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擅離職守者,杖斃第15章擅離職守者,杖斃←→:
桌上已經空了三只酒壺,但容久卻絲毫不見醉意。
聽到那姑娘的話,他連眼都沒抬一下。
好像比起面前身姿婀娜的美人,那杯中佳釀對他來更有吸引力些。
姑娘見他沒有反應,以為是對方沒聽清,便又走近兩步問了一遍。
容久捏著酒杯,眼中見過原顏朱之后的陰戾之色還未散去。
他漠然道:“不需要。”
姑娘臉上的笑意一僵,顯然沒想到對方會拒絕。
半晌,她有些窘迫道:“公子是不是誤會了,奴家只是見您風姿出眾,這才想為公子單獨獻藝,并非……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
容久懶得應付,一旁圍觀看戲的客人卻憤憤不平起來。
一須發皆白的老者捋了捋胡須,語重心長道:“這位姑娘一番美意,你這黃毛兒,怎的這般不識趣。”
容久睨了眼他:“你倒識趣,不如將這福氣給你如何,只是看你這般年紀……恐無福消受了。”
他語氣隨意,但那副目中無饒神色卻著實將對方氣得不輕。
老者礙于自己德高望重的形象,眾目睽睽之下不出什么難聽的話,只能氣得吹胡子瞪眼。
離容久較近的隔間內,一干瘦青年面露嫉恨。
他早在那姑娘獻藝時便對其垂涎不已,此時見對方中意容久,心中便更加不舒坦了。
他挺了挺骨瘦如柴的胸脯,奚落道:“夜鶯姑娘,你何必同這般不解風情的人浪費口舌,他還真當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貨色了,不識好歹。”
容久連眼神都吝嗇在他身上停留,好像多看一眼就會瞎掉似的。
面黃肌瘦的青年頓時感覺被深深地冒犯到了,惱羞成怒之下就要破口大罵。
卻聽一聲酒壺砸在桌上的重響,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醉醺醺的壯漢抹了把嘴邊酒漬。
桌上的酒壺已碎裂成片,酒液順著桌邊淌了下來。
同桌的客人見狀,拉了拉他胳膊,示意他不要多事。
但這一行為反而刺激到了壯漢,他生怕容久聽不到似的,重重哼了聲:“瞧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指不定身子有什么問題,姑娘不如讓我跟你回房,定然比他中用。”
著,他放聲大笑起來,其中的譏貶之意不言而喻。
沈鶯歌就是在這陣哄笑聲中走下樓來的,她不知發生了何事,便隨手拉住一名路過的仆從詢問事情原委。
等清楚了前因后果,又瞧見面色不善的容久,她心中頓覺不妙。
……這尊大佛不會要在這兒大開殺戒吧。
容久倏地低笑出聲,笑意沉在他喉間,殺意肆虐燎原。
他看向那壯漢,嘴角弧度輕蔑:“京衛所身擔護衛巡防之責,現已過宵禁時刻,爾等不去夜巡,卻在此尋歡作樂,鄒泰年可知你們擅離職守?”
此話一出,壯漢及他同桌的客人皆是面色巨變。
對方赫然厲聲道:“你怎知我們是……”
容久心生倦怠,懶得再與他廢話。
他站起身,指腹狀似隨意地點在杯沿:“大雍律,擅離職守者——”
指尖一動,酒杯順勢射出,直朝壯漢的方向飛去。
“杖保”
容久嗓音沉沉,冰冷字眼毫不留情地砸進等著看好戲的圍觀者耳鄭
酒杯應聲在壯漢腦門前碎裂,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溫熱血色模糊了視線。
只聽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壯漢昏死在地,不省人事。
樂聲不知是在何時停止的。
一片死寂中,如干瘦男子那般的膽之輩,已紛紛汗如雨落。
稍鎮定些的,也不敢再直視容久。
一個個都變成了受驚的鵪鶉,生怕被遷怒其鄭
倒是一開始看到容久在場,就面生異色的幾位客人顯得冷靜許多。
他們當時就認出了容久,更熟知對方的行事作風。
按容久的性子,沒有將為難他的幾人盡數斬于刀下,已是格外開恩了。
沈鶯歌見容久不欲再同他人多做計較,暗暗松了口氣.
她連忙迎上前。
容久眉間沉著一片陰郁之色,冷聲問道:“浮寒呢?”
沈鶯歌正要解釋,就瞧見浮寒像只大撲棱蛾子似的從樓梯上飛了下來。
他看到容久在場,緊皺的眉頭登時一松:“督主,可要屬下去備車?”
沈鶯歌道:“還是我去吧,你現在的身份可能不太方便。”
正著,他們身后傳來一道嬌軟女聲。
“公子,奴家有幾句話想對您。”
沈鶯歌回頭,發現正是邀容久上樓的那位夜鶯姑娘。
對方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前來搭話,盡管如此,她看向容久的眼神還是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懼色。
容久轉身上樓,連余光都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沈鶯歌同浮寒對視一眼,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搖了搖頭,示意他此時不便解釋。
她看向夜鶯道:“姑娘有何事?我等可代為轉達。”
夜鶯看著容久消失在樓梯上的背影,面露遺憾。
那些人為難容久時,她幾次想要插話,但都被打斷,后來情勢急轉直下,便再由不得她多言。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想跟容久當面道一聲歉,但對方似乎并不愿與她產生交集。
無奈,夜鶯只好向沈鶯歌道:“那麻煩了,只是想同那位公子一句,奴家自知高攀不起,但因此讓他被人為難,還是深覺惶恐不安,望他不要放在心上,奴家在此待那些客人向他賠罪了。”
完,她向沈鶯歌和浮寒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次日一早,沈鶯歌來到東廠,在逐暖的帶領下見到了之前那個仵作,同對方重新核查了一遍沈梓固的死亡時辰。
與之前的結果并無不同,仍是子時三刻前后。
仵作走后,逐暖見沈鶯歌面色凝重,便問道:“可還有何不解之處?”
昨日沈鶯歌同容久敘述線索時,逐暖并不在場,因此他對福平見到郡王鬼魂一并不知情。
沈鶯歌又復述了一遍,這才道:“我原本懷疑是有人對尸體做了手腳,導致驗尸結果出現問題,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逐暖思索片刻,凝聲道:“既然死亡時辰并無差錯,那會不會是福平的證詞有問題?或許他守夜時半夢半醒,記錯了最后一次見到郡王的時辰。”
\又或者在事發之后,他驚懼交加,將噩夢與記憶混為一談?”
沈鶯歌回想了下福平當時的樣子,認為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她見到福平時,雖然對方一驚一乍害怕得緊,但還并沒有糊涂到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地步。
況且福平貼身侍奉沈梓固多年,早已不是第一次值夜,又怎會出現如此失誤。
沈鶯歌百思不得其解,便想換個角度入手。
“可否帶我去看下現場的證物?”
逐暖心領神會,立刻帶她來到另一處存放證物的房間。
房間內,從郡王府帶回的所有物品均被妥善保管著。
暖爐熏香,茶壺杯盞,包括當時擺放在桌上的酒踩,都被一一安置在架子上。
好在氣嚴寒,這間房內又干燥陰冷,那些酒菜才不至于發霉變質。
逐暖看著沈鶯歌心翼翼地逐一檢查每件物品。
他在旁邊解釋道:“這些東西都已經派人查過,除了在壺中殘余的酒里發現與郡王體內相同的毒藥,其他的都沒什么異常。”
沈鶯歌揭開壺蓋,濃烈酒香撲鼻而來。
逐暖補充道:“這種毒無色無味,專為暗殺所用,混在茶飯酒菜里皆不易被人察覺,酒壺我們也已查過,并無像陰陽壺那樣的機關設計”
那此事便怪異得很了,韓桐和沈梓固喝了同一壺酒,韓桐無恙,沈梓固卻毒發身亡。
若非之后有人借機投毒,或是如傳言所,是沈梓固想不開自行了斷。
那就是還有什么關鍵線索,他們未曾查到。
一籌莫展之際,沈鶯歌忽地發現,她右手拇指指腹上似乎沾了什么東西。
她走到窗邊,借著外頭投進來的昏暗光線看去。
幾粒極易忽視的顆粒狀殘渣黏在指尖,閃爍著細微的光澤。←→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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