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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國公越想越不踏實,輕輕推了推趙氏:“夫人可睡著了?”
趙氏沒好氣地說:“睡著了。”
許國公不解:“夫人為何惱了我?”
趙氏上榻前便憋著火:“晏清自幼孝順,何時開口求過什么!今日公爺不問青紅皂白就將他罵走,我自是心疼。若是晏明那浪蕩兒,你罵一罵也就罷了。”
許國公暗道不妙,今夜怕是不得安寧,趕緊岔開話題:“夫人,那女子究竟是何模樣?”
趙氏勾唇冷哼:“是何模樣?自是男人喜歡的模樣。”
許國公好奇:“各花入各眼,我就只好夫人這般樣貌的。不知讓我兒心動的又是何等模樣?”
趙氏聞言,有些臊得慌,方才的怒氣瞬間也平息了,坐起身來:“公爺可記得崔家那位天仙一般的姑奶奶?”
許國公急忙坐起,體貼地給夫人披上外衣,回道:“那般風華絕代的佳人,自是記得!”
趙氏斜睨了他一眼,方才的話可見都是騙鬼來著:“這女子面容與她外祖母崔氏有七八分相像,身段卻和我娘家那位千嬌百媚的貴妃相仿。公爺覺得這樣的女子可能入眼?”
許國公在頭腦中勾勒了一番,不由說道:“甚好,甚好!”
趙氏惱了:“公爺莫要想入非非!”
許國公一聽,便知夫人會錯了意,急忙解釋:“夫人可覺得晏清不似尋常男兒,屋里連個通房也沒有。”
趙氏白眼:“那是我兒潔身自好!”
許國公嘆息:“自從聽聞崔翰林之事,我總覺得心中難安。萬一……”
趙氏打了個冷顫:“哪有那種萬一!”話說得篤定,可心里卻有些打鼓。
夫妻二人對視良久,許國公拿了主意:“若是將這女子娶進門,我不信晏清還能坐懷不亂!”
一番合計,二人突然覺得這樁親事迫在眉睫。想著侯夫人如今被禁了足,這上門探口風之事便落到了許國公的頭上。
許世子此刻還在盤算如何說服雙親,卻不知無為而無不為。
這日下了朝,定遠侯看著桌面兩張拜帖,陷入了沉默。于相登門原在意料之中,可這許國公又是奔何而來?
這兩位乃文臣之首,如今朝堂局勢錯綜復雜,還需妥善處理。定遠侯本想安心修養,誰料這家事、公事一樁接一樁。
這些日子,定遠侯明顯察覺自己力有不逮,可若陡然將事情全丟給長子,自己又于心不忍,能分擔一日且分擔一日。
定遠侯落筆回帖,特意將時間錯開,免得二人碰面尷尬。
休沐這日,靜姝聽聞于相登門,呆坐了一會,心念父親諸事操勞,親自去了廚下,驚的一眾下人如臨大敵。
書房里,定遠侯借口女兒情傷入骨,不愿再回傷心之地。雖回絕了于相,言語間倒也留足了面子。
思及靜姝日漸清減的身形,于相覺得定遠侯所言非虛,也不好再作勉強,免得壞了兩家和氣。
這廂于相愁顏不展地打道回府,那廂許國公迫不及待地提早出了門,于是兩家的馬車在侯府附近不期而遇。
兩位大人心中皆感詫異,畢竟這城西只定遠侯一家顯貴,表面卻無波無瀾地寒暄了兩句。
二人朝堂交鋒十數載,心下已各自有了揣測。
許國公有些小慶幸,于葉二家自子女和離后,關系尷尬,若非為了復合之事,只怕于相不會再上門自求難堪。觀于相方才的神色,可見所求不成。
于相卻有些意外,近日圣上重用寒門子弟,許國公莫非是準備聯合武官來與寒門一系抗衡。罷了罷了,自己還是先想想如何寬慰兒子要緊,且看這國公爺能掀起什么驚濤駭浪。
定遠侯前腳送走了于相,后腳就迎來了許國公。
敞廳中,許國公客套地敘了舊,半盞茶后道明來意:“我兒晏清很是傾慕侯爺長女的風采。本想著請禮部劉尚書來問問侯爺的意思,可我和夫人思前想后,還是決定親自來見侯爺,畢竟有些話說開了才敞亮。”
定遠侯此時才體會到“一家有女百家求”,真真是幸福的負擔。沉吟許久,方說道:“國公爺,世子的人品和學識皆無可指摘,實乃此輩中的翹楚。然而我尚有三重顧慮,一則,小女非初嫁,高嫁恐遭人蹉跎,二則,嫁為繼室,撫養繼子恐非易事,三則,終身大事,小女恐自有主意。”
許國公早料到侯爺愛女惜嫁,毫不含糊地回道:“我府上家眷為數不多,夫人也素來厭惡內宅中的明爭暗斗,我可以擔保,府中無人敢在舊事上再做文章。至于我那孫兒,本就由他祖母撫育,國公府認賢不認長,子孫后代全憑個人本領。”
關于子孫之事,侯爺問得隱晦,許國公卻毫不避諱。
定遠侯私心很是愿意應下這樁親事,國公爺為人爽利,不似于相那般奸滑;夫人趙氏賢惠明理,難得的良善主母;更何況許晏清是世家子弟中少有的高潔自律之人。
“國公爺爽快,方才所言,我已記下。只不過早前已承諾小女,她的親事由她自己做主。”定遠侯心中有些惋惜,隱約擔心女兒不愿。
許國公自是聽出定遠侯弦外之音,顯然侯爺認可了這樁親事,如今只看女兒的意愿。許國公笑道:“既是如此,今日叨擾了,改日再登門敘舊。”
定遠侯看了看屋外的陽光,說道:“已是正午,國公爺不如留下用飯。”
于是,靜姝為父親jing心備下的午膳入了許國公的腹中。
沐浴著冬日的暖陽,許國公撐腸拄腹地出了侯府,聽聞午膳有幾道菜是侯府長女親自準備,許國公心中暗喜,晏清這小子眼光獨到。
送走許國公,侯爺徑直去了曉風苑,發現女兒院中不知何時修了一個小灶,滿院的紅薯香氣。侯爺嘴角上揚,和離后還能把日子過得如此滋潤的,怕無人能出其右。
靜姝已從下人口中得知了許國公上門的意圖,此刻見父親前來,并不意外。
靜姝不喜拖泥帶水,開門見山地撒起了嬌:“父親,那國公世子嚴肅得很,女兒不喜。”
侯爺只道女兒是舍不得家中愜意的生活,嘆道:“靜姝莫要以貌取人,許家世子人品貴重,難得的佳婿。為父亦不舍靜姝嫁人,即便日后定下親事,父親總要多留你些時日。”
靜姝看著父親慈愛的面龐,張了幾次口,最終也沒敢道出衛景辰之事。
捧著烤好的紅薯,靜姝去了落玉閣。
葉靜川正穿上大氅,準備外出赴宴,見她前來,無奈地笑道:“今日瑞王設了酒宴,邀了些年輕的朝臣,恭賀兩位皇子封王之喜。明日,我再去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