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瞬沈謝氏便問:“郡主今兒去了何府上了?”
“因是好奇,何府與我們府上說來淵源頗深,我卻一直都沒得空去過。”她說著便點頭,也沒一點遮掩的意思。
沈謝氏想著何謝氏差人說起李式微在何府上與何家父子的一番對話,故而眸色頗深了些。
不過她到底是聰明人,不曾與李式微直接說何府,而是旁敲側擊的問道:“先前郡主與我三弟相處倒是頗為融洽,故而我娘家母親想讓我過來問問郡主,可還有意與我三弟結親?”
李式微眉頭微皺。
沈謝氏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這樣說話唐突的,于是又補充道:“不瞞郡主說,我三弟是娘家幺,最受父母疼愛,然而近來卻頗受了些許磋磨,他原先娶過妻子,正是出身何家的幺女,雖然何家女出身微寒,然我父親念著兩家往日是舊交,不計較何家女的出身,然不想這何家女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嫁過來后仗著自己生了兩個女兒,對上不孝,對下不仁,偏生我三弟是個綿軟的性子,從不肯大聲說何家女一句,竟讓她越發的過分起來。”
“這不,也就前一陣沒多久,拋下我三弟與人私奔了。”
“這事我聽說了一點。”李式微面上盡數都是坦然,過后又極是詫異,“只是不想三郎貌美又有才華,竟有女子愿意舍得他而去?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她說罷就含笑看向沈謝氏,眼底卻是一片冷意。
瞧瞧沈謝氏都是怎么編排的,謝家寬仁?也許是有,寬仁的卻也只謝侯爺一個罷了。
何家女不知天高地厚?也許是,不然怎么就妄想著憑借自己的努力來獲得謝夫人的好感呢,分明是不可能的。
聽著李式微對謝思賢的稱贊,沈謝氏面上也不由得得意幾分,她的三弟那確實是一表人才,一時竟有些失了分寸道:“我三弟雖好,奈何有些人瞎了眼,也是沒法子的是。”
李式微覺得沈謝氏又說對了,她可不是瞎了眼,不然怎么會誤把魚目當珍珠呢?
“只是......若換了一般人,三郎這樣好,定是怎么也不肯放棄的,何家女這樣做,莫不是三郎有隱疾?”她一臉避諱的模樣,“若是這樣的話,那即便三郎再好,想來母親也是不愿讓我嫁的。”
沈謝氏一時臉色大變,強顏歡笑道:“郡主說笑了,這怎么會呢,不見著三郎還有兩個女兒呢。”
“三郎還有兩個女兒?”李式微又驚詫道,“我雖中意三郎已久,可也不想一嫁過去就給人當后母。”
沈謝氏眼珠子猛的一跳。
她以為李式微傻,是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姑娘,可沒成想她也是計較這些的。
李式微心下冷笑。
大抵從前的李式微和何式微都是傻的,可如今她們兩個成了一個人,當然便不會那么的傻了。
沈謝氏忙又道:“三弟雖有兩個女兒,卻也到了待嫁的年齡,若郡主要嫁到我們謝家,我們為了不委屈郡主,當然不論怎么樣也都是要將她們兩個嫁出去,定不會委屈了郡主。”
李式微又不禁想起她臨死前的那一幕,為了一雙女兒,她豁出去尊嚴跪求謝夫人和謝思賢,現在看來,也許都是一個笑話。
她的長女白宛至今也不過十一歲罷了,******白珍甚至才八歲,沈謝氏就敢說她們到了待嫁的年紀。
甚至于若她有一絲一毫流露出現在要嫁進去謝府的意思,怕她們明兒個就能將白宛和白珍給賣了。
謝夫人可是最聽沈謝氏的話,而謝思賢不會反抗謝夫人。
李式微長嘆一口氣,頗有些心不在焉道:“倒不必這樣,傳出去還說是我難為人。”
沈謝氏又禁不住詫異,素來被鳳陽長公主寵的無法無天的李式微還是頭一次會在乎旁人的看法,她覺得明珠郡主這兩天令她感到詫異的地方越來越多了。
尤其是李式微今兒還去了何府,還與何家人很親密。
她還欲再問些什么,只是李式微已然擺擺手道:“罷了,我最近也累了,招待不了長嫂,不妨長嫂先下去吧。”
沈謝氏只得訕訕然的帶著沈若磐退下了。
她的眸光隨著沈謝氏而去,直到沈謝氏完全消失,然后她又傳了春桃上來。
春桃又驚又喜,她方才下去,未曾收拾東西,想著讓人在鳳陽長公主跟前說上一聲,看她離開沈國公府這事,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然而長公主怎么可能會愿意因為一介婢子而惹了李式微不高興,從而影響了母女關系。
甚至頗為興味道:“微娘果真長大了。”還讓人立馬著手從外頭人牙子手里再買幾個機靈的丫頭送到李式微的身邊,讓她挑一挑。
春桃只得灰溜溜的回去收拾東西。
不成想只收拾了一半罷了,明珠郡主竟又召了她上來。
春桃以為李式微是反悔了,又要留她下來了。
雖同同樣做婢女,可做何家的婢女怎么能同明珠郡主的婢女相比較呢。
可不想,李式微只是淡淡的吩咐她道:“等到了凝兒的身邊,做事機靈些,多去何侍郎與何夫人那里瞧一瞧,他們二老是凝兒最看重的長輩,再者就是——何家的大少夫人,這個人你得仔細跟我瞧著,我懷疑大姐姐的難產而死與她有關系。”
后頭的那句不過是她胡謅的,為的是讓春桃在盯著何謝氏的時候更上心些。
不怪李式微太謹慎,實在是謝家人太狠毒了,誰也不能保證,謝家為了與何家從此再無干系,會不會讓何謝氏對何家二老下手,畢竟這兩位的性子都是極犟的,何式微一日行蹤不明,怕他們都不會與謝家輕易罷休了。
果不其然,春桃聽著面上就越發的謹慎了些。
她是被鳳陽長公主安排到李式微身邊的頭一個人,察言觀色皆是上乘,尤其李式微一連兩次提到了何謝氏,她便也知這人不一般,她得好好兒的盯著。
李式微又許以好處說:“你好歹也伺候了我這么多年,先前也是氣的狠了,這才拿你來立威。”
“不過你放心,若是你在凝兒的身邊伺候的好,假以時日,本郡主會讓你再回來的。”她說罷又讓人從賬上支了一袋銀錢給春桃。
原心如死灰的春桃立刻恢復了先前在李式微身邊伺候的時候的精神抖擻。
未過幾時,二夫人許氏也來看望李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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