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71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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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皇后滿含笑意的看著趙梓清和吳念,臉上是一派慈愛:“瞧著你們二人年紀小,卻是說的頭頭是道呢,快上前來給我瞧瞧。”
念姐兒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倒是趙梓清心里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雖然黛玉只和她相處了不到半年,可是這護國公府很少有人會把她當做一個有主見的姑娘來看到,黛玉對她的想法多少還是有一些影響的。比如說黛玉讓她在宮中謹言慎行,又說雖然阮皇后是她舅母,卻也是一國之后,她心里還是不應該撤下防備。
念姐兒見趙梓清猶豫,卻是一把拉住趙梓清的手往阮皇后那里去了。
阮皇后并不是第一次見趙梓清,卻是第一次和她說話,又讓身邊的宮女賜了座。
嘉陽公主已經訂了親,駙馬是金科狀元,公主府都已經敕造好了,只等著來年嘉陽公主出嫁。因此這一次,嘉陽公主并未出席中秋宮宴,趙梓清和念姐兒倒是并排著在嘉陽公主去年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黛玉一邊留意著上頭的趙梓清,一邊聽著四周的夫人們說話,還要應付來跟她說話的人。
“上頭那兩位姑娘可是誰?”
“龔家姐姐,你不過跟著外任了幾年,可把京中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被問到的那位夫人掩口笑了一聲,“左邊那個是西北大將軍府的孫女兒,她素來便極少出來見人,你沒見過倒是合理。右邊那位是護國公府的三姑娘,便是先前和佳公主嫡出的那位。”
龔夫人便小聲的驚呼了一句:“先前看著她跟在護國公府的二太太身邊,瞧著似乎形容有些小氣,當初還說可惜了和佳公主……”
和佳公主是今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在這耳目眾多的深宮。確實是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談起。龔夫人自知失言,連忙止住了話頭。只是好奇的問道:“到底是長大了。瞧著比幾年前好上太多。我恍惚記得今年也十二、三的年紀了吧,不知可曾定親?”
回答的那位夫人便笑了起來:“定沒定親我倒是不清楚了,前段時日見她可還不成氣候呢,不過看著護國公府的大奶奶進門沒多久。倒是行事有了些章法。雖然說喪母的長女不娶,只是這趙家的三姑娘自小便是養在自己嬸娘膝下。如今還被長嫂接到身邊學著管家,如今看著倒還不錯。”
旁邊又湊過來一位夫人:“那趙家三姑娘的長嫂可是戶部尚書家的姑娘。”
“魯夫人好記性,如今趙家可是不可同日而語了。到底是和佳公主的夫家。前段日子護國公府里和佳公主嫡出的那個哥兒不是被封了世子么。說是日后不降爵來襲爵。”
“那三姑娘也是和佳公主嫡出的姑娘,將來……”
聲音逐漸的小了下去,先前和龔夫人說話的那位夫人抬起頭來看了黛玉一眼。黛玉似乎是感覺到了那人的眼神,也看了過去,卻見是肖夫人在顯得有些微弱的光下對她笑了笑。
黛玉點頭示意,又想起今年秋便要出閣的肖凌薇了。
黛玉往上頭看了一眼。卻也知道恐怕趙梓清算是念姐兒的陪稱了。因為除了剛開始阮皇后跟趙梓清說了幾句話,接下來她的目光都是圍繞著念姐兒來的。
而蔣氏瞇著眼看了一眼阮皇后。便只是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黛玉心中突然有些慌亂了起來。阮皇后這個人并不像是會無的放矢的人,這么多年來她都未曾關心過一句趙梓清,也未曾對念姐兒有什么多余的關注,何至于今夜就如此上心呢?
阮皇后破天荒的留了趙梓清和念姐兒說了一刻鐘的話,然后皇貴妃似乎也跟著說了幾句話,便打發她們回來了。趙梓清也沒有繼續和念姐兒膩在一起,而是徑直回了黛玉身邊。
“大嫂。”趙梓清剛一坐下來,便急不可耐的想說話,被黛玉一個眼神止住了。
坐在附近的夫人們有幾位上前來說話,眼神倒是有意無意的繞著趙梓清轉了轉。黛玉卻也是兵來將擋的和她們打著哈哈,直到來搭話的人都走了,黛玉這才轉頭輕聲問道:“三妹妹方才想說什么?”
“方才,皇后娘娘賞了我一只金釵。”趙梓清歪著頭想了想,這才說道。
黛玉便往趙梓清頭上看去,果然見盤起的發絲后面斜插的簪子換了一根,樣式小巧別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黛玉點了點頭,阮皇后賞賜一些東西倒是不足為奇。
“可是,娘娘賞賜給念姐兒的是一串東珠的手釧,我瞧著,倒是真品。”趙梓清輕聲提醒了一句,她跟在黛玉身邊處理事情,黛玉連管理自己嫁妝的時候都未避著她。這小半年來,她也是見過不少好東西,自然有了分辨好歹的眼光。
見黛玉別有深意的看著她,趙梓清連忙紅著臉解釋道,“梓清并不是眼紅,只是……只是……”
“我知道。”黛玉笑著拉起了趙梓清的手,頗有些欣喜道,“三妹妹長大了不少,知道凡事往深處想了。”
趙梓清頭上的那根簪子雖然別致,但是單論起來,東珠的手釧倒更是珍惜。趙梓清是阮皇后的外甥女,念姐兒論親疏還要隔了一層,阮皇后賞賜給念姐兒的東西都不可能越了趙梓清去。
阮皇后這般看重念姐兒,倒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黛玉轉過頭,念姐兒顯然已經跟蔣氏說了一遍,蔣氏的臉色如今是陰沉的。念姐兒大概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詭異了,倒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這樣的宮宴簡直是太難熬了,黛玉看著懸在半空中那一輪圓月,恨不得時間再過快一點。
不久之后,黛玉便隱約猜測到了阮皇后到底是打什么主意。
那些詩中拔了頭籌的卻不是舉子,而是正陽侯家的嫡子。皇后娘娘又賞了若干金銀玉器,又賞賜了一套文房四寶,正陽侯家的嫡子自然是要到宜景園來謝恩的。
不比姑娘們都掩在暗處,各府的夫人們倒是落落大方的觀察期了正陽侯家的大公子來。
這正陽侯祖籍忻州,如今任著戶部郎中,他們這一房便都長住京中了。正陽侯府曹家的公子,眾位夫人們倒是未曾見過。如今見他拔了頭籌,家中還有待嫁姑娘的眾位夫人們便都動了心思起來。
不過讓眾位夫人失望的是,這位曹公子雖然做了一首好詩,可是長的并不不算出色,只能算是周正而已。不過他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兩句話,整個園子里的焦點便從他身上徹底轉移走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已經出閣讀書了,今上這次中秋宮宴便讓他們二人也作了詩,送到宜景園里的那十首詩,竟然也夾雜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所作的。
雖然沒有明說是哪兩首,但也足以讓在場的人猜測紛紛了。眾位夫人們都竊竊私語的交談著,誰也沒有留意這位曹公子何時謝恩默默的離場了。
黛玉抬頭看了一眼阮皇后笑意盎然的樣子,便知道這件事情阮皇后先前一定是知道的。黛玉心中隱隱有了一種猜測,但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過于想當然了,便只是輕聲嘆了一口氣。
半個月之后,黛玉心中那抹莫名的不安便得到了證實,卻是念姐兒來護國公府尋趙梓清說話是提及的。
原來中秋宮宴后的半個月,念姐兒已經被阮皇后先后五次被阮皇后宣到宮中說話了。念姐兒又不敢不去,便都揪著一顆心往宮里走了一趟。阮皇后卻又不一刀給她個痛快,每次都是宣念姐兒進宮喝茶看花,或者是陪著說說話而已。
“昨天又打發內侍來,讓我明日去宮中陪她說話。”念姐兒恨恨的咬了咬牙,聲音中卻有些苦悶。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避開黛玉,黛玉越聽眉頭便皺的越深。她看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念姐兒,又問蔣氏的反應如何。
“我祖母這半個月心情不好,我可不敢去觸霉頭。”
看來蔣氏也是極其不高興的,黛玉沉吟了一會兒,便勸道:“念姐兒,若是你真的不愿意進宮的話。”黛玉壓低了聲音在念姐兒耳邊說了一句,又囑咐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最好讓你祖父和祖母拿個主意,早些做防備。”
念姐兒眼睛一亮,連忙點了點頭。又打發自己身邊的嬤嬤出去了一趟。歹是覺得事情有了暫時解決的辦法,便滿心歡喜的拉了趙梓清陪她說話,又央著趙梓清以后要到將軍府看望她。
趙梓清自然是滿口應下了。
當天夜里,便聽說吳家的姑娘從護國公府回去時,拉車的馬發了狂,差點把念姐兒帶進湖里去。不過好在最后還是被馴服了,只是吳家的姑娘嚇了這么一遭,當夜里便燒了起來,想來是真的嚇住了。
黛玉便打發了身邊的嬤嬤帶著趙梓清去吳家看了一遭,又留下趙梓清陪著念姐兒住了兩日。
宮中的阮皇后聽了消息,幾次打發太醫來將軍府診脈,卻都是說要靜養一段日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