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坤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相遇

“主子,奴才有罪,竟連她偷偷放人進宮都沒察覺。請主子治奴才的罪。”那九老老實實跪下道。

廣祿擺擺手,“也不能都怪你。這宮里每日來來往往人那么多,你管著上萬的太監宮女,被他們換了一個出去,也不好察覺。只是,那日她讓人換了衣裳跟小公爺出宮,回頭再讓人進來,是怎么辦到的?”

宮里門禁森嚴,出入宮門都有記錄,所以,皇后這里少一個人不能交待,她必定要把人再帶進來。

那九拱手道,“奴才查過,那日之后皇后娘娘特意要了一車溫泉水,說是寧妃出了疹子,非得山泉水泡了才能好。人應該是綁在車底帶進宮的。”

成安也道,“宮里每日送水送菜蔬,還有送恭桶的糞車也有幾百,要查仔細也不容易。”

所以皇后要真想送人進來,只要留心,再花點銀子疏通打點,也不是絕對辦不成的。

廣祿點頭,“景仁宮要有咱們的人,這件事,咱們居然一點都沒防備,不成。”那九應聲“嗻”,“奴才已經著手辦了。不過皇后娘娘寢殿守的極嚴,輕易進不去。”又猶豫道,“要不奴才想想辦法,破了皇后娘娘這個局?”

皇家血脈不容混淆,這點,無論皇帝還是廣祿,都是一樣的。只要皇帝知道了,必不能饒過皇后。

可是皇帝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不如現在,一了百了。

廣祿卻搖頭道,“不急。再慢慢瞧著。皇后主子如今有著身子,就好好讓她養著,不要動她。”廣祿冷冷道。

那九愣了一下,現在不動手,等生下來就說不清楚了。

只是往深處想,皇后如今不變應萬變,其他人想動她景仁宮實在很難。比如康嬪這回,一擊不中,已經打草驚蛇,皇后那里自然從此小心防范著,也必然安排有萬全之策。

他們手里即沒有證據,就沒有道理橫加指責皇后沒有身孕。

所以說,這會子他們出手難度極大。皇后不是烏林珠,她現在后宮一手遮天,景仁宮他們根本插手不進去。

再說,還有皇帝,他未必肯信啊。

“是,那奴才現在就開始預備著。”那九道。

懷胎十月也不算什么,要生的下來才算。皇后最難的時刻不是現在。

議完這件大事,又說了幾句,那九就該告辭了。這才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說。

“主子,您是不是又該進宮瞧太妃娘娘了?”

廣祿抬頭道,“是啊,上回之后便一直沒去過,前方的事沒忙完,等過幾日我就去請安。怎么,太妃那里有事?”

那九忙擺手道,“太妃主子那里沒什么事,就是二姑娘,那日跟我說起有事想見爺。奴才想著也不好安排她出宮,就等您去寧壽宮瞧娘娘時候,奴才讓她在那兒等您?”

廣祿有些意外,“她阿瑪的事一件告訴了吧?還有什么事兒呢?”

瞧眼那九裝模作樣的呆怔在那兒,咳嗽一聲道,“我想起了,哈密王前兩日特地送來一些雪瓜。剛好明兒個朝里沒事,我明日就去給太妃請安吧。”

那九腹誹道,那哈密王送的雪瓜宮里也不是沒有,他還特意扣下一些送到寧壽宮太妃娘娘那里的。倒難為王爺想了這個借口。

藍溪嬤嬤一個上午往寧壽門上瞧了三四趟,也沒瞧見王爺的影子。

不是說今兒個來的嗎,一大早那九就派人來稟告了,太妃就坐不住了,張羅著做什么米糕,又擺了各色果子,杏臻都已經到了,拿果子切了拌了蒸酥酪,鎮在井水里。說上回王爺吃了幾口就撂下了,想是怕甜,這回只放些果子,糖霜什么的一律不放,果子五顏六色的,好看的讓人直淌口水。

廣祿呢,早上又碰了幾件纏手的公務,皇帝又叫了他的起,打發完這些都快晌午了,便讓成安過去跟那九遞話,自己才慢慢悠悠往寧壽宮去。

這里那九叫素格,“今年的鐵觀音才送到,各宮里最愛喝的就數太妃娘娘了,萬歲爺吩咐了,給寧壽宮的多加一倍,這會子不忙,姑娘辛苦一趟,趕緊給送去吧?”

素格領了茶葉,知道必定是廣祿今日在那里,心頭蹦蹦的跳,又想一件事,把茶葉往松齡手里一放,飛快的回了一趟塌塌,就帶了個小蘇拉,奔著往寧壽宮去了。

正是晌午,她走得又急,一會子后背就染了層薄汗,往寧壽門里廊廡下一站,有些寒沁沁的。

那邊看門的太監問清了來意,歉意道,“王爺剛來請安,太妃這會子正在陪王爺吃飯呢。您先在這兒等會兒,我瞧瞧主子用完了膳,就給您通報。”

素格微頓了頓,只好道,“也好。”

論理御前來人送東西,是各宮主子的體面,甭說用膳了,就是睡覺也得叫起來。可太妃到底是長輩,說什么就是什么。

其實太妃平日也不這樣,只在廣祿來的時候,是誰也不肯見的。母子見面的機會本來就少,偶然來一次,沒什么大事誰也不能打擾他們娘倆吃頓安生飯。

她往一旁走了走,院落里綠樹遮蔽,很有些氣象。猛然聽到兩聲呢喃,往頭頂使勁瞧去,竟有那樣大一個鳥窩,上面嘰嘰喳喳的一家子鳥,一會子撲騰一下,倒像是要擠下來一只似的。

她正仰頭看,就聽簾子響了一下,里頭出來一個人。

女孩子打扮的清雅,梳著把子頭,瓔珞穗子在耳邊輕輕晃著,叫來一個宮女輕聲吩咐了幾句,那宮女應聲去了,女孩子理理發髻,轉身要進去,觸到她的眼神,微微一怔,徑自朝她走來。

“瞧您眼生,您是哪宮里的姑姑?”女子輕輕福了福道,她見了素格,只覺得眼熟,心里有些打鼓。這宮女,穿著普通,可那雙眼睛,卻清得透底兒。

素格有些慌張,手足無措道,“奴才是在乾清宮伺候的,奉了萬歲爺的旨,給太妃娘娘送新茶來的。不知您是?”

這女子打扮不像宮女,可也沒聽說寧壽宮有哪位郡主公主住著呀。

女子傲然道,“我是來陪太妃娘娘說話的,叫杏臻。王爺這會子在里邊跟太妃說話呢,要不您呆會兒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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