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冷情。
“瑞清,那個刺客,抓到沒有?”趙向零問道。
“死了。”提起那刺客,李瑞清身上多了幾分涼意。
趙向零笑:“怎么就死了?我還想看看,他究竟和你有多像。”
就連動作眼神都像得很,如果不是太了解,又怎么能做到這個地步?
可如果太了解,為何李瑞清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向零你餓不餓?”李瑞清忽然坐起身,踏鞋要往外走,“我去命人給你做些吃的。”
趙向零跟著坐起身:“瑞清,我想要吃你煮的面。”
李瑞清一怔,轉頭,擠出個笑容:“好。”
說完,他就往外頭去,竟沒有回頭。
他還是感覺到了。趙向零重新躺下,睡回被中。盡管自己已經表現的很正常,他還是感覺到了。
閉目,趙向零冷笑。
就算刺殺自己的人不是李瑞清,那又能說明什么?
這證明不了此事并非他的手筆。
那殺手仍舊可以是他的人,假借李瑞清之名,來洗清自己對他的懷疑。
畢竟以他的勢力,想要瞞過自己實在太簡單不過。
誰是誰非,她看不清楚,只能憑感覺。
但是感覺......
從來都不可信。
趙向零愣愣發著呆,在聽見李瑞清腳步聲后很快回神。她立刻坐起身,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下地穿鞋,瞧見地上有一團毛絨絨的東西臥著,瞧著她可憐兮兮地‘喵’了兩聲。
這些日子她和瑞清都太忙,沒有人給它喂吃的。再加上這家伙任性得很,青歌等人喂它東西,它向來看也不看。
瞧著它爬過來舔自己的手,趙向零心中柔軟,將它從地上抱起來:“瑞清,你去拿點吃的,暴君要餓死了。”
話出口,趙向零就怔了一怔。
她太習慣這種語氣,或者說,她太習慣這樣同李瑞清說話。
瞇眼,趙向零覺得這不是個好習慣。
“喏。”李瑞清遞給她一碟小食,“自己喂。”
趙向零接過,很自覺地喂它吃。但是很快,她就覺得不對。
為什么她又聽李瑞清的話了?
放下碟子,趙向零瞇眼:“李瑞清,你喂它。”
他養的貓,他不喂誰喂?
“嗯。”聞言,李瑞清竟依言走過來,托起碟子,坐在趙向零身邊,摸出一片菜葉喂給暴君吃。
暴君盯著那葉子,沒有張口。
“李瑞清,你當喂兔子呢?”趙向零道。貓吃草的么?貓吃肉的。
李瑞清便換了塊熟肉:“我忘記了。這種單吃肉的暴君,怎么都養不熟。”
趙向零瞪眼。他是在說暴君么?他就是在說自己!拐彎抹角,指桑罵槐!
被捅一刀的人是自己,怎么他倒是委屈了?
趙向零坐起身,不情不愿地坐到桌前,瞧著自己的面條里還是有蔥花有青菜。
和他說過無數次,他從來都不改。
趙向零恨恨,將面條當做李瑞清去咬。
她咬了半天,李瑞清還是沒有坐過來。趙向零這才發現,平時都準備兩碗面條的他,這回只準備了一碗。
怎么?他不打算同自己一起吃飯了?
不吃也好,省的下毒。
趙向零莫名煩躁,瞧著碗里面條不像面條,面湯不像面湯,就連蔥花也比平時綠得更討厭。
但她絕不是個會和自己過不去的人。
將面吃完,趙向零擱下碗,剛想找點麻煩,卻見李瑞清搬著他的枕頭往外頭走。
要知道,這段時間他們都一起睡,他現在突然將枕頭挪走,代表了什么根本不用說。
趙向零望著他,等他一個解釋。但事與愿違,他什么也不解釋,走得干脆。
留下暴君心滿意足地趴在床榻下,咬著毛絨絨的軟墊磨蹭。
趙向零看著桌上的空碗,又瞧著暴君旁邊的空碟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當成暴君來喂了?
踢開暴君的碟子,趙向零轉身坐在床上,氣不打一處來。
不睡就不睡!她還怕他半夜摸出把刀來砍死她!
李瑞清果然去了隔壁的廂房。他居然真的說走就走,不留半點解釋。
趙向零坐在窗邊,瞧著對面的燈都熄了,才反應過來:李瑞清是真的不過來了。
他在生氣。
可他生什么氣?
自己才應該生氣不是?他怎么就生氣了?
直到她忿忿睡下,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他有理了?連個解釋都不給自己,他有理了?
輾轉反側,趙向零怎么都睡不著。
她才受傷,李瑞清就讓她一個人呆著,真是太不像話了。
萬一她晚上又被人刺殺怎么辦?
萬一她晚上不舒服怎么辦?
雖然青歌等人在外頭侯著,但是她們又不是大夫,有什么用?
啊,頭有點疼,可能是今天摔到地上的時候撞到了,怎么辦,好痛哦。
要不然去找李瑞清看看?
真是個好主意。趙向零踩著鞋子起身,披上衣服悄悄從窗口出去。
李瑞清房中已滅了燭,侍衛都守在外頭,院子里除了青歌等幾個侍女沒有旁人。而李瑞清素來不要人服侍,故他住的廂房連貓叫都沒有。
暴君在趙向零屋里趴著,當然沒有貓叫。
趙向零亂七八糟地想著,避開外頭侍女,站在窗臺下悄悄推開一道縫隙。
里頭黑漆漆的,一盞燈也沒有留,什么都瞧不清。
他果然已經睡下了。
趙向零氣悶,卻又說不出他哪里不對。
他不睡覺,難不成還要等著自己過來不成?
往旁邊挪了兩挪,走到門口,趙向零抬手想要推門,又覺得不妥。
憑什么他可以睡得這樣好,而自己偏偏睡不著?
抬腳,趙向零想要踹門,忽然又覺得不對。
事實上她也沒有多占理。
這件事根本就和李瑞清無關,是她偏偏將脾氣發在他的身上。李瑞清這點脾氣已經算得上客氣,要是換作自己,非得扒了自己一層皮不可。
輕輕推門,趙向零發現門壓根就沒有上拴,只是虛掩著,一碰就開。
這是不是也太沒防備心了?雖說劍影閣是他自己的地盤,但就算是在自己的地界上,也不能不鎖門不是?
側身擠進門內,趙向零躡手躡腳晃進門里,慢慢往床邊走去。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像是個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