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不爭氣，微微紅了眼眶，這才后知后覺，起身離開床榻，一步步就要走向門口。

只在經過男人身側，依然忍不住，心尖泛起密密疼痛：“老師，我分不清，你是還在生氣，暫時不想原諒我。還是真的打算……不要我了。但是……”

說到這里，少女染上淡淡哭腔，幾乎哽咽著：“但是只有一點，你的身體不好，不剩多少時間。就算，不再喜歡我，能不能允許我……陪在你的身邊？”

這是遲薇，用盡最后的勇氣，賭上了自己的所有，不再奢望其他，只奢望……他的身邊，能夠留下一個位置，起碼屬于自己。

昏暗之中，遲薇看不清男人表情，僅是影影綽綽，捕捉到清瘦的身姿，以及流露著的絕代風華。

“既已結束，何必。”

良久，聽著男人熟悉的嗓音，淡淡落下一語。

從來，他對待自己不同，帶著點點溫和，包容，耐心。

只有當他拒絕別人之時，才是這種態度。

如今，她嘗到了其他人的感受，才知道……多么銘心刻骨！

恍然間，她止不住想著，莫過于遲安好怨恨自己。

這世上愛情，暗戀最為殘忍，那種愛而不得的折磨，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一絲一毫。

慧極必傷，愛極必恨。

宛如行尸走肉，走過了男人身邊，到達了門口，抬手擰上門把。

入手微涼，令著遲薇身子一顫，恢復點點清醒。

“咳咳……”

緊跟著，則是聽到后面，男人隱忍一道道咳嗽。

驀地，明知道此刻，隱隱崩了心態，遲薇還是難以控制，身子陡然一轉，倔強咬著唇瓣，落下尖銳一問：“為什么？薄夜白，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因著燒，喉嚨微微沙啞，少女配著一聲聲，頗有一些撕心裂肺。

相比之下，薄夜白止住咳嗽，抬手一捂薄唇，整個清冷如雪，不曾給予回答。

見狀，遲薇深感窒息，只覺備受折磨，驟然拉開房門。

往外走的一瞬間，又是十分不甘心，嘶啞著聲音繼續：“如果，你繼續這樣，我真的會生氣的！薄夜白，你聽到沒有？我生氣的話，就真的不再喜歡你了……”

這番話語，賭氣而又任性，屬于戀人之間，特有的一種方式。

幾步之遙，薄夜白淡淡聽著，仍是側面對著少女，一字字輕而沉重：“不喜歡，那就不喜歡。你以為……我會在乎嗎？”

“老師……”

瞬間，遲薇心臟空蕩，仿佛遭人戳上一刀。

當下鮮血直流，止也止不住。

片刻，眼眶溫熱，液體一點一滴，從中緩緩滑出：“薄夜白，你、再、說、一、遍！”

隨手一抹淚水，遲薇聲音顫，艱難出口一問。

卻是這一次，薄夜白不曾半點猶豫，清清冷冷一回：“遲薇，你喜歡我也好，不喜歡我也罷，我不在乎。”

“呵，不在乎？好一個不在乎！咳咳……”

遲薇輕笑一聲，喉嚨泛著疼痛，因著燒未愈，情緒過于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