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緋聞錄

第壹柒壹章 鹿鳴宴4

第壹柒壹章鹿鳴宴4

第壹柒壹章鹿鳴宴4

此詩二至四句將新舉子、擬為麒麟鯤鵬來夸贊,而五至六句則祈愿來年‘春’闈金榜題名,得榮歸故里之心境。,。品書網

與朱煜限韻仿體之求,又渾然天成。

沈澤棠暗掃太子神情,心一凜,遂眉眼溫和的看向舜鈺,微笑道:”此詩作的很好。“

轉而又朝眾舉子發話,可不限韻及仿體,所作詩詞,或五言或七言,各從其便,能直抒‘胸’臆即可。

既然體制不限,那便容易許多,亞元王崇站起‘吟’道:“一時天府姓名登,三載翁禮俗型。已著袞衣親勸駕,更施燕席共談經。杏園路逐三‘春’暖,星漢槎通八月靈。圣策若詢黃發老,為言輕重系朝廷。”

此詩雖好,卻有套用前詩之嫌,稍華而不實,更有為官員歌功頌德之意。

后再有舉子陸續作詩數首,倒也‘精’彩,只因珠‘玉’在前,而顯得黯淡。

太子邊盯瞧舜鈺,邊端杯吃酒。

忽兒笑問沈澤棠:“馮解元才學出眾,可是你國子監監生?”

聽答是,遂朝旁禮部左‘侍’郎盧楷道:“飲水需思源,馮解元今日請來其師為何人?”

盧楷忙回話:“請來的是祭酒宋沐、國子監學正劉海橋。”

遂命此二人前來拜見,沈澤棠淡笑不語。

太子與他倆聊談,無非是贊譽教學有方,得出賢能之輩,警訓賢能多思易妄言,平日需多宣孔孟之道等。

至后又命盧楷:“與他們各賞銀百兩以資嘉獎,另監師生各發一兩銀、再各做新衣二套,各放米三十石。”

宋沐等人大喜,拜謝后方去。

”馮解元他不知想要什么獎賞?“太子似自言自語般。

沈澤棠笑說:“高解元已是對她最好獎賞,倒毋庸多賜,且與考制不符。”

又指向才做完詩一舉子道:“夏舉人的詩作立意新穎,‘月折桂雖堪喜,馬看‘花’未足云。憂國愛君伸素志,始酬勸駕音殷勤‘,細評其味,倒馮解元的詩更具情懷。“

太子沉思過,笑道:”果然沈大人善為伯樂,聽去卻是更雅些。“

遂不再提獎賞之事。

鹿鳴宴吃至尾末,已有舉子陸續離席,舜鈺轉首瞧劉海橋似也要走,忙起身間,卻見個錦衣衛至跟前,太子請去后堂,有幾句話問。

舜鈺心驚疑不定,卻也無法,只得跟他走偏‘門’,再是條長長前廊,行數十步,盡頭是個梅‘花’亭,三面環池,池面秋荷殘謝凋零,輕萍點點浮于水,漫染大片濃綠。

太子正拿餌悠閑喂魚,能聽得魚翻水‘波’追逐之聲,沈澤棠肩胛清寬,背手而站,抬頭似在看遠處粉墻間,虬曲纏繞的藤蔓。

舜鈺離后四五步止,錦衣衛前稟。

太子將餌盡撒池面,這才轉身朝她走來,容顏俊美,眉眼明朗,問道:“馮解元,你可見過我?”

舜鈺‘欲’行跪拜,被他免禮,遂站定,神情很懵懂,似不解其問。

太子很樂意提醒她:“放桂榜那日,你替人繪美人圖,結果被賴了畫銀,可有憶起?“

舜鈺‘抽’了‘抽’嘴角,算是假裝想起,只說往事不堪回首,還是不提了罷!

太子從袖籠取出一兩銀子,遞她眼前,笑說:”馮解元!我替你討回的,那日便要給你,你逃的跟兔子似的。”

舜鈺雙手接過,又致謝意,悄瞟眼過沈二爺,依舊在看風景。

恰此時,一錦衣衛指揮使匆匆而來,‘欲’稟話卻因舜鈺在前,而吞吐遲疑。

舜鈺忙作揖告辭,太子并不留,笑著任她離去。

哪想才出布政司衙‘門’,卻被沈桓攔住去路,聽得他說:“沈二爺讓你去他轎內等著。”

舜鈺一臉不信,搖搖頭不肯:“方才在后堂見著沈二爺,他都懶得正眼瞧我,更況去轎里等,你怕是‘弄’錯也未定。”

“我‘弄’錯?!”沈桓想仰天長笑:“你爺爺我在二爺身邊數年,何曾出過甚么差池?”

“我爺爺數年前逝了。”舜鈺撇撇嘴,扭身要從旁道走。

沈桓臉沉下來:“你咒我?”手往腰間一持,要亮兵器。

”哪有咒你!“舜鈺眼兒汪汪地:”是你說是我爺爺的。“

徐涇在旁聽得想笑,喜看沈桓這副吃癟的樣,卻遠見沈二爺在送太子入轎,忙走前朝舜鈺作揖道:“沈桓不曾誆騙馮生,確是沈二爺指令,請隨我入轎稍等片刻,二爺送過太子即到。”

舜鈺朝那明黃轎頂望望,不再吭氣,瞪一眼沈桓,只隨著徐涇走至青檐黑帷大轎前,‘侍’衛打起簾子,她彎身俯進。

徐涇看看臉‘色’鐵青的沈桓,搗他一肘,輕笑說:“讓你橫,莫輕看小書生,較起真來,你可斗不過。”

沈桓氣笑了:“我斗不過他?!我隨便一掌他完蛋我是懶得與他一般見識。”

這廂正嘀咕,舜鈺卻在轎坐立不安,心呯呯跳得厲害,不知沈二爺尋她為何事。

忽聽得外頭有官履的腳步聲,有沈二爺在朝‘侍’衛囑話聲,聽不清說的甚么,只覺嗓音低沉又柔和。

簾子掀起,沈二爺撩袍端帶坐在舜鈺對面。

轎子原是寬敞的,怎他一進來,便覺這四方天地狹窄而擁擠,連他身極淡的清爽味道,鼻息間都能聞到。

轎子忽然被抬起,“吱扭吱扭”轎桿摩擦響起,開始搖搖晃晃前行。

舜鈺的臉‘色’變了,她不知曉沈二爺要帶她去哪里,這讓她覺得很恐慌。

晚風把轎簾吹得一掀一‘蕩’,金黃的夕陽余暉時而透進來,轎內忽明又忽暗。

沈澤棠眼眸深邃的看她,似看透她的心思,語氣很平靜:“我要回吏部,途經國子監,順道送你回去。”

舜鈺不知該說什么,好一會才道:“大人公事繁忙,我可以坐劉學正的馬車。”

“馬車舒服?還是轎子舒服?“沈澤棠看看窗外,一輛馬車正好駛過,碾過一凹泥洼,濺起水‘花’。忽想到舜鈺跌在自個腳邊的情景。

”轎子舒服。“舜鈺腰肢抻得‘挺’直,很認真的回答。

沈澤棠收回視線,看她老實又膽小的模樣,忍不住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