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福妻

381:確定

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夏阮忍不住回頭朝著剛才朱砂站的窗戶附近望去。言情

擺放在上面的波斯婆婆納,嬌小的花朵開的正好,嬌艷欲滴。

“夫人……”杜蘭已經在門外等候了很久,她見夏阮走了出來,便迎了上去,“你沒事吧?”

在看到夏阮安全從屋子里出來之后,杜蘭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慢慢的落了下來。

她害怕夏阮出事,更害怕因為她的愚蠢,而害了夏阮的性命。

杜蘭說話的時候,嗓音有些沙啞,“夫人,我……我回來了。”

她安全的回來了。

說著,杜蘭眼眶忍不住紅了。

她發現她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

剛才她被人支開,去為另一個人扶脈。

那個院子離主院不遠,就在東側的廂房里。

杜蘭的心有些忐忑,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醫術,小毛病或許她還有辦法,可是稍微疑難一點的病癥,她就束手無策。杜蘭的心里七上八下,一方面擔心夏阮的安危,一方面又害怕自己演技不夠精湛,不能從這里脫身。

讓杜蘭扶脈的人,是一個中年的男子。

他的唇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病怏怏的。

盡管如此,他依舊給杜蘭一種陰森的感覺,尤其是在他看著她的時候,像是看著獵物一樣。

杜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去回憶剛才的情形。她都快忘記了,是怎么從東廂院中走出來的,在她的身后。還傳來男子輕微的咳嗽聲。

那些咳嗽聲,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樣。

她只覺得渾身冒著冷汗,幾乎在下一刻就要暈闕過去。

杜蘭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夏阮很快便發現杜蘭的異常,于是她反握住杜蘭的手,“你哪里不舒服嗎?”

杜蘭搖頭,沒有再說話。

她不知該說什么。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實在不想再去想起剛才的畫面,就差那么一點點。她就會親手葬送夏阮和她的生命。

那個人的話語,猶在耳邊。

“我們回去嗎?夫人。”杜蘭站穩了身子,眼里有些惶恐,“不要再在這個地方了。”

從今這個院子開始。杜蘭覺得這個院子里的風景雖美,但是讓她更多感覺到的,是滿滿的恐懼。她沒有來得及欣賞周圍的風景,她害怕自己做錯一個動作,說錯一句話。

她不是杜若,她做不到姐姐那么沉穩和鎮定。

所有的理智,似乎都在此時消失的干干凈凈。

夏阮福低了身子,將手放在杜蘭的額頭上,夏阮能清晰的感覺到杜蘭額頭上冒著冷汗。夏阮淡淡一笑。“杜蘭,別怕。”

她和杜蘭不可能就這樣簡單的離開這個地方。

雖然剛才屋子里的光線雖然很暗,但是她依舊看清了。朱砂的臉色慘白不見半絲血色。朱砂主動給她看的傷口,那個地方已經有些潰爛,而傷口接近心口,是差點致命的一擊的劍傷。

朱砂能活到現在,的確是個奇跡。

也難怪之前,她派了不少的人。都沒有查到朱砂的行蹤。

他傷成這樣,怕是也昏迷了很長的時間。

朱砂是個心眼很小的人。他受了如此重的傷,還是被她的丈夫所傷。夏阮知道,她想要離開是困難重重。若是此時,再被朱砂知道,杜蘭不是杜若。那么丈夫那邊,壓力或許會更大。

而且,杜明還有杜若,也會有危險。

“他的傷口,在心口處,已經有些潰爛了。”夏阮略微思索了一陣,“我記得你父親調制了一種藥,可以治這樣的傷口。但是,這種藥不能用麻藥,必須這個人神智清醒。所以,你將這些告訴他,便從屋子里走出來。其他的,不要多說……知道了嗎?”

夏阮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還好她從前問了杜明,關于蕭九昔日在洛城被刺殺的情況。

她看到丈夫胸口猙獰的傷口略微有些震驚,但是丈夫說的風輕云淡,像是在安穩她一樣。夏阮便也不好繼續追問,表面上她沒有問丈夫具體的事情,私下卻找到了杜明,問了詳細的情形。

昔日在洛城路途中,蕭九要保持神智清醒,所以沒有用麻藥。杜明拿著刀子,將他胸口的腐肉一點一點的剔除,又傷了止血的藥。這些動作,夏阮聽著的時候便覺得渾身疼痛難忍,她完全不敢想象丈夫當時,是怎么挨過這些疼痛的。

杜明當時也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夫人,不是老朽不給侯爺用麻藥。但是,那些刺客對我們窮追不舍,侯爺想要保持清醒,便不能用這些藥。在這些日子里,侯爺還要一直趕路。我這輩子,都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一個人,根本不將疼痛放在眼里。”

杜明對蕭九十分的佩服,因為他怎么也沒想到,一個人居然可以不用麻藥,就能克制自己不去理睬身上刺骨的疼痛。

若是意志力不堅強,便是會隕命。

夏阮昔日想了很久,才從杜明的手中拿到了這些藥方。

她不能親自體會到那種疼痛,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拿著這些藥方告訴自己,不能再讓丈夫再受這樣的傷。

她拿來警告自己的藥方,如今卻成了救命的稻草。

朱砂的傷和蕭九的傷其實是不一樣的,但是又有些相似。蕭九給朱砂的一劍在他昔日受傷的地方,夏阮猜測這劍上應該帶了一些毒,再加上那夜大火,所以朱砂的傷勢才會越來越嚴重。

不過,朱砂依舊是活了下來。

她離開屋子的時候。朱砂渾身無力躺在床上,喃喃自語,“我不會死。所以你別想著逃開,就算我死,我也會讓你和蕭九給我陪葬。”

朱砂說這些話的時候,像是在和自己對話,又像是在特意告訴她。

他的嗓音很輕,但是夏阮卻依舊聽了個徹底。

朱砂是在警告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夏阮停住了推開門的動作。對著朱砂道,“我會走的。我會帶著杜若和南亭公子,離開這里。”

“離開?你以為你能離開?”朱砂的嗓音依舊很輕,還有些沙啞,“長安侯夫人。你別太小看我。”

夏阮淡淡的笑了笑,一臉無奈,“我從未小看過朱砂公子,這個世上能做到你這樣的人,不多了。”

朱砂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要對付他這樣的人,十分的難。

但是這樣的人,也有一個壞毛病。

那邊是疑心病重……尤其是朱砂這樣的人,他經歷的事情。讓他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完全不會相信外人的人。

就算那個人是南亭,朱砂也不相信。

夏阮突然明白。為何前世她會認為南亭是朱砂的克星了。因為,南亭是為了朱砂,特意跟在朱砂的身后來大秦的。

這個世上,除了南亭,便沒有第二個人如此的了解朱砂了。

他們是雙生子,是世上最親密的兄弟。但是從出生開始。因為南亭比朱砂多了一雙茶色的眼睛,所以他們的路也注定了不相同。

夏阮轉過身子看著緊閉的大門。唇畔的笑意加深。

造就現在的朱砂,是因為周圍的朱砂周圍的環境。

朱砂會變成這樣,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她也是個自私的人。她如今想的,便是要離開。

想要離開,便要給朱砂設局。

“夫人。”杜蘭怔了很久,才點頭,“我不怕,剛才他們沒有懷疑我,我不會怕的。”

她這句話是在安慰夏阮,與此同時,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這個時候,院子門口走進來了一個小丫環,她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在看到夏阮和杜蘭后,微微一怔。

夏阮轉眸,便看見阿布也在看這她。

阿布小嘴一撅,有些不高興的對著夏阮說,“你這個人怎么這樣,這里的風景不好看嗎?干嘛愁眉苦臉的。”

“這里很好。”夏阮柔聲對著阿布說,“只是這里不是我的家。所以,再好,我也不會喜歡的,你明白嗎?”

阿布一雙小手合攏,然后又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我阿娘也說,這里的梅花開的好看極了,卻不如從前在老家看沙漠。雖然看來看去只有許多許多的沙子,但是會覺得安穩。”

說到這里,阿布露出一些無奈的神色,繼續道,“可惜我沒見過,黃沙漫天是什么樣子。”

阿布很小,所以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多考慮。

她說完之后,神色里有些遺憾,很快便推門進去。

夏阮和杜蘭都沒有離開,等了很久,阿布才從屋子內出來。

她的小臉上掛滿了笑,她看著杜蘭說,“你是杜若姐姐吧,主上來讓我喚你進去。”

杜蘭看著阿布的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說不害怕不緊張都是虛假的。

阿布顯然不知道杜蘭在緊張什么,于是又說,“你跟我來吧,你只要乖乖的和阿布一樣聽話,朱砂哥哥便不會兇你的。”

杜蘭抬起頭來,看著在一邊的夏阮,然后咬了咬下唇跟著阿布進了屋子。

等阿布和杜蘭都進了屋子后,夏阮的眉頭才皺了起來。

她此刻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但是比起這些疑惑,她心里最大的問題,也有了答案。她已經清晰的猜出,朱砂這個院子到底是在什么位子,而她又該如何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