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招夫

第一百三十一章 傷玄音左相也無奈

“左相大人。”玄音抬頭,看見李瑞清淺淺一笑,并未起身,也沒有行禮,“請坐。”

李瑞清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青色團蒲,并未坐下:“果然是你。”

“大人在說何事?我聽不明白。”玄音笑,眼中清澈的幽黑看不見底。

“果然是你。”凝眸,李瑞清伸出一根手指在玄音桌前一捺,登時案桌立塌,瓷壺茶杯落了滿地。

拂去落在身上的茶水,玄音起身笑道:“左相好不客氣。”

“解藥。”李瑞清伸手覆掌在他面前。

玄音笑:“左相這可是在求我?有求于人,定當得有求人的樣子。”

“是么?”李瑞清冷笑,“很好,那你想要做的事情,這輩子也莫要想任何人幫你。”

他撩袍,作勢要跪,玄音果扶起他,嘆道:“何必呢?不過是個玩笑。”

比起打壓李瑞清的氣焰,玄音知道什么更重要。李瑞清這一跪,失去的不是顏面,而是玄音所有的機會,他這些年來視作生命的機會。

從袖中取出藥瓶,玄音丟給他:“一月一顆,事成之后全部給你。”

李瑞清接過,捏在手心:“禹家,十月內必滅。”

一共十顆藥丸,意味著他只有十個月的時間。

“善。”玄音大笑,“禹翼靜候左相佳音。”

聽而不聞,李瑞清轉身,直至看不見人影后才從縹緲之中傳來一句:“你究竟是誰!”

玄音凝神,笑答:“禹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子而已。”

笑容未散,玄音想要扶著起身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低頭,瞧見鮮血汨汨正在往外流淌。竟然不知是從幾時開始他被封了諸多穴位,就連腿上被破裂的碎木片刺穿也沒能覺察。

看來,這位大名鼎鼎的文官,比他想象中的武功還要高。

將腿上木刺拔出,玄音冷笑兩聲,不覺得痛,也不在意。隨手將木刺丟開,他直起身抹了把血。

禹家、左相、趙向零。

握拳,玄音眸間一絲厲色掠過又很快歸于平淡。他笑道:“趙向零,許久未見,合作愉快。”

他拂袖,碎成兩截的木桌登時化作飛灰飄散而去。

竹笛聲悠然而起,仍舊是那支哀怨婉轉的曲子。

李瑞清快步朝梧桐宮去。身上紫色官服獵獵作響,白色仙鶴展翅欲飛,卻被他冷峻神色凍住。

玄音究竟是誰已經昭然若揭,方才他同玄音交手時心中就有了答案。

其實趙向零沒有錯,他應該殺了玄音。此人斷不能留。

不言他究竟是何人,單憑他同趙瞬有關,玄音日后就是個極大的禍害。

趙瞬沒有死,玄音想來是同他一邊的。禹家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藏了數載的人,不過是一只白眼狼。

他要踏著禹家的尸骨,完成他重見天日的條件。而自己,將會是他的幫兇。

這無疑是給趙向零日后樹敵,但這個敵他不能不樹。

待到入夏后林梓和趙玉恒就能從極地回來,那時自己也不必受困于玄音的要挾,但現在他不能。

他不能看著趙向零一日日在他面前毒發,也不能看著她像今天這樣逞能坐在高堂之上。

他做不到。

思慮之間,李瑞清已然回到梧桐宮,站在趙向零床前。他低頭,看見趙向零憤怒的雙眼。

“你違背了朕的意愿。”穴位被點,趙向零仍舊只能說話。屬木見李瑞清回來,倒退幾步自覺離開。

這兩個人意見相悖的時候,他還是不要在邊上為好。

李瑞清見他離開,蹲下身將趙向零的穴位解開。后者幾乎是立刻坐起身,以一種陌生的目光打量著他。

那種陌生,叫李瑞清覺得自己這一段時間的努力都付諸流水。如同針刺一般扎在心上,疼痛一點點蔓延開來。

但他還是伸手,輕輕將趙向零攬入懷中。后者沒有掙扎,她在等他說話,在等他解釋。

如她所愿,李瑞清開口道:“如果我是左相,我一定不會這樣做,可是向零,我是瑞清,李瑞清,我不能也不愿意看著你像今天這樣而無動于衷。在我眼里,你只是向零,是會痛,會難受的趙向零。”

若他只是左相,當然能夠顧全大局,但可惜的是,他不是。

眼中堅冰難以為繼,泛起淡淡水光,趙向零抬手抱住他,低聲道:“可是瑞清,你該獨善其身。”

如果她是趙瞬,在對付完禹家之后一定會將矛頭轉移到李瑞清身上去。

借他的手抹平禹家,再用此事扳倒左相,一石二鳥,這算盤打得再好不過。

“向零,你是要我站在你身后當個懦夫?”李瑞清笑,難得同趙向零開起了玩笑。

趙向零仰頭:“站在我身后就是懦夫了?朕可是皇上,高高在上,你該在朕身下安安分分當個左......”

她豪言壯志還沒有放完,李瑞清已然將她按到在榻上:“陛下?微臣看來,此話尚且還無定論。”

“李愛卿,你是想要造反不成?”趙向零揚眉,雖被放倒仍舊面不改色。

“造反是不想的。”李瑞清淺笑,“其他的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輕捉她雙臂,高舉于腦側,李瑞清膝蓋抵住趙向零雙腿俯身其上,低頭擒住她下唇。

趙向零聽得自己心跳如擂鼓,望進他一對如蜜糖色的眼睛。那眼睛里只有自己,毫無防備的自己。

閉目,趙向零由著他品嘗自己芳唇,不輸大膽的挑逗及回應,抬手摟住他腰間,叫他距離自己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似乎只有這樣的距離,才能叫她覺得安定,就像是融合進血骨之中,再分不出彼此。

良久,李瑞清才起身放開她:“你不舒服,今日早些歇息。”

趙向零雙眼迷蒙,坐起身來:“今日你不陪我?”

她不想一個人睡。如今李瑞清陪她睡慣了,沒有他身上的藥香氣自己很難安眠。

“我去洗漱再回來。”李瑞清答道。

趙向零皺眉:“可是現在是白天,你又不睡覺,洗什么?”

他已經愛干凈到這種地步了么?

“再洗一遍。”李瑞清起身,沒有多交代半句就出了房間。他走的匆忙,頗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