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舟記

第一百七十八章 鏡中人

桑競天聽妻子說完今天發生的事情,點了點頭道:“很好!”

姜箜篌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怔怔地望著他:“我也覺得很好,只是咱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姜箜篌有些急了:“你好像沒這么糊涂啊?慶郡王不是把聘禮全都退回來了嗎?現在秦浪贏了,他和龍熙熙的婚事已經確定,咱們是不是應該再把聘禮送過去,重新商議婚禮的細節?畢竟他是咱們的干兒子。”

桑競天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慶郡王會答應?”

姜箜篌想起今天在八部書院慶郡王的態度,頓時內心沉重了起來,充滿郁悶地將慶郡王對她說過的那番話講述了一遍,她并不相信入贅是秦浪的意思,可慶郡王既然這么說就證明他有了這樣的想法,桑競天此前沒有出手相助,現在慶郡王賭這口氣也很有可能。

如果秦浪選擇入贅,那么他們桑家這次更是顏面無存了。

桑競天道:“秦浪是個明白人,慶郡王是故作糊涂,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咱們的確沒資格要求人家。”

姜箜篌道:“什么叫沒資格?你是他干爹,我是他干娘,當初也是太后賜婚,娶妻這么大的事情難道咱們不出面?知道的認為慶郡王刁難咱們,不知道的只會說咱們兩夫婦絕情。”

桑競天道:“就算秦浪選擇入贅,咱們也不好說什么,今日之爭本可避免,當初太后問過我的意思,是我沒有為他說話。”

姜箜篌狠狠跺了一下腳,心中別提多憋屈了,他們夫婦兩人想方設計營救女兒,到最后非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賠上了桑三更的性命,和干兒子秦浪之間也產生了深重的隔閡,姜箜篌悔不當初,也許這就是女兒的命,上天注定無法改變。

“怎么辦?萬一秦浪真要入贅,咱們豈不是要讓人戳脊梁骨。”

桑競天安慰她道:“你也不用太過焦慮,靜觀其變就是,咱們也不是秦浪的親生父母。”

姜箜篌搖了搖頭道:“不成,這件事我還是要去找秦浪問問。”

“你也不能太沉不住氣。”

此時家人過來通報,卻是秦浪和龍熙熙一起來了。

桑競天道:“看看,人家自己來了。”

姜箜篌道:“趕緊請進來啊。”

秦浪今次前來是特地為了婚禮的事情的,雖然發生了這次的風波,可并未影響到最終的結果,也算是好事多磨,雖然慶郡王說了句讓他入贅的氣話,可真正要和桑家撕破臉皮,慶郡王也沒有那個底氣,根據可靠消息,呂步搖稱病隱退,太后終于批復了他的辭呈,封他為安國公,讓他暫時主持八部書院的事務,主持編撰《八部通鑒》,等于給足了這位老丞相面子。而呂步搖退下來的位置就由桑競天頂上,目前還沒有正式下旨。

秦浪雖然和桑家產生了隔閡,但是他也沒有要和桑家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的想法,桑競天兩口子在雪舞的事情上行為雖然讓人心寒,但是如果從他們的角度出發,也是無可奈何,更何況雪舞平安離開,桑家由始至終也沒有坑害秦浪,彼此心中都明白發生了什么,可誰也不會主動點破。

縱然無法恢復到過去的關系,秦浪也不想和桑家反目成仇,龍熙熙也是同樣的想法,主動提出讓秦浪先來桑家。

他們倆這次主動登門等于給足了桑家面子。

姜箜篌眉開眼笑,心中的結算是解開了,拉著龍熙熙的手越看越是喜歡,龍熙熙在長輩面前表現得秀外慧中,溫婉賢淑,一副乖乖女的樣子,秦浪暗笑她善變。

桑競天也是有格局之人,既然這場婚事峰回路轉,干脆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他們商量之后決定,婚事還是臘月初六。

姜箜篌道:“我明天一早就將聘禮送過去。”

姜箜篌看到秦浪似乎有話說,正想問他。

桑競天已經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秦浪其實就是想請桑競天過去,慶郡王心里有氣,桑競天若是不去,恐怕心底的疙瘩還是解不開。

桑競天何等頭腦,不等秦浪提起就主動表示愿意過去,這也是主動向秦浪示好。

秦浪笑道:“謝謝干爹。”

桑競天呵呵笑道:“傻小子,有什么好謝,你幫咱們桑家娶了這么好的兒媳婦,我和你娘開心得很呢。”

姜箜篌道:“就是,這次婚事一定要風風光光,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龍熙熙道:“桑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桑競天道:“郡主請說。”

龍熙熙提出想婚后還是去郡馬府住。

桑競天夫婦對此沒什么可說的,只要秦浪不入贅慶郡王府,他們小兩口愛去哪兒住就去哪兒住。

秦浪回到吉祥巷住處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看到房門大開,古諧非幾人正在房間里幫他整理拜帖和禮物,自從秦浪擊敗張延宗名正言順地成為郡馬之后,前來拜會者絡繹不絕。

王厚廷道:“秦浪啊秦浪,你現在可以說是名揚天下了。”

趙長卿嘆了口氣道:“人怕出名豬怕壯,我看出名也未必是好事。”

古諧非笑瞇瞇道:“你們懂個屁,秦浪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幾人同時笑了起來,趙長卿向秦浪道:“送禮的人太多,回頭我把拜帖全都整理好拿給你看。”

“有勞趙兄了。”

古諧非道:“現在整個雍都都在傳言你要入贅,到底什么情況?”

秦浪搖了搖頭道:“哪有的事情,只不過是王爺的氣話罷了。”

王厚廷道:“婚期定下來了嗎?”

“還是原來的日子。”

“十二月初六?”三人異口同聲道。

秦浪點了點頭。

趙長卿道:“那豈不就是后天?”

古諧非摸了摸后腦勺:“趕得及嗎?”

秦浪笑道:“本來一直都在準備,只不過多了一個小插曲。”

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古諧非去開門,看到外面來人之時,不由得吃了一驚,外面站著得竟然是萬花樓的柳三娘,柳三娘笑容可掬道:“古先生,秦公子在嗎?”

秦浪已經聽到了柳三娘的聲音,朗聲道:“在的!”

古諧非將柳三娘讓進門來,柳三娘扭著豐腴的身子來到秦浪面前:“秦公司,三娘冒昧來訪還望不要見怪。”

“知道冒昧還來啊?”古諧非沒好氣道。

柳三娘道:“其實不是我想見公子,而是有人讓我給公子傳個話。”

秦浪請她里面說話。

來到偏廳,秦浪給柳三娘倒了杯茶,從她一進門就猜到她前來的目的和龍熙熙有關,這種時候過來十有八九也沒什么好事。

柳三娘道謝之后喝了幾口茶,輕聲道:“想必公子已經猜到了我的來意?”

秦浪微笑道:“實不相瞞,還沒來得及猜。”他的意思是柳三娘這樣的人物還不值得他廢這個腦筋。

柳三娘道:“秦公子難道對細細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

“你今天前來是要說好話還是壞話呢?”

“是好是壞要看公子怎么認為了。”

秦浪道:“熙熙若是知道你來我這里肯定不會高興。”

柳三娘嘆了口氣道:“秦公子想必對郡主的出身有所了解了,她從小不在王爺身邊,乃是由她的師父一手撫養成人,此前和公子作對,也是奉了她師父的命令。”

秦浪笑道:“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公子有沒有聽說過圣光教?”

秦浪搖了搖頭,他的確沒有聽說過,可看到柳三娘卻是臉色微微一變,明顯有些不爽,她以為秦浪是故意如此,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圣光教。

柳三娘道:“郡主的師父就是圣光教主,她將郡主撫養長大,教導她成人,教主將郡主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你們的親事她不贊成。”

秦浪道:“好像我們的親事跟她的關系不大,無論能否得到她的祝福,都不影響到我們成親。”

“未必!如果你不想郡主守寡的話,我勸你還是慎重考慮。”

秦浪望著柳三娘,對自己的威脅已經不加掩飾,這位教主究竟是何許人?圣光教又是個怎樣的組織?在自己成親之前派柳三娘前來威脅,真以為她可以翻云覆雨?

秦浪道:“勞煩柳老板幫我回復李教主,我和熙熙的婚事不勞她費心,她若是愿意賞光喝杯喜酒,我雙手歡迎,可若是想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情,那么還請她沖著我來。”

“我言盡于此,何去何從秦公子自己掂量。”

送走了柳三娘,秦浪問起圣光教主的事情。

古諧非一聽就有些頭大,他對圣光教是有些了解的,圣光教總壇在大冶國,所以教眾大都也在哪里,在大雍國內圣光教的影響并不大,但是在大冶國圣光教是可以和半月門分庭抗禮的勢力。

柳三娘絕不是危言聳聽,修行者眾多,可是頂級修行者中女性很少,圣光教教主李清水是這片大陸上少數已經達到六品三甲大宗師境的女子,也就是說她可以和九幽宗的宗主岳陽天,半月門的門主慕容病骨這些人分庭抗禮。

秦浪戰勝張延宗的結果連太后蕭自容也沒有預料到,安高秋將今日發生在八部書院的事情從頭到尾向她講了一遍,同時呈上了秦浪和張延宗的畫作和詩詞。

蕭自容看了秦浪的五首無題詩之后,對今日的結果就再也沒有半分懷疑,過去只知道秦浪的畫不錯,沒想到這小子的詩才更是卓絕,當得起筆落驚風雨,下筆如有神。

蕭自容道:“張延宗說什么?”

“愿賭服輸,什么也沒說。”

蕭自容點了點頭道:“他雖然輸了,可在這件事上咱們不占理,畢竟是先皇答應過事情。”

安高秋道:“奴才覺得秦浪贏了是大好事,鼓舞人心是其一,更重要得是讓大冶國知道我大雍人才輩出。”

蕭自容笑了起來:“你到底受了秦浪多少好處,整天為他說話。”

安高秋一臉諂媚道:“那奴才可不敢,只是將今天聽來的說給太后聽聽。”

蕭自容道:“難怪龍熙熙認準了秦浪,你說此前的那些關于陳薇羽和秦浪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安高秋可不敢說,太后舊事重提,不知又在盤算什么?女人心海底針,蕭自容的心機更是深不可測。

蕭自容自言自語道:“這么優秀的男子,喜歡他的女人一定很多,你說是不是?”

蕭自容接連兩次發問,安高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想了一會兒方才道:“啟稟太后娘娘,奴才對男女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

蕭自容呵呵笑了起來,安高秋的回答也沒什么毛病,畢竟他只是一個從小入宮的老太監。

安高秋看到蕭自容心情不錯,趁機詢問她此前答應會去桑家為秦浪和龍熙熙證婚的事情。

蕭自容道:“哀家還是不去了,這樣吧,你讓梁王代表皇上過去道賀,至于證婚人,讓呂步搖去做吧,他需要這個面子,也有這個資格。”

安高秋應承下來,心中卻想那梁王龍世清是皇上的弟弟,今年才十一歲,讓他代表皇上去道賀,卻不知太后出于何種目的?這太后做事真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

安高秋退下之后,白貓來到蕭自容的腳下,蕭自容抱起白貓,輕輕撫摸著它純然一色的長毛,內心中卻不平靜,不得不承認秦浪的表現超出了她的意料,想起那五首無題詩,蕭自容忍不住輕聲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好詩啊。”

白貓發出了一聲咪嗚的叫聲,回應著她剛才的這句評價,宮人們全都退下,蕭自容在寢宮內布下一個隱秘的結界,白貓再度化為她的模樣爬上了床榻,蕭自容則走入藏在地下的密室。

這次她并未急于脫下衣服進入血池,站在其中一面鏡子前,點亮鏡前的靈石燈,望著鏡中的自己,右手緩緩伸向鏡面,指尖觸及銀色的鏡面,鏡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她的鏡像變得模糊了起來。

當鏡子重新恢復了平靜,卻看到鏡中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面的女人。

貴為大雍太后的蕭自容竟然在那鏡中人的面前緩緩跪了下去,恭敬道:“屬下參見教主!”

鏡中人冷冷看了蕭自容一眼:“白惠心,你連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辜負了我的信任。”

蕭自容道:“教主,今天的事情實屬意外,我本以為張延宗穩操勝券,可沒想到最終是這樣的結果,秦浪藏得太深。”

“沒想到?當初你為何擅作主張撮合他們?”

“教主當時正在閉關,屬下并不知道熙熙郡主是您的弟子。”

這鏡中人乃是圣光教的教主李清水,當然并非是她的真身出現在了蕭自容的面前。

李清水道:“這丫頭生性叛逆,趁著我閉關竟然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真是不明白,她為何認準了那個短命鬼?我只是讓她利用他,可沒讓她弄假成真。”

“秦浪卻有其出色之處。”蕭自容心中暗忖,讓豆蔻年華的龍熙熙去接近秦浪,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計劃,龍熙熙情竇初開,秦浪又偏偏魅力出眾,兩人在相處中產生了感情也實屬正常。

李清水怒道:“混賬,全都是你惹出來的事端,壞了我的大計,信不信我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蕭自容跪伏在地:“屬下知錯了。”

李清水道:“當初我對你寄予厚望,不但保你魂魄,還將李大宗師親手制作得這身甲障送給了你。”

眼前的蕭自容并非真正的太后蕭自容,而是被賜死的前皇后白惠心,白惠心死后冤魂不散,圣光教教主李清水幫她護住了魂魄,并將李牛馬親手制作的甲障送給了白惠心。

李牛馬是古往今來憑借畫修進入摘星境的第一人,自李牛馬飛升摘星境之后,這世上再無一人在畫修上可以突破六品進入大宗師境,更不用說登臨摘星。

天下間都知道李牛馬是以畫修入道,卻很少有人知道李牛馬在魂修方面也達到了摘星境的存在,所以李牛馬才能畫出連通陰陽兩界的《陰陽無極圖》。

李清水乃是李牛馬的后人,李牛馬飛升之后一共有三件寶物傳世,《春秋無極圖》《陰陽無極圖》,還有一件就是他親手制作的甲障,如果說陸星橋的渡甲之術是當世第一,那么李牛馬卻是渡甲之術的開山鼻祖。

陸星橋天份再高,他制作的甲障再精妙,可終究因為自身的修為有限,無法將這件事做到極致。

李牛馬留下的這幅甲障卻是他登臨摘星境之后的作品,可謂是集大成之作,除非摘星境的高人才能看清甲障內的秘密,這也是他留給后人唯一的紀念,此事為李氏的最大秘密,所以兩百年來一直沒什么人知道,反倒是另外兩樣東西因為當年大雍和大將軍顏悲回的那場戰爭而天下皆知。

白惠心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在人前她貴為大雍皇后,但是在李清水的面前她只是一個簽下契約的奴隸,只要李清水不高興,隨時都能將她毀掉。

“教主,屬下若是一早知道龍熙熙是您的弟子,絕不會做這等糊涂事。”

李清水冷笑道:“白惠心,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親生女兒白玉宮即將返回雍都,你擔心她對秦浪生出情愫,所以才促成龍熙熙和秦浪的親事,一來解決了自己的麻煩,二來可借此打壓桑競天和慶郡王。”

“教主,屬下知錯了,請教主責罰,屬下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你算準了我還要讓你做其他的事情,以為我不敢動你?白惠心,我既然能將你變成蕭自容,也能讓其他人取代你。”

白惠心連連叩首道:“還望教主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必不惜代價阻撓龍熙熙和秦浪的親事。”她是真不知道龍熙熙是李清水的親傳弟子,如果她知道,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清水道:“你既然喜歡做媒,那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把白玉宮嫁給大冶國六皇子張延宗。”

白惠心萬萬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果然沒有原諒自己,利用這樣的做法來報復自己,雖然張延宗夠優秀,可是將親生女兒許配給他終究還是有些不忍,畢竟這是一場政治婚姻,兩國若是永世交好倒還罷了,一旦兩國干戈再起,自己的女兒豈不就淪為了悲劇。

白惠心道:“玉宮性情頑劣,我只怕她……”

“你若是不聽,我可以殺了她!”

白惠心顫聲道:“找到《陰陽無極圖》的唯一希望就是她,屬下想盡辦法方才讓她回到雍都,若是將她嫁入大冶豈不是前功盡棄,教主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龍熙熙嫁給秦浪。”

李清水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道:“你最好記得自己對我的承諾,我給你一年的時間,若是仍然無法找不回《陰陽無極圖》,休怪我對你無情。”

白惠心意識到李清水終于被她說服:“屬下謹遵教旨。”

李清水的影像從鏡中漸漸消失,鏡子里重新出現了白惠心的身影,過去的白惠心,現在的蕭自容站起身來,她脫去外袍,垂首從頸后揭開甲障,暴露出內藏的白骨,這身白骨才是她自己的身體。

蕭自容緩緩轉過身,在她背后的肩胛骨上雕刻著兩只翅膀,蕭自容展開白骨森森的雙臂,突然騰躍了起來,如同離地飛起,但是并沒有飛起太高,就滑翔進入了鮮紅的血池。

蕭自容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沉入血池之中,她本想像鳥兒一樣飛翔,卻在血池之中越陷越深,李清水從未放松對她的掌控,在大雍臣民心中高高在上的太后,在李秋水面前活得如此卑微。

每個人都有卑微的一面,即便是在嚴格意義上她已經死去,但是依靠這套甲障,她的魂魄仍然可以不死不滅地存留下去,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和過去全然不同,當年聯手害死自己的順德帝龍明成、太后蕭自容最終沒有笑到最后,李清水雖然強大,可自己也未必沒有反轉局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