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別說,稽康這個當先生的還是挺了解林婉心思的。
這個時候,林婉也早已從戚娘子那里得到了稽康一同前來南竹的消息。
林婉一邊安排廚房準備接風宴,一邊盼望著稽康的到來。
只是左等右等,廚房的接風宴都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了,卻還是不見稽康到來。
雖說知道稽康作為新任渝州知府,來南竹必定與葉深林梓墨有許多公事要談,可是等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見人過來,林婉心里還是頗有難耐,怪不得直接沖進縣衙去見稽康。
正當林婉覺得自己快成了“望先生石”的時候,終于得到消息,葉深和林梓墨陪著稽康往宅子里來了,林婉二話不說便帶著人往宅子門前迎去
“夫人,你慢些慢些,哎呀,司琴絲竹你們扶穩了!”林婉急切的腳步,驚得張嬤嬤直叫喚。
這宅子只是個二進的宅子,從林婉所住的正房到大門不過幾丈,不過縣衙距這宅子本也不遠,故而就算林婉得了消息便趕來迎接,不待林婉迎到大門口,稽康已經在葉深和林梓墨的陪同下跨進了這個小宅子。
剛進宅子便看到林婉急沖沖迎出來,別說是葉深便是稽康和林梓墨也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個時候葉深也成不得那么多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林婉身邊,穩穩地扶住林婉。
“你這孩子,都快當娘的人了,反倒還沒小時候穩重!”異鄉遇故知,稽康心里也是十分激動,卻還是看了林婉一眼嗔道。
稽康與林婉的師徒之緣相處的時間也就是在后垢村那段時間,說起來并不算太長,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卻真的不錯。
在林婉的心里,稽康的分量并不比林文博和葉大民這兩位父親輕,甚至更重。
林婉在稽康面前向來十分放得開,這不,聽了稽康的話,臉上便難得地露出女兒家的嬌矜之氣,對著稽康鼓了鼓嘴道:“以為先生把婉婉給忘了呢,等了那么久先生才來!”
聽了林婉帶著抱怨的話,稽康便呵呵地笑了起來。
一行人在不大的花廳里坐定,司琴和絲竹上了茶,便都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久別重逢的師徒幾人。
稽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上下打量著林婉,放下茶杯笑看著林婉道:“婉婉要當娘了,我也終于要升級了!”
“唉,果然在先生眼里只有婉婉的才是弟子!”稽康話音剛落,便聽林梓墨長長地嘆了口氣。
林梓墨、葉家三兄弟都跟著稽康讀過書,說起來便都是稽康的學生。
不過真正說起來,他們還真不算是稽康的入室弟子,稽康只喝過林婉的拜師茶。
林婉雖說只是個女子,卻是稽康認可的唯一弟子。
稽康睨了林梓墨一眼,一臉得意地說道:“這事吧你們還真的只有羨慕嫉妒婉婉的份,我這輩子教過的學生不少,卻只喝過婉婉一人的拜師茶!”
林梓墨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事還真羨慕不來!
他與葉家三兄弟還有齊俊雖說都跟著稽康讀過書,卻沒一個人正式拜過師。
“對了,先生,之前曾經聽父親提過,先生任期滿之后便會進六部任職,怎地來渝州任知府?”雖說林婉心里有所猜測,卻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老夫快五十了,老啰!之前只覺得為官不易,最近兩年倒是越發覺得心力有所不逮。本是打算任期滿了之后,便辭官帶著忠叔回青州養老。得知你們來了南竹,便改了主意,本想辭官來南竹來當個師爺,卻被林大人說服,便接了這個渝州知府的職。”稽康倒也不瞞著大家,十分直白地剖析了自己想要辭官而去的心態最終卻前來接任渝州知府的緣由。
“先生正當年呢,再有個十年八年也不能說老這個字!”稽康的話證實了林婉心里的猜想,與葉深和林梓墨一樣,心里對稽康有著說不出的感激,面是便更添幾許女兒家的嬌矜。
“不過我既然接了渝州知府這個職,便要對整個渝州負責,就算南竹也在渝州轄下,也不會為南竹開方便之門。”稽康掃了眼在座各位,再次強調他的執政原則。
“南竹必不會拖整個渝州的后腿!”葉深和林梓墨異口同聲道。
稽康與葉深還有林梓墨又說起官場上的事。
官場上的事林婉不懂,自然不會插嘴,安靜地聽他們說話,腦子里卻在回味稽康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不由便想起稽康的那位老仆忠叔。
算起來忠叔如今應該有六十出頭了。
當初稽康進京趕考便有意給忠叔一筆錢讓忠叔留在青州養老,忠叔卻不放心稽康,堅持要跟著稽康。
待稽康外放去江南當官,稽康有心將忠叔留在京城,甚至已經安排好忠叔養老之事,最終還是在忠叔的堅持下帶著忠叔去了江南。
江南的氣候和條件都不錯,忠叔跟著去江南倒也不錯,三年前稽康第一個三年任期滿進京述職時忠叔倒是沒有跟稽康進京,林婉從稽康那里得知忠叔身子比以前還要硬朗,便知忠叔在江南過得不錯。
比起江南和京城,蜀地的氣候倒也算不錯,只是生活條件卻差得太遠,甚至都比不上青州府。
再加上從京城來蜀地,又是水路又是陸路,年紀大的人還真是經不起折騰。
如今稽康來了蜀地,也不知忠叔會不會也跟著來了蜀地。
林婉倒是很想問問忠叔的情況,不過春草帶著人已經擺好了宴席,便將這事暫時先放在一旁。
這處宅子太小,稽康的歇息之所便被安置在林家的宅子里。
接風宴后稽康便要隨林梓墨去林家的宅子里安置,林婉見跟著稽康的只有兩個年輕的下人,便又想起忠叔來不由問道:“這次忠叔也跟著一起來了?”
“忠叔倒是想跟著來,只是他的年齡大了,蜀道又實在難行,便讓他留在京城,如今跟著你們阿爺在南郊學種果樹釀果酒呢!”提起忠叔,稽康臉上閃過一絲不舍。
到底是跟了他大半輩子的老仆,縱然忠叔的身子還算硬朗,誰又能保證三年之后還能再見呢!
稽康臉上的神色,讓林婉為自己的問話微微有些懊惱,不過心里更明白若是沒見到忠叔卻為聞不問,那才是不妥當的行為!
忠叔在稽康心里可不僅僅只是老仆那么簡單,更何況林婉在青州府的時候,忠叔沒少關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