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康并沒有在南竹久待,第二日便帶著仆人在林大林七的護送下去了渝州。
雖說渝州離南竹不遠,可是分別總是讓人傷感的。
“行了,都是要當娘的人了,還像小時候那樣黏人!南竹離渝州又不遠!”看著林婉的眼眶都有些紅了,稽康心里也有些難過,說完這句話,才想起林婉正懷著孩子呢,即便南竹離渝州不遠,也不是想去渝州見他便能去的。
目光轉向扶著林婉的葉深,稽康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要不,婉婉隨先生去渝州城里住吧,有個什么事請大夫也方便!”
林婉好不容易來了南竹,自然不會輕易離開南竹。
雖說與稽康分別心里是有些不好受,可是比起比葉深分居兩處,這點傷感倒可以忽略不計了。
至于大夫,更不在考慮之中。
這次林二林九一行人從京城回來的時候,蔡氏特地又送了個大夫來南竹。
這位大夫是張老太醫的關門弟子,醫術好著呢!
有這樣的大夫在身邊,林婉自然無需擔心有個什么事沒大夫。
林婉眼珠一轉,稽康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指著林婉佯怒道:“你這輕師重色的丫頭!”
一甩袖便鉆進了馬車里。
“先生此去要多加小心!”林婉呵呵一樂,對著馬車內的稽康喊道。
“知道了,你先生好歹也當了六年的官,該有的手段還是有的,你們只管放心吧!”稽康掀開車簾露出臉來對著林婉點了點頭道。
渝州知府一職空缺了整整有半年,那位知州大人一直在活動,稽康的到來直接打碎了他的升職夢,失落之余暗地里必定會使一些手段。
對此稽康也好,林婉他們幾個也好都是心知肚明的,昨日稽康與葉深他們幾個也都提到了這事,從稽康的言談中林婉知道稽康心里有防備也有對應之法,卻依然還是為稽康擔心。
所幸稽康來渝州也不只是帶了兩個下人這么簡單。
稽康在江南為官的那六年當然也積聚一些力量,這次前來渝州便帶了些人手過來。
除了稽康自己的人手,震南侯府在渝州做了一些安排。
這些安排既為稽康更為葉深。
也許震南侯府的安排不能在官場上對稽康和葉深有什么大的幫助,至少可以保障稽康和葉深等人的人身安全。
送走稽康,葉深便投身于南竹的事務,幾乎每日里都是早出晚歸,就連搬家那日,他也是早早便去了鄉下。
“總算是安定下來了!”看著寬敞的起居間,張嬤嬤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
因為林梓墨一家有自己的宅子,寬敞的縣衙后院除了葉深這位縣令的家眷,主要便是剛到任的縣尉一家,當然還有特地前來南竹當捕頭的趙黑牛一家。
縣尉乃去年會試取中的同進士,雖說是蜀人,離南竹卻頗遠,這次能謀得南竹縣尉一職,自是走了些關系,當然也是林文博讓人細細觀察過這位姓陳的,覺得其能力尚可也很有些眼力,特地給南竹配的官員。
這位陳縣尉是跟著稽康等人一同從京城回的蜀地,中途回老家接了家眷便趕來了南竹。
到了南竹將家眷往縣衙后院一丟,便跟著葉深和林梓墨投入公事之中。
讓隨他同來南竹的家眷很是在林婉面前抱怨過一番。
這次隨陳縣尉來南竹的家眷有太太張氏和一雙小兒女,另外還有個尚未成親的妹妹陳嬌。
張氏一看便是吃過苦的人,二十出頭的年齡,看著卻快有三十,一雙小兒女,大的叫陳興是個兒子,今年五歲,小的叫陳燕,是個女兒才三年。
那個陳嬌倒是不太像農家出身的姑娘,不過還算勤快,對侄兒侄女也很有耐心,只是她那偷偷看向葉深的眼神讓林婉略有些不喜。
林婉也是從小姑娘過來的人,對于小姑娘這種心慕葉深這件事,心里能理解,同時卻也提高了警惕。
陳縣尉既然來了南竹與葉深共事,要說他沒摸過葉深的底細,林婉是不會相信的。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陳縣尉依然帶著未成親的妹妹同來,要么是有大的圖謀,要么便是無奈之舉。
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林婉更相信陳縣尉帶著陳嬌來上任乃無奈之舉。
讓林婉覺得慶幸的是,陳嬌能見到葉深的機會并不多。
南竹正是百廢待興時,葉深實在太忙,除了晚間下衙回后院歇息,就連休沐日也多半是在縣衙里忙公事,出現在后院的時間并不多。
當然也是因為林婉有先見之明,在縣衙后院重建的時候便多了個心眼,以各家方便為由,后院的每個小院都有獨立的進出門戶。
雖說各家同住在縣衙后院,幾個小院落與正院甚至共用一個花園,但是正院與花園之間的門戶卻守得極嚴,沒有林婉點頭,任何人也不能從花園進入葉深與林婉居住的正院。
居住在西小院的陳縣尉家眷若在往正院來便沒有那么容易了。
不過平日里若是張氏帶著兒女小姑來正院拜訪,就算林婉不喜陳嬌,也不會刻意不見。
林婉也是真的很喜歡張氏的那兩個懂事又聰明的孩子。
這日張氏聽說,隨著林婉一起從京城來的齊太太要在南竹縣城開辦一個繡坊,想起自家的日子過得實在有些緊巴,小姑子和她自己都有一手不錯的繡活,便帶著兩孩子和陳嬌過來找林婉說話,看能不能通過林婉讓陳嬌或者她自己進那個繡坊干活。
張氏過來的時候,春草正好在林婉這里,得知張氏的意思,先拒絕了張氏去繡坊上工的想法:“太太好歹是縣尉大人的夫人,哪里好讓你去繡坊上工,若太太有意倒是可以入個股。你家嬌姐兒倒是可以,不過也得看她手上的功夫如何。”
春草說罷便指著桌上放著的一個小繡繃示意陳嬌當面繡幾針來看看。
陳嬌的繡活還是很不錯的,繡坊的確需要這樣的人手。
陳嬌對葉深的那點小愛慕,雖說林婉從來不曾提過,但是林婉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早看穿了陳嬌的那點小心思,春草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陳嬌有這樣的手藝,那便讓她去繡坊干活,免得她無事可做胡思亂想給林婉添煩惱。
雖說繡坊的出資人是林婉,但是明面上老板卻是春草,林婉也給了春草自主權。
陳嬌去繡坊干活的事,當場便拍了板,陳嬌便成了繡坊的首位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