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嫁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夜語

第三百六十三章夜語

信任二字,說起來輕松,可要真的做起來,卻是極難的。筆Ω趣閣

人總輕意說出‘我信任你’幾字,可一旦真的遇到事情,信任二字卻是說出來容易做到難。錦瑜感覺盛鈺這樣的心思,與其說試煉,不如說是在試探。

他用一個心腹小廝,來試探她行事是否如他所期。

自從放下心防,下定決心嫁進盛家。她對盛鈺,便真的是掏心掏肺,不管做什么事,都在為他打算。盛鈺待她也確是情深,這讓錦瑜有種自己之所以重活一世,只是為了與盛鈺相識,最終相守一生。她滿懷期望入京,也許在旁人看來,她這樣的決定有些固執,甚至有幾分不知輕重。

可錦瑜心里明白,這一兩年,京是局勢必定翻天覆地。

她如今身在京中,不知長安城生了什么。但如果一切按了前世軌計,如今盛崎該是已經尊皇令出征邊疆。這次離家,一去五載,回來的卻是亡魂。這就像一片平靜的湖面,京中一個小小的漣漪都能在長安城掀起一片滔天巨浪。這場災難的源頭,在京中,所以她來了。

盛鈺對她的到來,從始至終都是面帶笑意的。

甚至為了接她,不惜星夜兼程。

所以對于進府的第一天,便迎來這樣一場……無妄之災。錦瑜覺得委屈。

盛鈺深深看了一眼錦瑜,覺得有些冤枉。不過是件無關痛癢的小事,不著行事過激,理該受罰,可事情怎么就上升到信任與不信任上了?這世上,他疑誰,都不會疑她。這是他自己選中的小姑娘,是娶來要和他相守一生的。她能遠道來京中探望,盛鈺心里是滿滿的感動。

乍聞消息,他臉上的驚喜之色險些被秦戈看破。

他行事,素來顯少露于面上,除非是刻意為之,那天接到消息,秦戈正好來訪。

他突然起身,臉上難掩驚訝之色。以至秦戈以為是不是他在京中的一些安排出了問題,雖得他百般肯定,秦戈還是把那些又細細思量了一遍。

“錦瑜,這事是我的過失。我不該放任不著。他雖忠心無疑,可不尊主上實是大忌。”

“……罷了,是我一直倚重四六,對不著確是疏忽了。阿鈺,我這次來京中,實是有要事要和你商量……”錦瑜不愿在這種事上過多糾纏,這世上,她最相信的便是盛鈺,這事雖因盛鈺的放縱,可想著盛鈺一人在京中,不著把宅子治理的井井有序,錦瑜的氣也便淡了。

聽錦瑜說起正事,盛鈺臉色也凝重起來。

路上丫頭護衛眾多,錦瑜擔心隔墻有耳,并沒和盛鈺說起自己來京中的目的。

“大哥是不是已經出征了?”錦瑜一開口,盛鈺臉上神情更凝重了一分。他也不問錦瑜怎么知道的,在盛鈺看來,錦瑜身上確有幾分神奇之處,這也是這個小姑娘之所以能走進他心里,最終成了他心頭那顆朱砂痣的原因。“是的,這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是秦家舉薦的?”想著盛鈺如今與秦氏走的近,錦瑜想了想問道。

盛鈺點頭。

邊境動亂的消息傳回,皇帝大怒。

下令平亂,這主將人選卻是個難題。京中幾員老將主動請命,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皇帝沒有啟用任何一個,最終卻選了并不出名的盛崎。

盛崎只是官居五品,資歷實在不算高。

這樣領兵出征之事,實在輪不到盛崎為將。

這事秦戈沒對盛鈺提起過,可是盛鈺知道,背后定然是秦貴妃所為。最終皇帝下令,命盛崎為將,領兵平叛。

“這算是秦家對你的示好?”錦瑜又問道。

“……恐怕在秦家看來,確是算的。”盛崎只是個五官武將,一旦平叛得勝而歸,自然加官進爵。在秦家看來,盛家這是得了天大的好處。

可是這事在盛鈺看來,卻并不算好事。

自家長兄雖然自幼習武,于武藝上頗精,可是于領兵來說,經驗并不多。

這樣的‘一飛沖天’自然礙了旁人的眼,讓盛家成為人的眼中釘。盛家有他一個在京中,雖然身無官職,卻已經讓有些人頗多忌諱。若再出個能入京的武將。

于盛家來說,著實算不得好事。

不是盛鈺不希望盛崎有所作為。而是盛鈺希望自己長兄一步一步自己走上來。

而不是這種明顯便是有人刻意為之……“秦家這樣一番作為,在旁人看來,自然是籠絡人心之用。如今在京中,豈不是誰都知道你與秦家交好。”盛鈺深深看了一眼錦瑜。錦瑜年紀不大,可是看事情卻十分透徹。

旁人只會羨慕他尋了個好依靠。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卻不知他壓根沒打算真的依附于誰。

秦貴妃也好,皇后也罷。他要的只是一個平衡。

權勢也好,高位也罷,只有處于一個平衡狀態,國家才能長治久安。權勢的雙方,哪方占了優勢,都會引起權力失衡,這是盛鈺不想看到了。可是秦家哪今用一個在盛鈺看來似是而非的好處,便讓所有人都把他歸于秦氏陣營。盛鈺表面上領了秦家的情,實際上,卻是大怒。

可除了錦瑜,世人都以為他心悅之。

除了為秦氏賣命,他似乎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如果他與秦氏分道揚鑣,便是忘本,便是毀諾。

“……我知道你并不打算依附誰。皇后也好,秦貴妃也罷,你要的只是希望她們可以互相制約。”

盛鈺點點頭,這事他曾經和錦瑜討論過。他知道自己想法確是有些太過理想,可是他自認,只要他和他的師兄不真的拼個魚死網破,京中局勢不會大變。

“如今大哥平白得了立功的機會,便已經打破了平衡。阿鈺,京中要變天了。”

錦瑜這話說的有些重,盛鈺只是淡淡笑笑,并不否定。“……你便是不想‘站隊’也只能和秦家站在一條船上了。阿鈺,你和你師兄,恐怕一定要爭個高下了。”

“是啊。斗了十幾年,也從未爭出個高下來。如今,也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