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襲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玉陵的條件

第二日照舊是進宮的日子,尹箢雖然晚上喝多了,但是恢復的倒是挺快的,畢竟是果酒,又不是那么地醉人。

跟著華鳳進了宮,什么都和往常不一樣,但是今日在太后的萬壽宮里頭,多了一個人,那就是玉陵公主。寧太后在上頭,笑容客氣而疏離,華鳳帶著尹箢上前給寧太后請了安,寧太后的神情這才放松了不少,看著下頭的兩個人,又是好奇道:“今兒怎么沒有帶著鈺軒進宮來?”

華鳳笑笑:“鬧著要吃八妹妹房里的蒸糕,便讓他自個兒在府里,若是祖母想鈺軒了,明日孫女再帶著鈺軒進宮來,給祖母好好瞧瞧。”

寧太后點點頭:“蒸糕可不能吃多了。怎么就跑去阿嫵的房里了?公主府里頭沒有廚子了?”

鈺軒已經到了年紀,已經可以吃東西了,現在正是喜歡把什么都往嘴里放的年紀,為了不讓他把什么勞什子都往自己的嘴巴里頭塞,尹箢讓自己院子里的小廚房做了一種蒸糕,是揚州那邊的一種糕點,很是讓小孩子喜愛。

華鳳瞥了一眼玉陵,掩嘴笑了笑,瞅了尹箢一眼,道:“這您可就得問問八妹妹了,當初身子犯病的時候,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偏生嘴巴叼,要吃蒸糕。祁王聽說了,直接便讓人去揚州尋了一個廚子過來,每日什么都不用做,專門就給阿嫵做甜點。”

尹箢臉色微微有些泛紅,不由得埋怨地喊了華鳳一句:“大嫂!”

華鳳聽見了,一笑:“祖母您聽聽,這還埋怨我呢。”

此刻屋子里已經少了很多命婦,大多數的人也在自顧自地說話。聽見的不外乎是幾位公主和娘娘,寧紫涵聽了也是在笑。

寧太后聽著倒是嘴角噙了笑容,看到寧紫涵和蕭寧淵朝著尹箢擠眉弄眼的模樣,立即便道:“你們倆倒是得意了?哀家且問你們,都比人家大了,還是看不中中意的男子?”

蕭家和寧家都是家族里出了一個太后的人物,對女兒的嬌養是真的上了天的。但是心氣又是好。不會想著代代太后都是系出自己家門,不求自家女子進宮為府里爭光,倒是什么事兒都很看重孩子們自個兒的想法。

蕭寧淵和寧紫涵又是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因為拖著一直到了現在也沒個說法。

尹箢看著這兩個人幸災樂禍的模樣,一聽寧太后的話。到有了幾分揚眉吐氣的感覺。

嗯,讓你們得意!

誠親王妃和長安候夫人相視了一眼。寧太后此話雖然是在說寧紫涵和蕭寧淵二人,但是身為二人生母的她們自然也逃不過去,最后,還是誠親王妃道:“回太后。兩個孩子尚且不大,這親事倒也不急。”

唉,這不急倒也是說說的。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幾年也看了不少的人了。每次一塊兒聚會完了回去,問問她什么想法,便是搖搖頭覺著不好。

看著原本笑意盈盈的寧紫涵和蕭寧淵頓時便噤聲不說話了,寧太后也覺著自個兒今日是說話有些重了,心煩的很,但為了讓這兩個孩子舒服一些,便只好道:“阿嫵,你通過阿淵和阿涵去玩兒會兒。一會兒你三姐到了,哀家再派人喚你回來。”

尹箢點點頭,但是馬上便接上了寧太后的話:“三姐姐今兒怎么還不來?”

“聽說是晨起的時候有些不適,現下好了,便正在府里更衣,一會兒便來。”寧太后道。

尹箢點點頭,蕭寧淵和寧紫涵二人見寧太后和她的談話終于是結束了,趕忙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地擠著尹箢走出了宮殿里頭。

到了外頭,蕭寧淵和寧紫涵才松了一口氣。尹箢好笑地看著她們倆:“你們倆至于嘛?”

蕭寧淵白了她一眼,然后故作心痛狀:“唉,如今阿嫵是有身價的人了,便是這樣來擠兌咱們了……”言罷,還故意捅了一下寧紫涵,示意她也裝起來。

尹箢直接丟給蕭寧淵一個白眼:“你裝的也太不像額吧?”說著,朝向了寧紫涵:“你是怎么了?”

從寧太后剛才說起了這件事的時候,寧紫涵的表情就已經不對了。

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你說寧紫涵是心儀夜謄的,這件事倒是他們幾個關系好的姐妹都是曉得的。聽到尹箢這么一問,蕭寧淵也跟著嚴肅了起來,看著寧紫涵不說話。

寧紫涵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曉得,這幾年,我母親也帶著我看了不少的人,但是……我總是覺著,不大好……”

“不大好?不應該啊,你母親幫你看的人,能有錯么?你……”

尹箢無語地拉了蕭寧淵一把,再是按照她這么喋喋不休地說下去,估計寧紫涵都要瘋了。想了想,認真地問:“你到底是覺得什么地方有問題?”

寧紫涵猶豫了半天,這才支支吾吾地道:“我……其實他們都挺好的,家世也很好,長相也俊朗,可是……可是和謄大哥比起來,卻總覺得……差那么一點兒……”

尹箢挑了挑眉毛,感情癥結在這兒呢?蕭寧淵也跟著無語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蕭寧淵比較憋不住氣:“那你怎么就不同你母親說?說了,你母親也才好幫你看看啊。”

聽到這里,寧紫涵連忙慌張地擺擺手:“不行不行的,我……我怎么配得上謄大哥呢……”說著說著,寧紫涵的聲音都低了下去。

尹箢有些無語,其實早年間,她不是沒有給兩個人想過辦法的,但是偏偏寧紫涵這么活潑的一個人,在和夜謄相處的時候,就是特別緊張,完全沒了平時的樣子。她曾經不止一次告訴過寧紫涵,只要她把平時的樣子呈現在夜謄面前。夜謄也不會沒有反應的。

這些話,說的時候,寧紫涵都是點點頭,算是聽進去了,可是再次見面的時候,卻是老樣子,沒有一點兒的改變。這天長日久的。加上自個兒家里事情也多,尹箢便而已顧及不到這件事了。

現在這個檔口,寧太后又是提起了關于訂親的事情。寧紫涵和夜謄兩個人都是已經到了適婚年齡,要是再不趕緊的,估計就……

蕭寧淵和尹箢互相瞧了瞧,雖說不忍心看著寧紫涵就這么錯過一個好男人。但是實在是對寧紫涵現在的做法覺得有些傷腦筋。

想了想,尹箢決定。還是要靠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四哥。雖然說這夜謄和尹家的兩個兄弟都很好,但是明顯在這種方面,四哥的花招會更加多,加上現在還有四嫂在從旁主持。相信情況,應該會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嗯……先把人給請到自己家里面,去問一問。這才是好辦法。

看著寧紫涵明顯有些郁悶的模樣,尹箢覺得。她都要郁悶了。唉,現在的情況,誰都不輕松啊。

正想著,居然便瞧見了她三姐,遠遠地正想要走過去打個招呼,但是沒想到,正想要走的時候,卻是讓一個人給攔住了去路。

“溫宜縣主,我能和你談談嗎?”操著一口不那么正宗的大周國語的玉陵公主突然出現在了尹箢的身后。

尹箢沒事,后面兩個卻吃了一樣,有了之前安寧的事件,加上上次宮里夜蘭和慕九聯手陷害她的事件,這個情況下,蕭寧淵和寧紫涵兩個人就像是炸毛了一樣;立即便跟著走了上來。

玉陵顯然是來者不善,誰都看得出來,加上昨天晚上那一幕,她們對這個玉陵公主實在是沒有什么好感。

尹箢看著玉陵公主,口氣倒是沒什么變化:“玉陵公主難得來我們大周一趟,不好好兒地逛逛我大周,怎么跑過來同我聊天兒了?”

玉陵公主看著尹箢,昨天的交鋒就已經讓她意識到了,這個溫宜縣主并不是好惹的,但是沒想到她拒絕氣人來,居然也是這樣的口氣,不免讓玉陵公主心生不爽。

可是玉陵公主也不是常人,畢竟昨天那樣的情況下居然也能這樣說出了這么多的話,現在這種場合自然也能,瞧了瞧尹箢身邊的寧紫涵和蕭寧淵,道:“溫宜公主,我只想和你一個人談談,可以嗎?”

尹箢點點頭:“玉陵公主既然愿意賞臉,我自然求之不得。”

蕭寧淵和寧紫涵還想說什么,但是尹箢卻對著她們做了一個安心的手勢,二人只好不再多言,想了想,還是先跑回去和太后說了這件事來的好。

尹箢這次比較放心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是在寧太后的地盤,畢竟是太后的地盤上,誰敢太囂張了?就算是玉陵公主,如果在這個萬壽宮里做出了什么舉動,那也是讓人不齒的。至于外頭么……她不走出去,不就得了么?

玉陵公主見人都走了,這才直視尹箢的眼睛:“我小的時候,來過一次大周,那個時候,祁王才十歲,我在大周,和祁王一起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你知道嗎?”然后上下看了尹箢一眼:“十年前,估計你還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吧?”

尹箢瞟了一眼玉陵公主,既然對方已經不尊重自己在先了,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沒必要說什么給對方留面子這樣的話了:“玉陵公主,因為您同祁王的情分,只有小時候這短短的一段時間,此后你們還有聯系嗎?你們還有什么來往嗎?都沒有了。你不知道這幾年,他生了什么變化,同樣,他也不知道這幾年你生了什么樣的變化。”

說到這里,再次上下看了玉陵公主一眼,笑著放低了音量:“何況,這么多年,我看他也一點兒都不詳了解你,不想知道你到底生了什么。”

玉陵公主看著尹箢,憤怒地道:“你!你胡說八道,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沒有我?怎么知道這些?你知道嗎?昨晚還是他送我回去的,你能說他心里一點兒都沒有我?”

尹箢聽著,心里一驚,昨晚她已經喝多了,當然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但是他……他送玉陵公主回去?

雖然心里非常地驚訝,但是好在上一世做過宮妃,在這種情況之下,仍舊能夠保持淡定的神情,面對玉陵公主也絲毫不怯懦:“不過是盡地主之誼而已,玉陵公主既然對我大周這么熟悉,應該知道,我大周百姓好客,作為皇子,祁王自然更加應該起到了一個典范作用。”

看著刀槍不入的尹箢玉陵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然后突然裂開了一個笑容,看著尹箢道:“你知道嗎?我父王現在正在找你們大周的皇帝聊天呢!”

尹箢不以為意:“這有什么?”

玉陵繼續道:“為什么西北能夠讓漠北地區的人這樣結合,就連韃韃人都能聽我們一句勸,你不想知道,但是我相信,大周皇帝,一定很想知道。”

尹箢眼睛一瞇,等著玉陵的下文。

看著尹箢的反應,玉陵自然心中就已經有數了,笑了笑,繼續道:“我們西北如今雖然沒有統一他們,但是他們很多機密,對我們西北來說,都是曉得的東西。”然后轉過身,看著尹箢道:“我們這次來,原本是帶了其中一部分的機密來的,但是為了我,我父王愿意將所有的機密教出……”

尹箢看著玉陵漸漸得意起來的神情,心中一片荒涼。可以說,對于一個君王來說,這土地重要,還是她或是祁王重要,自然是前者。昨夜是靠著淑妃的機智這才讓皇帝開懷的,那么現在,西北王用他獨特的方式,為自己的女兒謀取一份利益,不是也是正常的嗎?

“大周物阜民豐,皇上未必會動心。”

玉陵公主嗤笑一聲,道:“說出來這個話,你自己恐怕都不相信吧??”

皇帝在皇位上,怎么可能沒有野心?為了擴大疆土,自然是愿意付出的。玉陵說得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