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李狗兒抄起筷子橫了她一眼,爭辯道:“明明是那馬琴常常與錦娘作對。她看不慣錦娘,錦娘這回著實冤枉。”
“看不慣那也是錦娘招惹的,那力文哥村里人就沒見他笑過,偏偏他對著錦娘笑。你們說,這奇不奇怪?”李桃兒哼了一聲,又怕李老太爺說,說話便忙低頭喝起面前的粥來。
錦娘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喝自己的粥。一頓飯下來,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家里人……嗯……并不像家里人。
吳鳳與李桃兒對她有敵意,雖然她并不知道這份敵意是從何而來。李老太爺和李二叔,雖說嘴上維護她,但她想來也只是嘴上功夫而已。若是真的在乎她,這兩個大男人也不會讓人將她拖了去差點浸了豬籠。
而大房那兩個兄弟,她很少見面,也沒多少交情。當然,人家肯定也是不會管她死活的。
家里真正關心在意自己,真正把自己當家人看的卻只有自己身旁的這個李狗兒。
吃完了飯,李老婆子就叫蘇錦去山里挖薯。
當然,挖薯這項工作平日也是蘇錦娘在做。蘇錦娘提著框子有些不滿,她看了一眼李桃兒。
李桃兒卻道:“看什么看?我還要幫母親做繡品呢?”
說完,卻是轉身走了。
李桃兒在幫吳鳳做繡品,蘇錦是知道的。吳鳳疼惜女兒,想著等她出嫁的時候攢上一筆嫁妝,也順便給學堂里的二兒子李橋弄點生活費。于是便做了繡繡品的行當。
當然,她這番,李老婆子也是贊同的。所以,家里李老太爺與李二叔干地里的活,而蘇錦就承包了家里其他的活。
“我也去,錦娘,我去幫你。”李狗兒跑到錦娘的身邊。
李老婆子一喝,“幫什么幫,不過是撿點薯。她一個人就夠了,你還要在家洗碗打雜呢!”
當然洗碗打雜什么的都是借口,李老婆子是心疼狗兒,大房如今就這么一個兒子了,那山里有狼有蛇的,她可不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么。
“狗兒,你在家就好。”李老婆子也是為狗兒好,蘇錦領了她這個情,摸了摸狗兒的腦袋笑道:“那日撿的柴火,還要你幫忙折斷呢。”
“好吧。”狗兒眨了眨眼,聽話的點了點頭,但他有不放心道:“那你要小心點。”
“嗯。”蘇錦提框走了出去。
蘇錦走入山口,路過山口的山廟,她想起白日里村人說起的那個野男人。便想著過去瞧瞧。
到底,她差點因這個人喪命啊,她能不去瞧瞧是何方大羅神仙嗎?
只是她踏入山廟,大羅神仙倒是沒見到,卻見到了鬼鬼祟祟在那里東張西望的馬琴。
“你干什么呢?”蘇錦走到她身后,問了一句。
馬琴嚇了一跳,轉頭瞪了她一眼:“我明明見你和那野男人在這兒的,怎么會沒有呢?蘇錦娘,你是不是把他藏起來了?”
錦娘坐下來,笑了笑:“你說的對,我把他藏起來了。”
“你藏哪兒了?”馬琴追問。
“想知道嗎?”錦娘笑嘻嘻。
“快說。”馬琴怒目瞪著她。
“在這里啊!”錦娘抬手撫上自己的心口,笑得歡快。
“你——”馬琴氣瘋了,這蘇錦娘不僅不知羞恥,還耍了自己。以前自己只知她寡言少語,沒想到話一多起來,竟是個潑皮。
馬琴恨恨地跺了一腳,往回走去。
錦娘在后面哈哈大笑:“馬琴,我跟你說啊,隨便冤枉人是要受報應的,你可得小心點啊!”
馬琴轉頭瞪她,情緒有些激動,一個傾身,腳下沒站穩,被石子滑了一跤。
錦娘又捂嘴笑起來,“看吧。馬琴,我沒說錯的。這人做壞事,可是要不得。”
馬琴抄起腳下一個小石頭就像錦娘砸來,錦娘閃避不及,被正中額頭,很快腫起一塊大青包。
錦娘正要去追,馬琴一溜煙就跑入了村。
錦娘提著框子恨恨罵了一聲:“娘的,馬琴,我草你——”
“哈哈哈!”地底下突然傳出幾聲笑聲,嚇得蘇錦一下子跳了腳。
她尋聲找了一圈,最終在山廟旁邊的小樹林草叢里發現了那個男人。
男人正仰躺在地上,他的面目看起來很是英俊,劍眉星目的,而且皮膚看起來也白皙俊俏。
是個帥哥!蘇錦在心里評價道。
“欸,女人。”那帥哥見著她便高興地喊了她一聲。
蘇錦皺眉看著他一條腿血流不止,她蹲下身擼起他的褲腿道:“你受傷了?”
“嗯!”
“那你估計活不過明天了。”蘇錦放下褲腿,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承昭吃了一驚,努力想撐起身子看著面前的女人。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說瞎話,他不過是輕微中毒,然后體力不支,不能長時間走動而已。她怎么就說他活不過明天了?
“你這傷被蟲子爬過了,你不知道吧。這一帶很多毒蟲的,你這血不止又變了色,估計難活。”蘇錦有些同情地看著他,“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嗎?這山里有狼。要是你受傷,再不挪地方的話,你就會被狼咬死吃了的。”
“帶我離開。”承昭皺眉,似乎是高高在上下著命令的語氣。
“啥?”蘇錦以為自己聽錯了,好一個傲慢無禮的家伙。求人是這么求的嗎?
蘇錦微微勾唇笑了笑,漫不精心攤手道:“不好意思,公子怕是找錯人了。”
承昭皺眉,忽然抬起自己另一條腿勾住蘇錦作勢要走的腰身,蘇錦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勾到她的胸口。
“不準走。”承昭反手拌住蘇錦的脖頸,大大的力氣勒得蘇錦面色通紅,差點就喘不過氣來。
“咳——咳——放——手。”蘇錦說的異常艱難,可是那男人的手臂似乎如鐵,勒得她難受至極。
蘇錦說話的空擋,承昭快速的從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顆黑色的圓圓的似乎是藥丸的東西,他迅速的將那東西丟進了蘇錦的嘴里。
素錦感覺到自己的喉嚨里滑入了一顆冰涼的東西,她著急喊道:“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承昭放開了她,蘇錦立馬從他身上站了起來。她指著他憤恨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
“毒藥。”承昭勾唇一笑,“帶我離開,醫好我。我自會給你解藥。”
那藥剛剛吞下,蘇錦便感覺到身上一涼意襲來。她怔了怔,死死地盯著那男人。
男人似乎還是那個樣子,咧著薄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我自己找。”蘇錦瞪了他一眼,蹲下身便趴到他的身上都搜了個遍。
當然,除了一塊精細的玉佩,她是什么都沒搜到。
“不必找了,解藥不在我身上。你要治好了我,我自會叫人送來。”承昭笑道,他倒不在意她的爪子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他瞧著眼前這個女人,雖是一副村姑打扮,但那張俏臉倒還是讓人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