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在手術室加點升級

第二百零九章 教授胸懷與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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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閑緊接著就把在常市備講課的一些東西拿了出來,臨時作為講稿,與徐鳳年教授等人分享。

因在來之前,徐鳳年教授也沒有告訴他要講關于大便功能重建方面的課題。方閑自然沒額外準備。

只是與自己的老師普通聊天之間,鬧了這么一出,把場面推進到現在這個局面,方閑也是只能用它來作為臨時替代。

不過,在常市的講課中,沒有引起特別多共鳴的內容,卻是在這一次的小型組內會議上,仿佛是找到了共鳴一般。

包括徐鳳年教授在內,張玄奇教授、雷宣恩教授等人都是紛紛舉手,問了一些自己聽得不太懂的問題……

“雷教授,目前我所知道的,關于神經的解剖學重建,神經的功能重建方面,就只有這么多,如果要探討更深層次的內容的話,您可能還需要去查閱一番資料。”

“就大便功能重建的神經解剖、功能兩個方面而言,就到這一步,就足以重建出替代的功能。但更近一步的,如何通過神經的解剖學與功能重建,完成比如說手的運動功能的康復或運動功能的提升。”

“那就是方云教授的研究內容了。可能我接觸到的,只是青春版。”方閑再一次把青春版這個詞,搬了上來。

雷宣恩聞言則點了點頭:“那好的,謝謝小方解惑。”

“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創傷中心里,周成教授主修器械與基礎研究,楊弋風教授主修血管外科,方云教授主攻神經學方向。”

“如有機會,自當上門討教。”

“胃腸道功能重建時,神經的功能重建無需手外科的功能重建那么精細。”

“可真期待,若是方教授能夠把手外科的神經功能學重建做出來,那時候惠及到的患者,將會不計其數。”雷宣恩感慨。

在神經外科,雷宣恩見過太多因為腦溢血或者是腦梗所致的偏癱、半邊麻木,半身不遂的患者,如果方云真的能夠通過神經相關的手術,把手外科的功能重建學做起來,那么絕對是神經外科甚至是外科領域的一項重大突破。

雷宣恩說到這里,徐鳳年才猶豫了一下,后又說:“鐘繇醫生,吳華、董誠軒,你們三個分別把我們現在已經做的課題進度以及課題思路,一一細致地與方閑醫生分享一下吧。”

“互通有無,是課題進展的一項秘訣所在,如果方閑醫生能夠通過我們的思路,再有建樹,那也能夠讓毀損傷這個病種,進一步解讀明白。”

“至于后續的什么肢體功能重建的問題,那就涉及更加廣泛,且不是當前就能夠推進的……”

徐鳳年這么說了一下,眾人都愣了愣,但也沒有拒絕,緊接著就紛紛上臺,把這邊課題組的所有研究思路,一一都擺在了方閑的面前。

并且,在這些都探討完之后,他們還與方閑請教了一些關于神經解剖和功能學重建方面的問題。

與此同時,在這一日的探討結束之后,徐鳳年教授非常大氣地帶著方閑與林輝二人,在華西醫院創傷中心的手術室里,以他學科帶頭人的名義,直接就在一期手術中,開始了對毀損傷患者的大小便功能的重建術。

術中,方閑對泌尿外科的理解并不夠深入,所以相應的清創以及泌尿系統的解剖學重建,都是由張玄奇教授帶著鐘繇醫生完成。

而神經的縫合術以及神經的轉位替代術,以及神經分支的包埋手術,則是由方閑操刀。

這一臺手術,把原本就極為漫長的毀損傷的清創止血搶救術,從七八個小時的手術時長,一直延長到了足足十四個小時,方才結束。

在最后瘺管,導尿管都安置完成后,眾人盡皆舒了一口氣。

雷宣恩教授沒來,但是張玄奇教授卻是打了個整場,下臺后,他有些虛脫地緊靠著手術計時面板下的凳子并墻壁,笑了笑:“徐教授,人真的是不能不服老啊,我年輕的時候,一天最多做了十五臺輸尿管鏡取結石,長達二十小時幾乎不休息。”

“現在,才十幾個小時,就覺得渾身肌肉酸痛了。”

徐鳳年早就下臺休息了:“張教授,你比我年輕啊……”

兩人感慨間,又看著周轉病人的林輝以及方閑等人:“年輕就是好啊,你看看他們,我們當年他們這個年紀時,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我們的。”

“可現在想起來,我們當年他們這個年紀,和他們一比,算什么?”

“林輝,三十五歲的學科帶頭人。”

“鐘繇,估計要晚個一兩年,一肩挑血管外科和泌尿外科。”徐鳳年開始盤點。

張玄奇教授也說,主動跳過了方閑:“那個小變態就不提了吧?”

張玄奇這么說時,方閑回頭看了看。

“別看,說的就是伱他娘,現在你在我們醫院的代號就是你他娘,你有意見啊?”張玄奇教授沉著臉色問。

方閑如今遠來為客,別人要‘待客不周’,他也沒辦法啊。

“吳華,之前是手外科的,如今在解剖學重建方面,也是無人敢小覷啊。董誠軒,更是你從血管外科挖來的高手,我記得你當時還和血管外科的齊教授打了一架吧?”

徐鳳年點頭:“前些天又打了一架,那是我單方面的打他。”

“再有薛工章,薛工章雖然……”

兩人在唏噓著,一一對手術室里的年輕人進行著評判。

方閑把這一切都聽在了耳里,但沒有太多的反應。

人生就是這樣,有人老去,也有人成長,更有人出生,每個人能做的,就是眼前的事,能遇到的,就是身邊的人,有人不過是擦肩而過,名字都不知道。

也不說話。

也有人是有過點頭之交,有人則是如同徐鳳年教授這般,與他在人生的旅途中,共過一段事,還有的則如同林輝一樣,與他人生才產生或多或少的交集。

做完手術后,方閑被林輝帶著,來到了徐鳳年教授身前鞠躬。

“徐教授,謝謝您的栽培和不吝賜教,這個課題目前已經過了探討階段,后續就是時間的堆積,我和我學生就不過多叨擾了。”

“再次感謝徐教授還有張教授在我來華西醫院期間的盛情款待。”林輝說話間文質彬彬,禮數周全,一看就不是什么容易暴脾氣的人。

當然,如今的方閑,也已經不是剛從漢市回來的方閑那么目光短淺了。

方閑如今知道,林輝當時從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出走,其實并不是去打擂臺的,而是另外一種變種地打擂臺,也就是通過自己的能力,在外面跑一圈,然后把你們解決不了的問題都一一想辦法解決。

欸,如此般有助益性的參與,讓你看到我的能力,給我閉上你的嘴巴,并對我禮遇有加,才是真正的學術交流,比較純粹的交流和溝通。

一圈游完,各自有利,然后再回到原來的單位里去,好好做專業,好好做學習。

這樣的模式,類似于古代的游學性質。

這樣的模式,在幾十年前,學術研究幾乎是每個人的看家本領,絕對不可能開放給外人的時間段里,卻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參與進來的。

恨不得藏著掖著,即便我自己不做,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做到了哪一步。

因為那個時候,對每一個臨床醫生而言,文章的重要性,重于專業,對科研的重視程度,遠超過用專業能力解決現實問題,解決患者的實際問題。

“林醫生這是要走了么?”徐鳳年問。

林輝點頭:“徐教授,叨擾若日,不便再煩。”

徐鳳年則開了個玩笑:“林醫生,我這算不算是應了你留下我們醫院的要求,我把小方給你帶過來了欸,按照你的說辭,你該留在我們華西醫院入職工作。”

林輝聞言一愣。

眼圈微微一縮。

徐鳳年則說:“開玩笑的,今日有些疲憊,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林醫生,方醫生,年會的時候,我們再會。”

徐鳳年微微拱手。

薛工章聞言馬上就說:“林醫生,方醫生,我送你們去機場吧……”

林輝則也沒太過于客套……

又是一個半小時后,方閑終于和林輝進到了候機室里,即將登上趕往沙市的飛機。

而這時,方閑才來得及打量自己這個便宜老師,在拜師之后,幾乎沒見過的老師。

林輝此刻卻可能在尋思著其他問題。

方閑想了想問:“師父,徐教授就這么大大方方地,把毀損傷病種的小便功能重建相關的課題研究進展以及資料,都給了我們,難道他們不怕我們提前把文章發了么?”

“發了又能怎么樣?作為華西醫院的教授,作為學科帶頭人,他缺的是你這篇文章?”

“不管毀損傷如何進展,都不可能繞開徐教授,他愿意栽培后輩,也愿意把這樣的大氣、教學的肚量傳承下來,這就是華西醫院這座百年學府,徐鳳年這位知名教授的胸懷。”

“他不怕你學去,也不怕你利用,就只怕你學不到,也怕你用不來。”

“之前,我讓你大大方方地把你和方云教授的課題相關內容,也都留下,也是這樣的道理。我們湘南大學附屬醫院,同樣是這樣的學府,自有底蘊。”

“做人講究禮尚往來,也講規矩,那么自然就不怕什么小人行徑……”

方閑聞言,點了點頭,再問:“師父,現在醫學會對3級醫師以及4級醫師的管理,都是這樣病種署名制度么?”

“誰做得好,就真的會列在這個病種的最前面?誰能做,就會列在這個病種的列表里?”

“那是自然啦!”

林輝毫不猶豫地點頭:“在數十年前,哪個病種哪個教授做得好,全靠自己醫院去標桿,全部直接往履歷上寫,好成什么樣,能做到什么水平,除了平級的人,其他人根本搞不懂。”

“甚至,在很多年前,什么教授能做什么樣的手術,業內的人都搞不懂,也搞不明白。病人的周轉就診,格外麻煩,仿佛就只能靠口口相傳。”

“臨床醫生是要做事的,做實事,就是為患者實實在在地解決問題。”

“然后以最先能解決的病種出發,以此為圓心,橫向擴寬可以解決的病種數量,縱向提升解決病種的熟練度和理解深度,這才是現在一個醫生主要的發展模式。”

“你倒好,一上來不是什么簡單的病種,直接以這么大一個毀損傷為起點,那你有得累欸。”

“不管是毀損傷也好,還是大小便功能重建,手術時間都至少是五六個小時起,一天一兩臺,你都得懷疑人生……”林輝看了一眼方閑,感慨著。

其實這樣才科學。

方閑之前就在想,欸,在創傷中心,怎么才能夠找到最合適做手術的教授,難道是隨機安排?

原來,還有這么一個系統在,那這就合理了嘛。

方閑先沒回話,而是心里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要搞下水道和糞道,這兩個方向,可不是什么比較舒服的病種和術式啊。

都是很有味道的。

方閑本來對這兩個方向都不感興趣,否則之前考研的時候就選擇胃腸和泌尿外科了,骨科干凈,是方閑的考慮方向。

不過,如今既然已經都走到了這一步,如今自己差不多是最了解毀損傷和大小便功能重建的人,自己不做,誰來做呢?

方閑再一次比較深入地了解帶教的意義了。

如果不早點培養起能夠接手自己的人出來,那么自己就永遠抽不開身,有那么多患者有就診的要求,除非你想你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新術式就趴在那里吃灰,無用武之地。

否則的話,你還是得一直做下去,直到有人開始替代你所做的事情,你才能夠跳躍到其他的病種上。

這是從一開始,就入手新病種的難處。

林輝見方閑不說話,就又說:“不過這樣也是好事,這一個新病種攻克后,不說你的專業職稱到什么地步,一個副研究員的研究副高職稱,你是逃不掉的。”

“副高的研究員職稱,可以提升你的待遇,再加上做新病種的術式,本來就會直接按照副高的專業職稱來計算工資。”

“這么一算,你月薪來到七八萬,應該是不難了,不到三十歲,加上醫院的獎金,就能過來到稅后年薪百萬,是不是想想也挺美的……”

“嗯。”方閑點了點頭。

林輝則又說:“所以啊,你師父也得努力了。這所謂的5級技能和5級醫師的評定標準,也該改一改了!”

說完,林輝雙目平視前方,仿佛在說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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