便也沒有再吭聲。
尹箢卻是覺著,往后若是這茉心依舊是這樣來凝亭苑找自己,實在是太不穩妥了,就像之前,不就被如畫給發現了一次嗎?既然如此……
尹箢對著絡禾道:“去將陸挺給我叫進來。”
陸挺是祁王給的暗衛頭頭,把事情吩咐給他,錯不了。
絡禾才出去叫了一聲,立即便有人進來了,暗衛的功夫錯不了。
茉心只覺著從門口便傳來一股冷氣,但是腳步聲卻是很輕,茉心尚未反應過來,陸挺已經跪在了茉心跟側:“參見縣主。”
尹箢先是讓陸挺起來,指了指邊兒上的茉心道:“這位是茉心,往后她有什么消息,就由你們從紫薇苑傳給我。”
陸挺點頭應了,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茉心一眼。
茉心抬頭看了看身邊的這個男人,面相到算不上兇神惡煞,反而更是有一絲小英俊,但是滿臉的嚴肅和凝重卻讓人望而生畏,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個人很冷,仿佛是……
殺了很多人!
不知道為什么,茉心的腦子里突然便冒出了這個念頭來,看向陸挺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有些畏懼。
絡禾看著茉心的表現,自個兒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然后用腳輕輕地踢了踢陸挺,眼神示意了一下,剛開始還很疑惑,可當他瞧見茉心的反應的時候,也明白了過來,連忙是轉身朝著茉心道:“茉心姑娘莫怕,往后由屬下傳遞消息,姑娘盡可放心。”一面說,一面漸漸收斂了自己身上的那股戾氣。
果然,這個時候,茉心便覺著陸挺好看太多了,也不再是那種望而生畏的模樣,人也輕松了不少:“那就勞煩閣下了。”
尹箢默了默,看向絡禾和陸挺的時候,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然后對著茉心道:“你先回去吧。”
茉心點點頭,有了尹箢同自己的保障,自己心里也瞬間就有底多了。
等茉心走了,尹箢又是對著絡禾和陸挺道:“現在沒事兒了,陸挺你先退下吧。絡禾,去給我泡茶。”
絡禾應了一聲,同陸挺一道退了出去。
等出了門,陸挺才郁悶地看著絡禾:“我剛才是不是太兇了?嚇到人了?”
絡禾撇撇嘴,嘴里不饒人:“是她自己沒用,瞧見個男人就害怕成這樣。”可一看陸挺,話鋒便又是一轉:“不過也怪不得旁人,你這個人,平時不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么兇神惡煞的?要不是姑娘見多識廣,只怕連姑娘都要被你給嚇著了!”
一聽到有可能把尹箢都給嚇到了,陸挺臉色一變:“這可不能把姑娘給嚇著了。”
這姑娘可是他們主子的心尖尖兒上的人物,倘若是他們把姑娘給嚇出一個好歹來,這恐怕是自個兒的主子都不會饒了自己的。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