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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洪子破涕為笑,憨憨的說:“你被帶去長春宮,我心里沒著沒落的。生怕你說錯話,做錯事,丟了性命。”
小齊子攬住小洪子肩頭晃了晃,“我機靈的很呢。不止沒闖禍,還央求陛下把我調浣衣局去。”
“陛下答應了?”小洪子緊張的問道。
“答應了。”
聞聽此言,小洪子目中光芒一閃而過,肩膀軟軟垮下來,“你就好了。可以去浣衣局幫著宮女姐姐打水晾衣。”吐口濁氣,抬頭望天,“跟宮女姐姐們混熟了,沒準兒還能說上個對食。哪像我,身如柳絮隨風擺。過一天算一天。”眼波橫掃,瞟了瞟宋彥所在宮室的方向,“等把那位伺候走了,我也就沒了用處。”收回視線,死死盯著小齊子,“你千萬千萬別忘了我。逢年過節給我上柱香,讓我受點香火。”
小齊子喉嚨發酸,“別說喪氣話。我去到浣衣局之后就想辦法把你也弄過去。”
話音落下,兩人都默默不語。
小齊子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黃門,哪有本事調撥人手?
“有你這句話,我心里舒服多了。”小洪子咧開嘴,露出燦爛笑容的同時用肩膀撞了撞小齊子,“興許我跟你一樣也有大造化呢。到時候咱倆一起去浣衣局給宮女姐姐提水。”
小齊子注視著小洪子,低聲嘟囔,“要不……我再上長春宮門口轉轉?陸五姑娘他們好像還沒走。我瞧著吧,陸五姑娘是個好性兒的。要是我求她在金寺人跟前幫你美言幾句,這事兒不就成一半了嗎?”
“這……”小洪子猶猶豫豫,“能行么?陸五姑娘能耐那么大,不會太好說話吧?”
“她真挺好的。”小齊子唯恐小洪子不信,就差賭咒發誓了,“方才在長春宮的那套說辭就是陸五姑娘一句一句教給我的。她可有耐心了,總是我記岔了也不惱,只是笑瞇瞇的再說一遍。她真是個好性兒的。”
小洪子心動了。
“我這就再去一趟長春宮。”小齊子轉身就走,小洪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先別慌著去。肖爺又使人來傳話了。說是想要見一見世子爺。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吶?”
小齊子垂下眼簾思量片刻,忽地靈光一閃,“來的好啊。正愁沒由頭去長春宮呢,這下不用愁了。”挑起眉梢朝小洪子擠擠眼睛,“你說是不是吧?”
小洪子面露喜色,“還真是。”
兩人對視一眼,壓低聲音嘀嘀咕咕商量著如何才能順順當當的把肖讓套進去,以及如何把小洪子摘出去。
吃飽喝足,陸珍臉頰浮露出兩團淡淡紅暈。
“味兒不賴。”陸珍端著茶盞,由衷稱贊。
張玟又再掏出鬼骨手串盤起來,“的確不錯。章丘大蔥果然名不虛傳。豬臉肉又嫩又香。”
“吃了頓好飯。”郭銘舌尖一勾,輕舔上唇,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張玟用眼角余光掃了掃郭銘。看來老郭在公主府的日子的確難過。
金喜春命人撤去殘羹冷炙,笑盈盈的問陸珍,“您看是先用符還是再等一等。亦或是您三位去御花園走走,疏散疏散?”
郭銘和張玟將目光投向陸珍。陸珍掩唇輕咳幾聲,“用符吧。這邊完事兒了,我得趕緊回去歇著。”
“好叻。”郭銘應和著站起身,“您說怎么著,咱就怎么著。”順手抄起桌上的符紙,緩步向床邊走去,“您這道十方啃心符必定硬的過賊老道的骨頭。”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好似重錘敲打著清凈道人的心弦。剛才那仨人大快朵頤的時候,他只能干聞味兒。人家吃飽飽的,他已經餓的前心貼肚皮了。
餓肚子不行,扛不住疼。
清凈道人額頭沁出細密汗珠。萬一活活疼死了,那得遭多大罪?且最緊要的東西,元和帝已然知曉。剩下的無非就是些小小不然的細枝末節。如果能換得個痛快死,是不是挺值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清凈道人又急不可耐的將其抓住。
不求賴活著,但求個好死?
劃算嗎?
清凈道人猶疑之際,郭銘已然將符紙打了出去。
疼痛好似潮水涌向清凈道人心口,宛如煙花遽然爆裂,真就像是蟻蟲啃食人心。個中滋味只有清凈道人方能體會。
疼得他想罵人。奈何仍舊口不能言。喊都喊不出聲,身子也動彈不得,唯有默默忍受。
金喜春抻長脖子看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怎么……沒什么反應?”
是不是郭神機使念咒念的不對?人家陸五姑娘念的可好聽了,換成郭神機使就差點意思。
“他這樣更疼。”陸珍彎起唇角,篤定道:“您要是不信就給他查數,不用數到一百,他準得把褥子浸濕了。”
是嗎?金喜春滿是期待的在心里默數。
張玟盤著手串瞥了金喜春一眼。真正心狠的是眼前這位面容和善的金寺人。他那雙手怕是沾了不少血。
果如陸珍所言,金喜春將將數到七十,清凈道人就跟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似的。
金喜春忍不住撫掌笑道:“嘿!您這道符太省心了。既不會臟了手,還能讓他疼的要死要活。好符!好符啊!”
“您謬贊。”陸珍嘴上謙虛,臉上和眼睛里卻是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見好就收吧。”張玟有些擔憂,“要是在這兒疼死了,怪晦氣的。要死也得死外邊。”
疼痛難當的清凈道人恨恨斜了眼張玟。什么叫疼死了怪晦氣的?
他疼死還成他的錯了?是誰用的符?又是誰站那兒看笑話說風涼話的?
陸珍朝郭銘略一頷首,“行吧。既然張神機使可憐他,替他說項,那就暫且饒過他就是了。”
清凈道人滿面哀戚。
可憐他?替他說項?
我呸!
郭銘念動咒決給清凈道人解了符,回到桌旁緩緩坐下,端起茶盞,云淡風輕的說道:“老張還是改不了心軟的毛病。再這樣下去可不成啊。弄得我都不能好好辦差了。”
去他奶奶的心軟!清凈道人恨不能憤然而起,賞郭銘一串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