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齊齊哈爾安心混吃混喝的秦大總督,卻早就暗中琢磨起新的勾
由于黑龍江將軍文緒就是一個標準的大草包,這使得秦鎧原本的計劃做了不小的調整,他繼續留在齊齊哈爾和文緒斗智斗勇,他就只有一個目的,要在去黑河勘定邊境前,先拿到一支兵馬的指揮權。
這和毛子談判,光憑著嘴巴怎么能行?就算行,哪能談下來什么好處,想來也是有限的很,不過,這文緒雖然是軍事草包,這論起官場的勾當,卻是個滴水不漏的人物,秦大總督去了兩次后,就放棄和這種老草包的交流。
而劉大同當晚悄悄來拜訪秦總督,他給秦鎧帶來了一個新的路子,此外,他像秦鎧提出,若是去黑龍江城勘邊與毛子談判,希望能從文緒那里把他調來,他坦言,在文大將軍雜,他這個道臺那可鐵定就毀了……這人往高處走,他也是看中了這次機會!
對于這個劉大同直白的見面,秦鎧還是有些意外的,在將軍府回來之后,他也讓汪海去查了下這位的來歷,正兒八經的舉人出身,倒不是捐官兒…···想到這里,秦大總督對于自己這個捐官兒出身不免有些不滿,咱在后世都上得了名校,這輩子竟然只能捐銀子!不過,他卻不得不感謝這捐官兒的體制,還真是矛盾的共同體啊!
劉大同現在在將軍府,那就是一個雜務大管家的角色,說道再明白點,就是光有苦活,卻未必有什么機會的下屬,說道低,那是因為他沒出身沒背景,要在黑龍江這邊混的順風順水,出身和背景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沒用。
他就是個漢人舉子,有能耐又有何用,不過是替文緒這種草包打工而已,而且很肯定的一個情況只要文緒在位置上,他就是個苦力的命,對此,劉大同自然早就是不滿了,而將軍府日常公文,大多數經他手處置,這位秦大總督的名頭他可比文緒要清楚的多了。
而且,他顯然是一個聰明人,秦鎧到了這一次擔任欽差來北方勘定邊境,這活說實話,真正一門心思做官的人,是絕對不會來搭手的,曾紀澤和毛子為了新疆伊犁的事情,談了整整兩年這身后還有七八萬湘軍和超猛的統帥左宗棠鎮著,這才算是沒落了下風。
這位秦總督,自然不會是腦門被門板夾過了來這邊干著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他在將軍府一聽秦鎧的方略,絕對是恍如醍醐灌頂,這邊塞和毛子沖突的事情,文緒毫不關心,也聽之任之,他可是時常所有思量的。
不過,以他的眼光和想法,怎么可能琢磨出秦鎧這種人民戰爭的概念來,當然秦大總督的人民戰爭,那是改頭換面之后,以村鎮巡哨的名義來實施的,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這種戰略高瞻遠矚的本色,所以他立刻就下定決心要從新博一場功名。
秦鎧現在手下的人馬可謂是兵強馬壯不過到了這北方,這人力和強大海軍的資源都無法被立刻派上用處,這顯然讓他在決策上頗多牽掣,不過劉大同卻給他一個非常不錯的建議!
兩人間的對方,無疑極為精煉,見面之后,甚至都沒有什么客套的話,劉大同就單刀直入的問道:“秦總督,你想和俄國人打仗!”
秦鎧卻不說話,看了看他,點點頭后,又搖搖頭,劉大同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這秦總督的表態以他看來,那就是十分的明白,點點頭自然就是認可自己的猜測,而搖搖頭,那自然是說,這話不可外傳!
秦鎧自然不知道自己故作神秘的點頭搖頭被賦予了這么多意思,要是知道的話,那還真得哭笑不得了,他點頭又搖頭,也就是說或許是或許不是······
以劉大同的觀點來看,這一次自己的一搏,那是建立在這位秦總督一貫對外戰爭的勝率上的,當然,這一次這位秦總督面臨的情況或許有些兩樣,他就帶了兩百多個兵來黑龍江,難不成就靠這些人把毛子干跑?
而他現在最大的敲門磚,就是這兵源的問題!
“秦大人,這黑龍江行省之地,可不光文緒有兵······”
“噢······”這消息顯然有些意外,這黑龍江將軍文緒那可是黑龍江轄區的軍政最高官員,竟然在他的管轄外還有軍隊存在?這似乎不大可能…···
劉大同看到秦鎧感興趣和略帶疑問的表情,知道自己這算是找對路了,這塊敲門磚無論如何那是把門算是敲開了,“大人,黑龍江將軍管轄轄區內軍政、民政,但是兩年前,呼倫貝爾副都統轄區裁撤,駐軍也被裁撤,但是這支兵馬卻還在!”
這還真是天方夜譚了···…秦大總督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時代能掌握時代方向的,也就是自己這樣的無敵的穿越眾,難道這呼倫貝爾也有穿越眾重生了?竟然死賴著兵馬不放手,這養兵可不是簡單事啊,燒銀子吶······不過,劉大同接下來的解釋,倒是為他解惑了。
“大人,因為這支兵馬那是蒙八旗的兵,大清自康熙爺將內蒙、外蒙統編入蒙八旗后,這兩百年來滿八旗的兵馬那算是徹底廢了,而外蒙八十六旗、內蒙四十九期也是凋零殆盡,早年最后一批精銳緊隨僧格林沁歿于捻軍之戰,這關內可就沒什么蒙八旗的兵了!”
“那你說的蒙八旗是……”
“這齊齊哈爾自然沒有蒙八旗,不過呼倫貝爾卻還有兩個蒙古旗盟!這蒙古各旗都各有自主之權!”
秦鎧對于這個主意有些捉摸不定,自己原本就做過兩算,一是接著吉林練軍的名義擴編在擴建防軍,也就是地方巡邏隊,不過問題是這吉林防軍那也不是自己隨便用的名義,雖然未必有麻煩,但卻名不正言不順來的。
而劉大同的說法,卻讓他多了一個選擇,只是這名義上是不是有問題?“你是讓我招納蒙古旗民從軍?”
“無需招納,這蒙古各旗都是苦寒之地自從關內蒙八旗湮滅后,淮軍湘軍已經是大勢所趨,他們卻早就再尋門路,大人您是欽差,只需些許好處,許以官職,我愿為大人去結納這呼倫貝爾的額爾古納左旗、額爾古納右旗!”
“這額爾古納左右旗能提供多少蒙古騎兵?”
劉大同微微一笑,“額爾古納他們本無大清軍機處在冊的兵馬,但是他們有牧民······在旗中更有強壯之士組成的民兵,下官久聞大人將兵有法想來這些兵馬,若是交予庸將,定然毫無作為,但若是由大人編練之,哪定成為虎狼之師!”
這高帽子一個個拋過來,秦大總督都有些汗顏,這劉大同還真是人物,這言談之間條理清晰,而且恭維起人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這嘴上的功夫了得那也就算了,但是敢主動請纓替自己去接洽這額爾古納旗盟的首領,那可不是普通人敢為的!
想到這里,秦鎧哈哈一笑,立刻起身拿起茶壺開始了他的倒茶活動,這可是他歷來屢用不爽的籠絡之法,自己手下這幫子學生,那個沒喝過幾壺秦大總督的便宜茶水,喝好后免不得回去和人大談秦總督愛和苦茶的惡趣!
劉大同顯然也是被秦鎧的豪放之態所蒙蔽,立刻忙不迭起身卻被秦鎧輕輕按在座位上,“劉大人,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若是由這額爾古納旗中招募士卒,應以什么名義來施行?”
“蒙古防軍”
“蒙古防軍……”秦鎧差點一口茶噴出來,這名詞也虧這位想得出來這防軍也就是地方民團,這蒙八旗本就有軍隊編制,不過八旗軍徹底成廢物后,洪楊之亂后,這蒙八旗就沒再編練成軍過,自己這勘邊欽差大臣,編練蒙古防軍,鞏固邊防,這倒確實是一個十足牛x的理由。
何況,這支兵馬根本就不受黑龍江將軍轄制,更廣闊的未來是,或許可以通過蒙古防軍的編制,把勢力擴展到內蒙外蒙,或許,毛子對蒙古日后的詭計,自己還能提前預防一二。
兩人暢談到深夜,劉大同才告辭而去,秦鎧親自送到門口,讓人備下馬車送他回去,雖然也就是一點路,對于秦大總督的好意,劉大同那也是欣然領受。
而秦鎧去向文緒要求調用劉大同時,讓他卻也很意外是,文緒絲毫沒有太過刁難的意思,立刻就同意放人了,等劉大同來見自己時,他才知道,劉大同向文大將軍的七姨太行賄了兩白銀,這幾乎是他這個道臺全部的家當了。
這等有魄力的男子,不禁讓秦鎧有了刮目想看之意,他叫來蒙筑和宋小濂,蒙筑就是個蒙八旗民,不過不是這額爾古納旗的人,他是內蒙、黑龍江交接的陳巴爾虎旗的人,這兩位雖然也是能干之士,但是在秦鎧看來,還需要多加歷練。
而劉大同顯然是個不錯的帶教對象,簡單說了說此去額爾古納旗要辦的事情后,平日里話語并不多的蒙筑卻起身拱手提議:“大人,下官在自己旗里還有些影響,若是額爾古納旗的事情辦妥后,想向大人請一支軍令,我們陳巴爾虎旗也有好漢子的!”
秦大總督笑瞇瞇的看著這蒙筑,自己近來這王八之氣愈弄嘛,這難道不算是——振臂一呼、云者四集嘛!丫丫了幾句,他叮囑了幾句,又讓宋云澤給劉大同配上一個小隊的護衛,又調來馬匹,讓他們快去快
叮囑一番之后,劉大同意氣風發的縱馬而去······這讓秦鎧免不得趕快一番,北地多豪杰,披肝又瀝膽,果是如此!
黑龍江城外的驛站,驛卒爾薩正無所事事的曬著早春的太陽,看看身上破舊的襖子,這季節可是看著就要暖和了,這穿了一個大冬天的老襖子終于可以脫了下來好好曬曬了,他不是旗民,旗民那是丟不起人,絕對不干這種維持基本餓不死的驛卒差事的。
太陽下昏昏欲睡的爾薩忽然間站起身,眼睛盯著蜿蜒延展向北方的官道,這條大路的盡頭就是那養育北方所有子民的黑龍之江,難道又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幾天的好天氣官道上早就看不到冬天的冰雪了,遠處的盡頭一團白色的●霧正在飛快的移動,爾薩很容易就判斷出來,那應該是至少三匹馬在全速奔跑!八百里加急······他md看來必定是出事情了。
他立刻奔進驛站里,從后院的馬廄里把三匹養的膘肥體壯的蒙古馬牽出來這種最原始的人力傳遞消息方法,在北方平原上,卻有著極高的效率,如果有完善的驛站系統支持,三匹馬輪流奔跑,雖然黑龍江的驛站間距超過80里路,但是依然能輕松達到每日200里速度。
而更加高效率的驛站要求則是每個20里設置一所驛站,以快馬日夜不停的急送,最快確實能達到八百里一日的極限速度,一驛過一驛,驛騎如流星,正是寫實這種中國才被完善到如此極致的消息傳遞方式。
快馬飛速,一個帶著尖頂皮帽、穿著老皮裘的鄂倫春漢子幾乎是撞進了驛站的大院,下馬后漢子也不說話,飛快的跑到水井旁的水缸,打了兩勺子涼井水灌進了喉嚨里這次才大聲的喊道:“馬匹……馬匹……這是那個驛站了!”
看起來這漢子已經騎過了不知道幾個驛站了,爾薩很久沒看到這么著急情況了,立刻上來遞上一袋子玉米餅子和一皮囊的淡酒,“漢子,你是那個卡倫的,北面出事了?竟然出動八百里加急!”
看到淡酒,這鄂倫春漢子顯然恢復了些許精神頭,接過來灌了兩口,立刻往身上一背,沖著爾薩抱抱拳“謝過啦,兄弟,毛子進攻鐸陳的卡倫哨營,三十名兄弟陣亡,鐸陳小城也被毛子占領了!”
說完這話,馬匹催動一陣風似的立刻直撲黑龍江城!
爾薩顯然不知道這鐸陳卡倫哨營字啊那里,只知道那肯定是北方的某個地方,既然在那里有卡倫巡哨的營地,那肯定是大清歷來的土地,事實上鐸陳哨營就在黑龍江江北的沿岸,歷來就是中國的領土,依照璦琿條約,當地中國居民已然維持著當地的統治,而卡倫巡哨歷來也在那里駐防。
但是,這一次毛子在早兩個月襲擊了北面烏爾堪囤后,竟然迫近到江邊的卡倫巡哨的據點,這已經觸及到雙方的底線了,要這些世代居住在江北的中國百姓放棄家園,讓這些白皮膚的斯拉夫人占據祖祖輩輩的土地,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雙方在北方每一個中國居民點都爆發這激烈的沖突,這些斯拉夫人亦農亦兵,他們拿起武器,到處驅趕中國百姓世代耕種的土地、時代居住的房屋,放下武器后,又稱為俄國貴族的農奴,在搶奪來的土地上開始耕種。
但是,構成這支雙手沾滿中國人鮮血狼族軍隊的核心,卻是盤踞在伊爾庫斯克、諾爾銀斯克、阿爾巴金三個重要據點的約名外貝爾加團正規陸軍和近萬名哥薩克騎兵,這支北方的狼族軍隊,無時不刻盯著北方每一塊可以被掠奪的土地,很顯然,他們的爪子已經伸到了整條黑龍江的岸邊。
這消息讓爾薩也是吃了一驚,戰事雖然離著黑龍江城還有些距離,但若是以黑龍江來劃分,那可就是河對岸發生的戰事,這戰火何時會燒過江,卻是一個誰也不敢確認的事情,想到這里,他想起自家的幾個親戚就在黑龍江城隔河相望的黃河屯,看來有必要通知他們,讓他們搬過河吧!
他卻不知道,他親戚居住的黃河屯,在后世卻以另外一個名字讓國人永難忘卻——海蘭泡,想到這里,他立刻牽出一匹羸馬,騎著到附近妁小谷村去找哪里的成秀才,讓他寫封家書。
八百里加急的快馬沖進了黑龍江城,立刻引來一片雞飛狗跳,不過大街上的百姓顯然都猜測到北方一定出了大事情,嘀嘀咕咕開始議論起來,而黑龍江城參領薩次善也正在著急手下十總們議事,半個時辰后,南門大開,鄂倫春漢子的八百里加急繼續向南而去!
薩次善遣走八百里加急后,立刻下令各營兵馬立刻集結待命,但是不得輕舉妄動,又令將官持他將令到各處卡倫巡哨下達命令,立刻停止巡哨軍務,避免與俄羅斯發生更激烈的沖突,一切行動,等齊齊哈爾的將軍府將令后在行事。
而北方、距離黑龍江城一百二十里的呼瑪卡倫巡哨,一個滿臉虬髯的大漢正坐在木制營房內,他正拿著一柄厚背砍刀用一塊毛皮仔細擦拭,明光如鏡的刀面上,鋼刃的紋路緊致而又密集,很顯然,這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刀。
“大人,都到了!”門口一探頭,一個小卒輕聲說道。
大漢點點頭,眼光環顧一番周圍熟悉的環境,略一閉眼,猛的一揮手,“出發!”
大風起兮云飛揚、壯士一去不歸鄉……正在平原上縱馬飛馳的秦鎧,忽然間有感而發,吟出這一句歪詩!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